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戩的嘶吼，哪吒的呐喊，鎮元子的釋然，無當聖母的決絕。
    一句句，一聲聲，像是一道道滾燙的暖流，狠狠衝刷著陳凡那顆已經快被算計和陰謀填滿的心髒。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孤獨的棋手。
    這些所謂的盟友，不過是他為了達成目的，精心挑選、用謊言粘合起來的棋子。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
    在天道這尊真正的巨無霸要把棋盤都給掀了的時候，是這些他眼中的“棋子”，用自己最真摯的情感，為他築起了一道最堅固的城牆。
    陳凡怔怔地看著他們，看著楊戩眼中那重新燃起的，比之前更加熾熱的孺慕之情。
    看著哪吒那張漲得通紅，恨不得把“我大哥天下第一”刻在腦門上的小臉。
    看著鎮元子和無當聖母那“你就是我們的希望”的堅定眼神。
    他忽然笑了。
    笑得肩膀都在微微顫抖，眼眶裏，甚至泛起了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濕潤。
    原來，維係一個團隊的，從來都不是什麽完美無缺的劇本。
    而是那些一起吃過的飯，一起喝過的酒，一起吹過的牛逼，和一起並肩戰鬥時，後背交給後背的滾燙回憶。
    這些，比任何天花亂墜的因果設定，都來得更真實，更他媽的……動人。
    “好！”
    陳凡猛地一握拳，重重地點了點頭，那聲音裏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
    “既然大家信得過我老孫……不，信得過我陳凡！”
    他目光灼灼地掃過每一個人，一字一頓，擲地有聲。
    “我便許大家一個……真正的未來！”
    話音落下，他不再有任何隱瞞，直接將係統剛剛給出的兩個解決方案，像甩出兩張底牌一樣，公之於眾。
    “方案一，技術型加固。係統說，隻要我能拿出八千萬因果點，就能構建一個叫‘聖人級因果壁壘’的玩意兒，給你們每個人的腦子都裝上一個最高權限的防篡改軟件，永久鎖定記憶。”
    “八……八千萬？！”
    豬八戒在精神空間的一個角落裏，嚇得嘴裏的虛擬雞腿都掉了。
    他掰著自己的蹄子算了半天，最後絕望地發現，就算把他自己按無公害綠色有機黑豬肉的市場價賣了，再搭上整個高老莊，估計連個零頭都湊不齊。
    “猴哥，這……這是不是在搶錢啊？”他小聲嗶嗶。
    陳凡翻了個白眼：“所以，這個方案，可以直接pass了。”
    “我們現在沒錢，很窮，窮得叮當響。”
    他攤了攤手，臉上卻絲毫沒有窮人的自覺，反而露出一種近乎癲狂的興奮。
    “所以，隻剩下第二條路了。”
    陳凡深吸一口氣，眼神在瞬間變得瘋狂而熾熱，像一顆即將爆炸的超新星！
    “哼！”他冷笑一聲，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要把天都捅個窟窿的狂勁兒。
    “天道這個破‘係統’，不是覺得我們是‘bug’，三天兩頭就要跑出來‘殺毒’嗎？”
    “那好啊……”
    “既然我們改不了這個bug，那就把整個操作係統給它重寫了！”
    轟！
    這句話，比之前楊戩反水還要驚悚一萬倍！
    如果說之前的騷操作，還隻是在人家係統的地盤裏搞點小破壞，偷偷安裝幾個盜版軟件。
    那現在，陳凡這意思，是要直接衝進機房，把人家的服務器給格式化了，然後裝上自己寫的盜版indos係統啊！
    “重寫……係統？”
    饒是以鎮元子這種活了無數元會的老古董，此刻也是被震得道心嗡嗡作響，三觀搖搖欲墜。
    這已經不是瘋狂了！
    這是瘋得沒邊了！
    拳打玉帝，腳踢如來，在這句話麵前，都顯得那麽的……溫和而守規矩。
    因為那終究是在規則之內掀桌子。
    而陳凡，是要把製定規則的那個東西，都給換了！
    這他媽是聖人，是鴻鈞道祖才有資格去思考的領域啊！
    你一個太乙金仙，哪來的膽子？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整個精神空間，安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就在這時，九天玄女那雙漂亮的鳳眸之中，卻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異彩！
    她修的是秩序之道，是天道法則的執行者之一，所以她比任何人都更能理解，陳凡這句話裏，到底蘊含著多麽恐怖，又多麽……迷人的含義。
    “你的意思是……”
    九天玄女的聲音帶著一絲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顫抖。
    “改變‘真實’的定義？”
    “沒錯！”
    陳凡打了個響指，臉上的瘋狂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如同頂級科學狂人般的智慧與自信。
    “就是改變‘真實’的定義！”
    他眼中閃爍著駭人的光芒，仿佛已經看透了世界的底層代碼。
    “憑什麽？憑什麽天道說什麽是真，什麽就是真？”
    “憑什麽它寫的曆史就是正史，我編的故事就是野史？”
    “老子今天就要告訴它！”
    “我們說它是真，它就必須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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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凡張開雙臂，像一個正在向投資人兜售夢想的瘋狂ceo。
    他開始向眾人解釋係統的那個，聽起來像是民科理論，卻又直指大道本源的瘋狂計劃。
    “係統給了我一個提示，一個關於世界最底層規則的猜想——【真實，由眾生之念共同定義】！”
    “你們可以理解為，這個世界，就像一個巨大的‘投票係統’。”
    “天道，是那個擁有最大投票權的‘超級管理員’，所以它說一就是一，說二就是二。”
    “而我們，之前所有的編輯，都隻是在小範圍內修改了幾個‘普通用戶’的投票結果。一旦被管理員發現，人家一個後台指令，就能把我們的票全改成廢票，甚至直接把我們踢出投票席！”
    陳凡的解釋通俗易懂，連豬八戒都聽得連連點頭，感覺自己好像懂了。
    “那……那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去搶管理員的權限？”豬八戒試探著問。
    “不！”陳凡搖了搖頭，笑容愈發危險。
    “搶權限太低級了，風險也太大。”
    “我們要做的，是給這個‘投票係統’，打上一個終極補丁，寫入一條全新的底層規則！”
    “這條規則就是——【由陳凡及其核心盟友共同認可的曆史，具備與天道曆史同等的真實性與最高優先級】！”
    “隻要我們能把這條新規，像病毒一樣，植入到世界最底層的法則裏。那麽，我們共同認可的這段‘曆史’，就會從‘盜版’變成‘官方認證雙版本’之一！”
    “到那個時候，天道那個狗屁‘清道夫’，就再也無權刪改我們的記憶！因為它沒有權限了！”
    “我們的‘謊言’，就將成為受世界保護的，永恒的‘真實’！”
    這番話，如同一道創世的驚雷，在每個人的腦海中炸響！
    絕望的陰霾被一掃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看到了絕地翻盤機會的，無與倫比的興奮與戰栗！
    雖然計劃聽起來還是那麽不著調，那麽離譜。
    但它就像一針最猛的強心劑，讓所有人都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可就在眾人熱血沸騰之際，一個最現實，也最致命的問題來了。
    九天玄女畢竟是搞戰略的，很快就從興奮中冷靜下來，一針見血地指出了計劃的核心難點。
    “往世界底層規則裏寫入新條款……這無異於一次小型的開天辟地。”
    她看著陳凡，美眸中滿是凝重。
    “驅動這種級別的操作，需要的能量，恐怕會是一個天文數字。”
    “你的因果點，夠嗎？”
    唰！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陳凡身上。
    剛剛還像個傳銷頭子一樣激情澎湃的陳凡，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了一下。
    他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己係統後台裏，那個經過剛才一通折騰，已經縮水到不足百萬的因果點餘額。
    那點錢，別說改寫操作係統了，估計連買個正版殺毒軟件的錢都不夠。
    整個精神空間，氣氛瞬間從熱血沸騰，變得有點尷尬。
    陳凡幹咳了兩聲，強行維持著自己高深莫測的逼格。
    然後，他將目光投向了精神空間之外，現實世界裏，女王宮殿中那張為了方便軍事議事而掛起來的，巨大的三界輿圖。
    他的眼神，緩緩地，從花果山，移到了西牛賀洲，最後，落在了兩個金光閃閃，看起來就油水豐厚的地方。
    一個，是高懸於九天之上的天庭。
    另一個，是坐鎮於靈山之巔的大雷音寺。
    看著這兩個地方，陳凡臉上的尷尬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老六發現新目標時，那種不懷好意的、讓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他舔了舔嘴唇，幽幽地說道：
    “我們現在……的確很‘窮’。”
    “但沒關係。”
    “三界這麽大，有錢人……或者說，‘投資人’，還是很多的。”
    “我看，是時候，去找天庭和靈山那兩位人傻錢多的‘大善人’，好好聊一聊。”
    “讓他們，為我們這個偉大的‘夢想’，慷慨地……眾籌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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