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權欲迷心 智鬥叼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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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火在銅燈盞裏跳了跳,將蘇仙渺臉上的不滿映得格外清晰。她原本指尖還撚著腕間的珍珠串,聽到江姨娘篤定的話,串子 “嘩啦” 一聲滑落在錦榻上,人也猛地直起身,蹙眉盯著江姨娘,語氣裏滿是少女的抵觸與委屈:“眾人都知太子是傻子!京裏哪個不私下說,東宮就是個笑話院?娘,為什麽偏偏是我要嫁過去?三皇子上周還在曲江宴上誇我詩做得好,五皇子府的嬤嬤也來問過我的生辰 —— 我嫁誰不行,非要嫁個什麽都不懂的傻子啊!”
最後幾個字說得又急又響,話音還沒落地,江姨娘的身影就像一陣風似的撲過來。蘇仙渺隻覺眼前一暗,溫熱的手掌突然捂住了她的嘴,力道大得讓她瞬間喘不過氣,鼻尖蹭著江姨娘掌心繡著海棠的絲帕,那股濃鬱的熏香嗆得她眼睛發酸。
“唔!唔!” 蘇仙渺驚得瞪大眼,下意識地伸手去推江姨娘的胳膊,指尖狠狠掐進對方的錦袍袖口,指甲幾乎要嵌進皮肉裏。她偏著頭想躲開,卻被江姨娘另一隻手牢牢按住後腦勺,被迫看著對方驟然鐵青的臉 —— 往日裏總是柔媚帶笑的眉眼,此刻擰成一團,眼底沒有半分暖意,隻有驚惶到極致的狠厲,像淬了毒的針,直直紮向她。
江姨娘的嘴唇貼在她耳邊,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牙齒打顫的顫抖,每一個字都像從喉嚨裏擠出來:“你瘋了?!這話能說嗎?!皇後宮裏的耳報神遍布京畿,鎮國公府的兵衛就在城外駐著 —— 你敢說太子傻,要是被人聽去,咱們母女都得被拖去午門斬了!”
蘇仙渺被這從未有過的狠勁嚇住,掙紮的力道漸漸軟了。江姨娘見她安分下來,卻沒立刻鬆手,隻是緩緩鬆開些力道,讓她能勉強呼吸,目光卻死死盯著她的眼睛,像在確認她是否真的明白利害。
直到蘇仙渺眼裏的驚惶蓋過了不滿,輕輕點了點頭,江姨娘才終於收回手,卻依舊攥著她的手腕沒放,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絲帕邊緣被手心的冷汗浸得發皺。她飛快地掃過緊閉的雕花窗欞,又側耳聽了聽門外的動靜 —— 隻有廊下丫鬟走動的輕響,沒有異樣,這才鬆了口氣,卻還是忍不住狠狠瞪了蘇仙渺一眼:“往後再敢說半個‘傻’字,我就打斷你的腿!”
蘇仙渺揉著被捂得發麻的嘴,心裏滿是委屈,卻不敢再大聲反駁,隻是小聲嘟囔:“可我說的是實話啊…… 三皇子溫文爾雅,五皇子還有軍功,憑什麽非要我嫁個傻子?”
“憑什麽?” 江姨娘冷笑一聲,伸手戳了戳她的額頭,語氣裏滿是算計,“憑三皇子母妃早逝,在宮裏連口熱湯都喝不上?憑五皇子母妃是罪臣之女,陛下從來沒信過他?你以為嫁皇子是選情郎?是選能讓咱們母女站穩腳跟的靠山!”
她拉著蘇仙渺坐到榻邊,聲音放得更柔,卻字字戳中要害:“太子雖傻,卻是皇後唯一的兒子,鎮國公府唯一的外孫!你嫁過去就是太子妃,將來生個康健的兒子,皇後定會保他做幼帝 —— 到時候你就是太後,整個大靖朝的權力都在你手裏,這點委屈算什麽?”
江姨娘看著她泛紅的眼眶,語氣稍緩,卻依舊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沒有想不想,隻有該不該。等林氏那個病秧子一斷氣,我就哄你爹抬我做正妻,你就是名正言順的相府嫡女 —— 隻有這樣,你才有資格參選太子妃。錯過了這個機會,你一輩子都隻能是個仰人鼻息的庶女,連蘇翎芊那個山裏來的野丫頭都比不上!”
提到蘇翎芊,蘇仙渺的肩膀幾不可察地顫了顫。她攥緊裙擺,低頭看著榻上散落的珍珠串,眼底的委屈漸漸被不甘取代 —— 她不能輸給那個穿著青布衣裙的嫡姐,更不能一輩子被人看不起。
江姨娘見她神色鬆動,終於鬆開了她的手腕,伸手理了理她淩亂的鬢發,語氣又軟了些:“聽話,別再犯傻。等你當了太子妃,風光無限的時候,就知道娘今日的苦心了。”
蘇仙渺沒說話,隻是默默撿起珍珠串,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冰涼的珠子。燭火映著她的側臉,一半是少女的委屈,一半是被權力誘惑的動搖。
靜雲院的門被推開時,一陣細碎的咳嗽聲先傳了進來。蘇翎芊正坐在廊下翻著從青雲觀帶來的術法典籍,抬眼便見張嬤嬤領著幾個老仆進來 —— 為首的老婦佝僂著背,一隻眼睛半眯著,另一隻眼似乎看不見,手裏還拄著根歪歪扭扭的拐杖;身後跟著兩個更顯蒼老的老漢,一個耳背得厲害,張嬤嬤跟他說話要湊到耳邊喊,另一個手抖得連碗都端不穩,走路還打顫。
“大小姐,這就是江姨娘派來的人。” 張嬤嬤湊到蘇翎芊身邊,壓低聲音,語氣裏滿是不滿,“說是添伺候的,可這幾位…… 別說照顧夫人,怕是自己都需要人照顧。”
蘇翎芊掃過幾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江姨娘的心思,她早猜到了 —— 表麵遵旨添人,實則派來一群老弱病殘,既應付了蘇丞相,又能讓靜雲院依舊無人可用,算盤打得真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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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嬤嬤,先把他們安置在西廂房吧,找些幹淨的被褥,再端些熱粥來。” 蘇翎芊語氣平靜,沒有半分不滿,仿佛真把這些人當正經伺候的仆役。
張嬤嬤雖不解,卻還是應聲去了。那幾個老仆也沒想到會被善待,渾濁的眼睛裏閃過一絲驚訝,連忙顫巍巍地跟著張嬤嬤去了西廂房。
待他們走後,蘇翎芊才收起笑意,目光落在院中的荒草上 —— 牆角的雜草快沒過膝蓋,枯葉堆在石階上,屋頂的破瓦還露著縫,這些都是江姨娘 “隻做表麵功夫” 的證據。她想起張嬤嬤提過的兩個粗使婆子,是江姨娘特意留下 “打理院子” 的,便讓人去把她們叫來。
不多時,兩個穿著灰布衣裙的婆子慢悠悠地走進來,一個手叉著腰,一個揉著胳膊,臉上滿是 “累極了” 的假模樣。見了蘇翎芊,也隻是隨意福了福身,語氣敷衍:“大小姐喚我們來,是有什麽事?”
“院子收拾得怎麽樣了?” 蘇翎芊合上書,目光淡淡掃過依舊荒蕪的庭院。
左邊的婆子立刻歎了口氣,聲音拖得老長:“大小姐,您是不知道,這院子荒了太久,雜草都紮根了,枯葉也堆了厚厚一層,我們倆老婆子忙了大半天,才清了門口那點,實在是力不從心啊。”
右邊的婆子也跟著附和:“是啊大小姐,要不您寬限幾日,等我們緩過勁來,再接著收拾?”
蘇翎芊沒說話,隻是指了指日頭:“現在是什麽時辰?”
婆子們愣了愣,不明所以:“回大小姐,快到晚飯時辰了。”
“我吩咐過,晚飯前收拾幹淨。” 蘇翎芊的聲音依舊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現在時辰到了,院子還是老樣子,你們這‘忙了大半天’,忙的是什麽?”
兩個婆子臉色微變,卻依舊嘴硬:“大小姐,這院子太大,我們就兩個人,實在忙不過來啊!再說,江姨娘不是給您添人了嗎?您怎麽不用他們幫忙?”
蘇翎芊聞言,突然拍了拍手。西廂房的門應聲打開,那幾個老弱病殘的老仆慢慢走了出來,有的拄著拐杖,有的扶著牆,樣子可憐又狼狽。
“你們說的是他們?” 蘇翎芊看向兩個婆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讓眼盲的老婦除草,讓耳背的老漢掃葉,讓手抖的老丈修屋頂?你們覺得,我要是把這話告訴相爺,他會怎麽想?”
她頓了頓,語氣更冷:“他會覺得,江姨娘派來的人不得力,連基本的差事都做不了;更會覺得,你們兩個負責打理院子的婆子,故意偷懶,還想把責任推給老弱病殘 —— 到時候,相爺會不會怪江姨娘‘辦事不當’,怪你們‘敷衍主母’?”
兩個婆子的臉瞬間白了。她們雖依附江姨娘,卻也知道蘇丞相最看重 “顏麵”,若是讓他知道江姨娘派來的人如此不堪,又讓靜雲院依舊荒蕪,定會遷怒江姨娘;而她們作為直接負責的婆子,更是討不了好。到時候別說巴結江姨娘,能不能保住差事都難說。
“大小姐!我們錯了!” 左邊的婆子率先反應過來,“撲通” 一聲跪倒在地,右邊的婆子也連忙跟著跪下,聲音帶著慌亂,“我們這就去收拾!保證在睡前把院子收拾幹淨!求大小姐別告訴相爺,別讓江姨娘為難!”
蘇翎芊看著她們慌張的樣子,眼底沒有半分同情。這些人平日裏仗著江姨娘的勢,怠慢林氏,如今不過是略施小計,就嚇得屁滾尿流,果然是欺軟怕硬的牆頭草。
“起來吧。” 蘇翎芊語氣平淡,“晚飯你們也別吃了,什麽時候收拾幹淨,什麽時候再去吃飯。若是再敢敷衍,就不是‘告訴相爺’這麽簡單了。”
“是!是!我們這就去!” 兩個婆子連忙爬起來,顧不上拍掉身上的灰塵,拿起牆角的鋤頭和掃帚,急急忙忙地開始收拾院子,連喘口氣的功夫都不敢耽誤。
看著她們忙碌的背影,蘇翎芊緩緩收回目光。她當然不會真的去告訴蘇丞相 —— 那個 “便宜爹” 眼裏隻有權力和麵子,根本不會真心護著林氏,不過是拿他當個幌子,對付這些刁奴罷了。
張嬤嬤走過來,看著院子裏忙碌的婆子,又看了看蘇翎芊,眼底滿是佩服:“大小姐,還是您有辦法!這下她們再也不敢偷懶了!”
蘇翎芊笑了笑,沒說話。這不過是第一步,江姨娘和蘇仙渺的算計還在後麵,她必須步步為營,不僅要護林氏周全,還要一點一點,把她們欠林氏的,都討回來。
卯時三刻的靜雲院,連蟲鳴都歇了,隻有窗欞外的月光灑下一片薄霜似的白。蘇翎芊守在林氏榻邊,燭火早已吹滅,她屏息凝神,假裝呼吸均勻地 “睡著”,指尖卻悄悄扣著一張早已畫好的驅邪符 —— 從半個時辰前,她就察覺到一絲若有若無的陰邪之氣,像藤蔓一樣繞著屋子打轉,顯然是衝著林氏來的。
忽然,榻邊的空氣驟然變冷,一道黑影從門縫裏鑽進來,貼著地麵滑向林氏的床榻,周身裹著淡淡的黑霧,眼看就要鑽進林氏的眉心。蘇翎芊眼疾手快,指尖的驅邪符 “唰” 地飛出去,精準地貼在黑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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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啦 ——” 符紙遇邪祟,瞬間燃起淡金色的火光,黑影像被燙到的貓一樣,發出尖銳的 “嗷嗷” 聲,黑霧散去大半,露出模糊的人形輪廓。它顯然沒料到會遇到對手,轉身就往門外逃竄,速度快得像一陣風。
“想跑?” 蘇翎芊起身追出去,腳步輕得沒發出半點聲響。隻見黑影竄出院子,“嗖” 地一下飛上屋頂,瓦片被踩得 “嘩啦” 響。蘇翎芊毫不猶豫,指尖掐訣,借著術法的力道縱身躍起,穩穩落在屋頂上,緊追不舍。
黑影慌不擇路,在京城的屋頂上左衝右突,眼看就要消失在巷口。蘇翎芊心裏一急,從袖中摸出一張破妄符 —— 這是係統給的特殊符籙,專克隱匿邪祟。她手腕一揚,符籙帶著金光飛出去,正好擊中黑影後背。
“砰!” 黑影瞬間被金光打散,化作一縷黑煙消失在空氣中。蘇翎芊鬆了口氣,正準備轉身回靜雲院,卻聽見旁邊的屋頂上傳來一聲清脆的少年音,帶著幾分驚喜和懵懂:“神仙…… 神仙姐姐!”
她循聲望去,隻見不遠處的屋頂上,坐著一個身著月白錦袍的少年。他麵容俊朗,發間束著赤金鑲玉的發冠,一看便知身份尊貴,此刻正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盯著她,手裏還攥著半塊沒吃完的桂花糕。底下的侍衛和太監急得團團轉,卻不敢貿然上屋頂,隻能小聲勸著:“殿下,您快下來吧,天快亮了,要是著涼了可怎麽辦?”
蘇翎芊暗道不好 —— 她剛才用術法飛天,定是被這少年看見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不想卷入無關的麻煩,當即轉身,借著術法的掩護,幾個起落就消失在屋頂的陰影裏。
“啊…… 神仙姐姐走了!” 少年看著她消失的方向,聲音裏滿是落寞,手裏的桂花糕也沒了滋味。底下的太監更急了,卻不敢大聲,隻能苦著臉勸:“殿下,哪有什麽神仙姐姐啊,您定是眼花了,快下來吧,皇後娘娘該擔心了。”
正說著,遠處傳來一陣鑾駕的動靜,一位身著鳳袍、雍容華貴的女子走了過來。她正是當今皇後,看著屋頂上的兒子,無奈地歎了口氣,語氣卻滿是耐心:“瑜兒,在上麵做什麽?天涼,快下來,跟母妃說說,好不好?”
蕭景瑜聽見母親的聲音,眼睛一亮,連忙趴在屋頂邊緣,激動地喊:“母妃!母妃!我看見神仙姐姐了!她會飛,還會發光,可厲害了!”
皇後心裏一軟 —— 太子自從那年後便心智單純,京城裏雖有閑話,可在她眼裏,瑜兒隻是需要更多嗬護。她知道太子定是看錯了,卻沒戳破,隻是溫聲哄道:“好好好,母妃信瑜兒。那咱們先下來,好不好?神仙姐姐要是知道瑜兒在屋頂上著涼,該不開心了。”
蕭景瑜一聽 “神仙姐姐不開心”,立刻點頭,小心翼翼地順著侍衛搭的梯子爬下來,撲進皇後懷裏,還不忘念叨:“母妃,我還想再見神仙姐姐……”
皇後抱著兒子,輕輕拍著他的背,眼底閃過一絲算計。太子選妃的日子越來越近,可瑜兒至今沒對哪個女子上心過。既然他說看見了 “神仙姐姐”,不如借著這個由頭,辦一場賞花宴,召京中適齡的貴女來參加 —— 一來能讓瑜兒開心,二來也能趁機看看哪些女子性子溫順、適合做太子妃,順便堵住那些說太子 “無人願嫁” 的閑話。
她揉了揉蕭景瑜的頭發,笑著答應:“好,母妃幫瑜兒找神仙姐姐。三日後,咱們在禦花園辦賞花宴,請京裏的姐姐們都來,說不定神仙姐姐也會來呢?”
蕭景瑜一聽,立刻笑開了,摟著皇後的脖子連連點頭:“好!謝謝母妃!”
皇後看著兒子開心的樣子,悄悄對身邊的太監使了個眼色。太監會意,立刻退下去,吩咐人去擬賞花宴的請柬 —— 京中四品以上官員的嫡女、庶女,都要受邀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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