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
    剛轉過拐角，離開眾人視線——
    白穆腰杆子“唰”地直了。
    咳嗽也停了。
    他整了整衣袍，問跟在身後的林簡疏：
    “庚兒來信了嗎？”
    林簡疏從袖中掏出一封信，遞過去：
    “剛來。”
    白穆接過，快速掃了一遍。
    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
    “臭小子……野心不小。這還跟朕留了一手。”
    他把信收好，吩咐道：
    “一會兒，讓郭老王爺和太子來養心殿。朕跟他們說細節。
    還有，白庚不是要陳郡和譙郡嗎？給他。”
    “然後告訴他——”
    白穆頓了頓，眼神銳利：
    “務必兩年內，拿下長安。”
    林簡疏躬身：“臣遵旨。”
    他正要退下，白穆又叫住他：
    “等等。”
    “陛下還有何吩咐？”
    白穆沉默片刻，聲音忽然柔和下來：
    “跟他說……”
    “讓他看好朕的孫子。孩子要是有什麽閃失——”
    他抬起頭，眼神裏閃過一絲“你懂的”的光芒：
    “朕弄死他。”
    林簡疏笑了：
    “還是隔輩親啊。”
    白穆也笑了，擺擺手：
    “快去。”
    陽光灑在皇宮的朱牆上。
    遠處，金鑾殿裏，百官還在為“陛下病重”憂心忡忡。
    而養心殿內，一場關於如何“配合造反”的密談，即將開始。
    永城縣白庚坐在重新打造的龍椅上，麵前攤著一份剛擬好的名單。
    “國號定了，大梁。”他用朱筆在名單上勾畫，“人事任命……也得趕緊。”
    底下文武百官眼巴巴望著，氣氛有點像菜市場等開張
    ——都知道自己肯定能混個官當，但具體是啥，心裏還沒底。
    白庚清了清嗓子，開始念：
    “郭言成，封鎮北大將軍，總領軍事。”
    郭言成出列，抱拳：“臣領旨！”
    “柳青，封尚書左仆射，兼領吏部。”
    柳青躬身：“謝陛下。”
    “何誌磊，封尚書右仆射，兼領戶部、禮部。”
    何誌磊躬身：“謝陛下！”
    “羅平，封永城縣侯，兼領工部。”
    羅平：“老臣……老臣定當鞠躬盡瘁！”
    白庚繼續往下念，武將封了一串“將軍”“都尉”，文官封了一堆“侍郎”“郎中”，連瘋子都混了個“虎賁中郎將”
    ——雖然他到現在連自己官印上的字都認不全。
    名單快念完時，白庚頓了頓，抬頭看向站在文官隊列最前方的蕭羽。
    蕭羽還穿著那身青色文士袍，正低頭研究手裏的笏板
    ——她在琢磨這玩意兒到底該怎麽拿才不顯得外行。
    “蕭羽。”
    蕭羽抬頭：“臣在。”
    白庚放下朱筆，笑眯眯地說：
    “封你為——丞相。”
    大殿裏靜了一瞬。
    然後——
    柳青咽了口唾沫。
    何誌磊手裏的笏板“啪嗒”掉地上。
    郭言成張著嘴，半晌沒合攏。
    蕭羽本人，更是直接懵了。
    她眨了眨眼，指了指自己：
    “我？？？”
    白庚點頭：“對，你。”
    “可我是個女子啊！”蕭羽哭笑不得，“哪有女子當丞相的？！”
    白庚一攤手：“那咋了？這樣你上朝的時候，是你胞兄‘蕭羽之’——退朝回後宮了，是朕媳婦。合理。”
    他環視眾人：“諸位愛卿覺得呢？”
    柳青第一個反應過來，趕緊拱手：
    “蕭先生……不，蕭相大才！臣等自愧不如！
    您不當丞相，光憑我們這些人——遲早把這點家業霍霍沒了！”
    何誌磊撿起笏板，跟著附和：
    “對對對！蕭相之才，經天緯地！臣舉雙手讚成！”
    郭言成抱拳，神情嚴肅：
    “早聽說您是謝雙同門——如今這情形，能應對謝雙和白澶的，恐怕隻有您了。”
    武將隊列裏，胡破虜粗聲粗氣：
    “蕭先生寫的‘三步策’是大功一件，您當丞相，我服氣！”
    瘋子撓著頭：“俺也看不懂……但俺聽郭大哥的！”
    蕭羽站在那兒，看著滿殿文武你一言我一語，都在“勸進”。
    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之前天天勸白庚進步，如今落到自己身上了。
    她張了張嘴，又閉上。
    最後，長長歎了口氣：
    “行吧……”
    她抬起頭，眼神忽然變得銳利：
    “但既然讓我當這個丞相
    ——今後朝政之事，我說了算。
    陛下若有不同意見，可以私下與我商議，但朝堂之上，政令必須統一。”
    白庚笑了，起身走到她麵前，將丞相金印遞過去：
    “朕準了。”
    蕭羽接過金印，沉甸甸的。
    她抬起頭，看向殿外——陽光正好。
    從今天起，她不再是那個隻能在白庚身後出謀劃策的“蕭妃”了。
    她是大梁丞相——蕭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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