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殿議事廳的黃昏總帶著股檀木燒盡的沉味，瑤瑤攥著空間布袋站在朱紅柱下，指尖摳著袋口的麒麟繡紋——那是娘親手繡的，針腳裏還藏著蘭花香。肖逸辰坐在首座鎏金椅上，星月神劍斜倚在桌角，劍身上的魔氣正順著劍紋慢慢消散，他翻著仙官遞來的戰報，眉峰皺得比東天門的雲縫還緊。
    “肖瑤。”他終於開口，聲音像浸了冰的劍鞘，“誰允許你把‘爆笑粉’撒進魔族陣的？”
    瑤瑤縮了縮脖子，卻還是梗著脖子頂嘴：“那魔族笑到拿不動刀！我用一包粉，比仙兵砍半個時辰管用！”
    肖逸辰的指尖在戰報上戳出個破洞——戰報裏寫著“魔族先鋒軍因笑氣失控，折損三百餘人”。他抬頭瞪著女兒，喉結動了動，剛要罵，瑤瑤突然從布袋裏摸出張皺巴巴的黑符紙，“啪”地拍在案上：“還有這個！阿九從魔族小統領身上偷的，娘說這是魔界的引魂符！”
    符紙是用異域青藤做的，上麵盤著條赤紋蛇，肖逸辰指尖泛起金芒，蛇紋突然“刺啦”一聲燒起來，露出裏麵的金色紋路——和小乖鱗片上的紋路一模一樣。他的臉瞬間僵住，剛才到嘴邊的訓斥卡在喉嚨裏，像吃了顆沒剝殼的核桃。
    “辰郎。”汐月端著青瓷茶盞走進來，茶煙裹著茉莉香，“瑤瑤拿到的情報，比我們審了三個俘虜還管用。”她把茶放在肖逸辰手邊，指尖輕輕碰了碰那道金色紋路，“這符紙的材質是上古青木，隻有龍眠穀的秘境裏才有。”
    肖逸辰盯著符紙，耳尖慢慢紅了——他想起三百年前自己剛當上仙尊時，也曾用“辣椒水”潑過入侵的妖軍糧草，被太師尊罰抄了二十遍《仙規》。他咳嗽一聲，把符紙收進袖中：“罰你抄《仙域防務守則》十遍，明天辰時交給我。”
    “十遍？”瑤瑤的嘴噘得能掛住酒壇，“爹爹你偏心！上次小乖打碎你最愛的青瓷瓶，你都沒罰它！”
    “小乖是龍。”肖逸辰板著臉，可眼神裏藏著點笑意，“你是仙尊的女兒，要守規矩。”
    瑤瑤抱著守則往偏殿走，路過門檻時，小乖突然從廊柱後鑽出來——它變回了小奶龍的樣子，鱗片像熔金的糖稀，左翅的傷口已經結痂，用龍角蹭她的手背，尾巴尖卷著顆蜜棗。“是爹爹讓你送的？”瑤瑤捏著蜜棗咬了一口，甜絲絲的蜜液裹著龍息的暖，剛才的氣一下子散了。
    深夜的書房裏，燭火跳得像受驚的麻雀，瑤瑤的手腕抄得發酸，墨汁在紙上洇出個大黑點。她揉著眼睛，盯著守則最後幾頁的空白紙——那是肖逸辰特意留的，說是“給有悟性的人寫心得”。她無聊地用銀簪戳了戳空白頁，簪子上還沾著小乖剛才蹭的龍息，突然，空白頁上冒出細細的金紋，像小乖的鱗片一樣，慢慢拚成一座山穀的輪廓。
    “龍、眠、穀？”瑤瑤湊過去，指尖碰了碰地圖上的山尖，金紋突然亮起來，標出一行小字：“此穀與龍脈相連，非金龍血脈者不得入。”她的心猛地跳起來，趕緊摸出空間布袋裏的小乖鱗片——是昨天小乖換鱗時掉的，她偷偷收起來當護身符。鱗片碰到地圖，金芒“唰”地炸開，地圖上的山穀突然動起來，像有條小金龍在裏麵遊。
    “瑤瑤。”汐月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她端著安神湯，湯麵浮著兩顆紅棗，“抄累了吧？喝口湯再寫。”
    瑤瑤趕緊把地圖合上，臉有點燙：“娘，我、我剛才看到……”
    “看到地圖了？”汐月笑著坐在她身邊，指尖劃過空白頁，“你爹爹年輕時，也在這守則裏發現過你太師尊留下的秘境地圖。”她摸了摸瑤瑤的頭，“他嘴硬，其實比誰都想讓你去闖闖。”
    瑤瑤盯著媽媽的眼睛，眉心的七彩印記像星子，她突然明白——爹爹的“罰抄”，其實是在教她找線索。她攥緊手裏的鱗片，地圖上的龍眠穀還在腦子裏晃，小乖的龍息裹著蜜棗的甜，在書房裏繞來繞去。
    燭火晃了晃，把她的影子投在牆上，旁邊是小乖的影子，龍角翹得高高的，像在說“我陪你去”。窗外的月光灑進來，照在空白頁上，隱約能看見金紋拚成的小金龍，尾巴尖還翹著，像在等她出發。
    瑤瑤摸著口袋裏的鱗片，突然笑了——明天，她要帶小乖去龍眠穀的入口看看，說不定那裏麵，藏著能幫爹爹打魔族的寶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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