商青青輕輕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臉上慢慢摩挲。
    看著胡八郎那丹鳳眼，認真地問：“所以，你真的一開始就知道嗎？知道北方遲早會大亂，隻有江東才能安穩，所以一早就把我帶到這邊來？還有嫡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會有今日被北蠻擄走的結果？”
    胡八郎收起玩笑的神色，伸手環住她的腰，將她往懷裏帶了帶，下巴抵著她的發頂：“北方有大亂是真，我活了這麽久，這點預感還是有的，所以才想方設法把你留在江東，這裏確實是亂世裏難得的安生之地。”
    他頓了頓，聲音輕了些：“至於你嫡姐……我哪裏能算得那麽準。當初她能成太子妃，也是她的命數罷了。不過，她的命數，確實是站得高，摔得重。至於北蠻會破洛陽、俘天子，這不都是那些王公大臣自己爭權奪利的結果嗎？你嫡姐她今日的下場，是她自己的命，也是這亂世的錯。”
    商青青靠在他懷裏，聽著他沉穩的心跳，心裏的低落漸漸散去。
    或許真如他所說，亂世之中，很多事早已注定，能守著眼前人安穩度日，便已是萬幸。
    胡八郎收緊雙臂，將商青青牢牢擁在懷裏。
    低頭輕輕吻住她的唇，吻得溫柔又珍重，仿佛要將所有的承諾都融在這一吻裏：“青青，你放心，無論這亂世如何顛沛，刀光劍影也好，兵荒馬亂也罷，我都會護住你，護得你毫發無傷。”
    商青青閉上眼，回應著他的吻，指尖緊緊抓著他的衣襟，聲音帶著幾分哽咽與依賴：“我知道你厭棄這些人間紛爭，不願摻合小林子他們的事……既然這樣，你幹脆帶我遠走吧，去那無人打擾的山林深處，我們種幾畝田，養幾隻雞，不管這天下是興是亡，隻過我們自己的日子。”
    “傻丫頭……”胡八郎聽著這話，心頭一熱，感動得將她抱得更緊。
    仿佛要將她嵌進自己骨血裏，“我怎會不感動？隻是還不到時候。眼下你呆在小林子周圍，更安全。你放心好了，有我在，你什麽都不用怕。”
    說著，他低下頭，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額頭、眉梢、臉頰，最後再次覆上她的唇，帶著不容拒絕的情動欺身而上。
    商青青軟在他懷裏，全然卸下防備，回應著他的熾熱與溫柔。
    窗外是亂世的風，裹挾著洛陽淪陷的愁緒。
    窗內卻是滿室旖旎，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這亂世之中，人命如草芥，唯有身邊人的體溫與心跳是真實的。
    有情人能這樣緊緊相擁，便勝過世間所有安穩。
    胡八郎吻著她鬢邊的碎發，聲音在她耳邊低喃，帶著從未有過的鄭重：“青青，這次不一樣。從前我護不住你。上窮碧落下黃泉，我好容易才再次找到你。這一次，我一定護你周全，護你一生一世。”
    他的話語落在肌膚上，帶著滾燙的溫度，與她的心跳交織在一起，在這亂世寒夜裏，築起了一方隻屬於他們的溫暖天地。
    溫存過後，商青青渾身酸軟地躺在胡八郎懷裏。
    指尖無意識地在他結實的胸膛上輕輕撫摸，感受著他有力的心跳。
    胡八郎將她攏在臂彎裏，下巴抵著她的發頂，時不時低頭輕吻她的發絲，聲音帶著幾分慵懶的沙啞：“累了？睡吧，夜深了。”
    商青青想起剛才那場狂風驟雨般的溫存，臉頰瞬間泛起紅暈，忙將臉埋進他的胸膛，手臂緊緊環住他的腰身，貪婪地汲取著他身上的溫度。
    這溫度總能讓她在亂世中感到安心。
    過了好一陣，她才抬起頭，借著窗外的月光看向胡八郎的臉，他的輪廓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柔和。
    胡八郎察覺到她的目光，丹鳳眼眨了眨，嘴角勾起一抹調笑的弧度：“怎麽，這就醒了？難道還不夠？”
    “你胡說什麽呢！”商青青臉頰更熱，伸手輕輕捶了他一下，語氣裏帶著幾分嗔怪，指尖卻舍不得離開他的肌膚。
    胡八郎低低地笑了起來，胸腔的震動透過相貼的肌膚傳來，讓她的心也跟著輕輕顫。
    笑過之後，商青青收斂了神色，認真地問：“八郎，你之前說我留在小林子身邊才安全，這到底是為什麽？”
    胡八郎臉上的笑意淡了些，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隻能含糊地敷衍道：“你不是認他做養子了嗎？這一認，便有了因果牽連。有因就有果，因果了結之前，他身上的皇室血脈能形成一道屏障，避免你遭受那些修道之人的侵害。”
    商青青皺了皺眉，顯然對這個解釋並不完全信服，又追問道：“那上次陸文昭為什麽能困住我？他不也是修道之人嗎？”
    胡八郎的眼神沉了沉，語氣裏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不悅：“他也隻敢困住你，卻絕不敢真的拿你怎麽樣。小林子的血脈屏障雖不能完全阻止他動手，卻能讓他有所忌憚。不過，是我小瞧了他，沒想到他為了目的，竟連這點忌憚都拋到腦後了。”
    商青青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心裏卻仍有一絲疑惑，但看著胡八郎不願多談的模樣，終究沒有再問。
    她重新將臉貼回他的胸膛，聽著他沉穩的心跳，喃喃道：“隻要有你在，我就不怕。”
    胡八郎收緊手臂，在她發頂印下一個輕柔的吻：“嗯，有我在。睡吧。”
    睡夢中，商青青不知自己置身何處。
    隻覺寒風如刀，刮得臉頰生疼。
    放眼望去，四周是無邊無際的冰天雪地，雪片大如鵝毛，簌簌落下，將天地都染成一片慘白。
    她渾身凍得僵硬，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又累又疼，連呼吸都帶著冰冷的刺痛感。
    可她懷裏緊緊抱著一隻火紅的小狐狸，小家夥渾身是傷，絨毛被血染紅了好幾處，虛弱地蜷縮在她懷裏，連嗚咽的力氣都沒有。
    商青青用凍得發紫的手攏了攏衣襟，將小狐狸護得更緊些，聲音帶著顫抖卻異常堅定：“小狐狸別怕，我帶你跑出去，一定能找到暖和的地方……別怕，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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