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煙的事過去五天了。
    我們離雲夢澤越來越近，山路開始變得潮濕，空氣中多了水汽的味道，還混著泥土和腐爛植物的氣息。
    安木龍說，這是沼澤地的味道。
    “再走兩天，就能看見雲夢澤的邊緣了，”他指著前方，“到了那兒，我們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
    麗兒抱著我，點了點頭。
    她的臉色比前幾天好多了——多虧了我每天偷偷給她輸送混沌氣，雖然量很少，但至少能緩解疲勞。
    我也在努力。
    努力吸收混沌氣，努力練習說話。
    現在我已經能清晰地叫出“爹”和“娘”了，還能說幾個簡單的詞，比如“餓”、“困”、“抱”。
    但說完整句子還差得遠。
    係統給的任務是一個月內學會說完整句子，獎勵是《順口溜大全·中冊》。
    我必須拿到它。
    畢竟上冊還沒拿到，中冊就先來了——這種跳躍式的獎勵方式很係統，但我沒得選。
    “啊——哦——咦——”
    我躺在麗兒懷裏，練習發聲。
    聲音很稚嫩，但比前幾天有力多了。
    “小安心真聰明，”麗兒笑著摸摸我的頭，“學說話學得這麽快。”
    那是因為我殼子裏是個成年人啊娘！
    我在心裏吐槽，但臉上還是嬰兒的天真笑容。
    安木龍走在前麵，忽然停住了腳步。
    “怎麽了？”麗兒問。
    “前麵有聲音，”安木龍皺眉，“很多人。”
    很多人？
    這荒山野嶺，哪來很多人？
    我們小心地往前走了幾步，繞過一片茂密的灌木叢，看見了一幅奇特的景象——
    一片空地上，聚集了至少二三十個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穿著各式各樣的衣服，但都風塵仆仆，像是趕了很久的路。
    他們圍成一個圈，中間站著一個穿灰色道袍的老道士，正在說話：
    “……所以我說，這雲夢澤雖險，但機緣也多。隻要跟著我，保證大家都能找到安身之處！”
    老道士聲音洪亮，中氣十足。
    但我怎麽看，怎麽覺得他像個騙子。
    因為他身上的“道韻”太假了——像是用劣質香粉灑出來的，浮在表麵，一吹就散。
    真正的修士，氣息應該內斂，像安木龍那樣，不顯山不露水。
    或者像李道長那樣，雖然看起來邋遢，但那股子“真”是藏不住的。
    而這個老道士……假得離譜。
    “係統，掃描他。”我在心裏說。
    “正在掃描……”
    “掃描完畢：目標修為——練氣三層。”
    “……”
    練氣三層？
    就這水平，也敢帶這麽多人進雲夢澤？
    雲夢澤可是連築基期修士都不敢亂闖的地方！
    “木龍，我們要過去嗎？”麗兒小聲問。
    安木龍觀察了一會兒，搖搖頭：“再看看。”
    我們躲在灌木叢後麵，繼續觀察。
    老道士還在慷慨激昂地演講：
    “……貧道乃青雲宗外門執事，道號‘清風子’，奉命前來接引有緣人入宗！諸位能在此相遇，便是緣分！”
    青雲宗？
    李道長也是青雲宗的。
    但這清風子……我怎麽看都不像青雲宗的人。
    “係統，青雲宗有外門執事叫清風子嗎？”我問。
    “正在連接青雲宗檔案庫……”
    “連接失敗：距離過遠。”
    算了。
    是真是假，都跟我們沒關係。
    我們隻想找個安全的地方安頓下來。
    正打算悄悄離開，清風子忽然朝我們這邊看了一眼。
    他眼神很尖，明明我們藏在灌木叢後麵，但他好像看見了。
    “那邊的朋友，何必躲躲藏藏？”他朗聲道，“既然來了，便是緣分，何不過來一敘？”
    被發現了。
    安木龍和麗兒對視一眼，無奈地走了出去。
    清風子看見安木龍，眼睛一亮——不是看見同類的亮，而是看見肥羊的亮。
    “這位壯士，好體格！”他上下打量著安木龍，“一看就是練武的好材料！不知可願加入我青雲宗？”
    安木龍抱拳：“道長好意，心領了。但我們隻是路過，不打算加入任何宗門。”
    “哎，話不能這麽說，”清風子走過來，笑容滿麵，“雲夢澤凶險，人多力量大。你們一家三口，帶著個嬰兒，獨自闖蕩太危險了。不如跟著我們，互相有個照應。”
    他說得在理。
    但安木龍還是搖頭：“多謝道長，我們自己能行。”
    清風子臉上的笑容淡了點。
    但他沒放棄，目光轉向麗兒懷裏的我。
    “這娃娃……長得真精神！”他伸手想摸我的臉。
    麗兒側身躲開。
    清風子的手僵在半空，臉色有點難看。
    但他很快又笑了：“這位大姐，別緊張，貧道隻是想看看孩子的根骨。”
    根骨？
    他又想探查我？
    不行！
    上次被柳煙探查，差點暴露。這次再被探查，萬一這清風子有點真本事，看出點什麽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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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腦子飛快轉動，想找個辦法阻止他。
    忽然，我想起了順口溜。
    雖然我還不會說話，但我可以在心裏念。
    試試？
    試試！
    我在心裏默念：
    “老道士，假惺惺，見了寶寶就想摸。”
    “摸不著，幹瞪眼，氣得胡子直哆嗦……”
    念完，我身體裏的那個漩渦動了一下。
    一縷微弱的能量飄出去，飄向清風子。
    清風子正要再次伸手，忽然覺得手有點麻。
    不是疼，是麻，像是被電了一下。
    他愣了一下，收回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奇怪……”他嘀咕。
    我又念：
    “假道士，真騙子，練氣三層裝大師。”
    “帶群人，去送死，雲夢澤裏喂蟲子……”
    這次能量更強了一點。
    清風子忽然覺得肚子有點疼。
    不是劇痛，是那種隱隱的絞痛，像是吃壞了東西。
    他捂住肚子，表情有點扭曲。
    周圍的人看他不對勁，紛紛問：“道長，您怎麽了？”
    “沒、沒事，”清風子強忍著，“可能……早上吃的東西不幹淨。”
    他看向我，眼神變了。
    有懷疑，有驚疑，還有……一絲貪婪？
    他可能感覺到了什麽。
    畢竟剛才的能量是從我這邊飄過去的。
    “係統，”我問，“他是不是發現我了？”
    “有可能，”係統說，“雖然能量很微弱，但清風子是練氣三層，對能量波動很敏感。他可能察覺到異常了。”
    麻煩了。
    我想再念幾句，讓他疼得更厲害點，把他嚇跑。
    但清風子突然說：
    “這位壯士，你這孩子……有點不尋常啊。”
    安木龍眼神一凜：“道長什麽意思？”
    “貧道觀這孩子，氣息沉穩，眼神靈動，不像一般嬰兒，”清風子盯著我，“可否讓貧道仔細探查一番？說不定是修煉的好苗子，貧道可以引薦他入青雲宗內門！”
    他說得冠冕堂皇。
    但我知道，他是想探查我的身體，看我到底有什麽異常。
    安木龍當然不會同意。
    “不必了，”他冷聲道，“我兒子隻是普通孩子，不想修仙。”
    “普通孩子？”清風子笑了，“普通孩子能引動天地氣機？”
    他果然察覺到了！
    安木龍和麗兒臉色一變。
    周圍的其他人也好奇地看過來。
    “道長說笑了，”安木龍握緊獵刀，“孩子這麽小，怎麽可能引動天地氣機？”
    “貧道修行數十年，這點眼力還是有的，”清風子朝我走近一步，“壯士，何必藏著掖著？若這孩子真是天才，跟著你們在山野長大，豈不是浪費天賦？”
    他伸手，又要摸我。
    這次他的手很快，帶著一股勁風。
    安木龍想擋，但清風子畢竟是練氣三層，速度比凡人快。
    眼看他的手就要碰到我的額頭——
    “哇——”
    我張嘴，哭了。
    不是裝的，是真哭。
    因為急。
    急中生智，我忽然想起一個詞——
    一個我練了很久，但一直沒機會說的詞。
    我一邊哭，一邊努力調動聲帶，用盡全力喊了出來：
    “滾——！”
    聲音很大，很突然。
    帶著嬰兒特有的尖利，在山穀裏回蕩。
    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清風子。
    他的手停在我額頭前三寸，僵住了。
    他瞪大眼睛，看著我，像是見了鬼。
    “他……他會說話？”有人驚呼。
    “不是說話，是喊了一個字……”
    “什麽字？”
    “‘滾’……”
    “一個月的嬰兒，會喊‘滾’？！”
    人群騷動起來。
    清風子臉色變幻不定，從驚愕到懷疑，再到……狂喜。
    “天才！果然是天才！”他激動得聲音都在抖，“一個月大就能說話，還能說出清晰的字！此子必是先天道體！”
    先天道體？
    那是什麽？
    “係統，先天道體是什麽？”我問。
    “是一種特殊體質，天生親近大道，修煉速度是常人的十倍，”係統解釋，“但比混沌聖體差遠了。”
    哦。
    那我就放心了。
    清風子看我的眼神更加火熱了。
    “壯士，這孩子我必須帶走！”他說，“留在你們身邊，是暴殄天物！隻有青雲宗，才能讓他發揮真正的天賦！”
    安木龍臉色陰沉：“我說了，不。”
    “這由不得你！”清風子終於撕下了偽裝，眼神變得凶狠，“今天這人，我收定了！”
    他伸手抓向我。
    安木龍拔刀就砍。
    “鐺！”
    清風子一揮袖，一股勁風掃過，安木龍的獵刀被震飛了。
    “凡人武夫，也敢跟我動手？”清風子冷笑。
    他再次抓向我。
    麗兒抱著我，轉身就跑。
    但她一個弱女子，怎麽可能跑得過練氣修士？
    清風子一步就追上了，伸手抓向我的後領。
    眼看就要被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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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手！”
    一聲大喝傳來。
    聲音很熟悉。
    是李道長！
    我扭頭看去，看見李道長從樹林裏衝出來，衣衫破爛，頭發散亂，但眼神很亮。
    他手裏還拿著那個撥浪鼓。
    “清風子！你敢動我徒弟？！”李道長怒喝。
    清風子看見李道長，愣了一下：“李長老？您怎麽在這兒？”
    “我怎麽在這兒？”李道長衝過來，擋在麗兒麵前，“這是我新收的徒弟！你敢搶我徒弟？！”
    “您徒弟？”清風子皺眉，“李長老，您不是說閉關去了嗎？什麽時候收的徒弟？”
    “我什麽時候收徒弟，需要向你匯報？”李道長瞪他，“趕緊滾！別逼我動手！”
    清風子臉色難看。
    李道長是外門長老，修為是築基中期，比他高一個大境界。
    打不過。
    但他不甘心。
    “李長老，這孩子是先天道體，留在外門太浪費了，”他說，“不如讓我引薦給內門……”
    “放屁！”李道長罵，“誰說是先天道體了？就是我一個普通徒弟！你再不滾，信不信我把你逐出宗門？！”
    清風子咬了咬牙，最後看了我一眼，轉身走了。
    走得很不甘心。
    圍觀的人群見沒熱鬧看了，也散了。
    李道長這才鬆了口氣，轉身看我。
    “小家夥，沒事吧？”他問。
    “沒、沒事，”麗兒驚魂未定，“多謝李道長。”
    “謝什麽，應該的，”李道長擺擺手，“我閉關出來，算到你們有難，就趕過來了。還好趕上了。”
    安木龍撿回獵刀，走過來：“李道長，您怎麽知道我們在這兒？”
    “天機不可泄露，”李道長神秘一笑，然後看向我，“不過小家夥，你剛才那聲‘滾’，喊得可真夠響的。”
    我看著他，眨了眨眼。
    “啊——師——”我張嘴，努力想說“師父”。
    但說不全。
    “師？”李道長愣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眼睛瞪大，“你、你想叫我師父？”
    “師——父——”我又試了一次。
    這次說出來了。
    雖然很含糊，但確實是“師父”兩個字。
    李道長呆住了。
    他看著我，看了很久。
    然後，他突然笑了。
    笑得很大聲，很暢快。
    “哈哈哈！好！好徒弟！”他一把把我抱過去，“你這聲師父，叫得我心裏舒坦！”
    他抱著我，轉了個圈。
    撥浪鼓在他懷裏叮鈴鈴地響。
    我看著他開心的樣子，也笑了。
    雖然這老頭很煩。
    雖然他天天搖撥浪鼓吵我。
    但至少，他是真心對我好。
    這就夠了。
    “李道長，”安木龍問，“您剛才說，算到我們有難？”
    “啊，對，”李道長把我還給麗兒，表情嚴肅起來，“我不隻算到你們有難，還算到……雲夢澤最近不太平。”
    “不太平？”
    “有一股邪修勢力，最近在雲夢澤活動，”李道長說，“專門抓有天賦的嬰兒和孩童，用來修煉邪功。你們帶著這孩子去雲夢澤，太危險了。”
    邪修勢力？
    柳煙那樣的？
    安木龍和麗兒臉色一變。
    “那我們……”麗兒猶豫。
    “跟我回青雲宗吧，”李道長說，“雖然青雲宗也不是絕對安全，但至少比外麵強。而且我在，能護著這孩子。”
    安木龍沉默了一會兒，問：“李道長，您為什麽要幫我們？”
    李道長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們，歎了口氣：
    “因為……我欠這孩子一個人情。”
    “人情？”
    “前幾天，我因為悟道，修為突破到了築基後期，”李道長說，“那場悟道，就是這孩子無意中點醒的。”
    安木龍和麗兒對視一眼，眼神複雜。
    他們可能猜到了什麽，但沒問。
    “怎麽樣？去不去？”李道長問。
    安木龍看了看麗兒，麗兒點頭。
    “去，”安木龍說，“麻煩道長了。”
    “不麻煩，不麻煩，”李道長笑嗬嗬地說，“走吧，回青雲宗。”
    我們改變了方向，朝青雲宗走去。
    路上，李道長告訴我一些青雲宗的事。
    青雲宗是東域的二流宗門，宗主是元嬰後期，門下弟子三千。
    外門負責雜務，內門才是真正的修煉之地。
    李道長是外門長老，負責教授新弟子基礎功法。
    “等你滿歲了，我就正式收你為徒，”他說，“到時候教你《青雲訣》，那可是青雲宗的鎮宗功法！”
    《青雲訣》？
    聽名字就很普通。
    不過有總比沒有強。
    走了半天，我們在一條小溪邊休息。
    李道長去取水，安木龍去撿柴火，麗兒抱著我坐在石頭上。
    “小安心，”麗兒輕聲說，“去了青雲宗，要聽李道長的話，知道嗎？”
    “嗯，”我點頭。
    “要好好修煉，好好長大。”
    “嗯。”
    “要……保護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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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這句話時，聲音有點抖。
    我看著她，知道她在擔心什麽。
    青雲宗雖然比外麵安全，但也不是絕對安全。
    宗門內也有爭鬥，也有危險。
    尤其是像我這樣“有天賦”的嬰兒，可能會引來嫉妒和算計。
    “娘，不怕，”我努力說，“我，保護，娘。”
    雖然斷斷續續，但意思表達清楚了。
    麗兒的眼淚又掉下來了。
    她把我摟進懷裏，抱得很緊。
    “好孩子，好孩子……”
    李道長取水回來，看見這一幕，笑了笑，沒打擾。
    等麗兒情緒平複了，他才走過來。
    “小家夥，”他說，“你剛才說，要保護你娘？”
    我點頭。
    “有誌氣，”李道長摸摸我的頭，“但保護別人之前，得先保護好自己。等你長大了，變強了，才能保護想保護的人。”
    我懂。
    所以我要快點長大。
    快點變強。
    “對了，”李道長忽然想起什麽，從懷裏掏出一本小冊子，“這個給你。”
    我接過來，看見封麵上寫著三個字：
    《三字經》。
    “這是我手抄的，”他說，“你雖然還小，但可以提前認字。認字多了，對修煉有好處。”
    我翻開冊子，裏麵是工整的小楷。
    字跡很清秀，一看就是用心寫的。
    “謝謝，師父。”我說。
    “不客氣，”李道長笑，“誰讓你是我徒弟呢。”
    我們在溪邊過了一夜。
    第二天繼續趕路。
    越靠近青雲宗，路越好走。
    路上還能看見其他趕路的人，有些是去青雲宗拜師的，有些是去做生意的。
    第三天中午，我們終於到了。
    青雲宗的山門，建在一座高山的半山腰。
    山很高，雲霧繚繞，看不清山頂。
    山門很大，青石砌成，上麵刻著“青雲宗”三個大字，筆力遒勁，隱隱有劍氣透出。
    山門前，有兩個守門弟子，穿著青色道袍，腰佩長劍。
    看見李道長，他們躬身行禮：“李長老。”
    “嗯，”李道長點點頭，“我帶幾個人進去，登記一下。”
    “是。”
    我們跟著李道長進了山門。
    裏麵是一條長長的石階，蜿蜒向上，看不見盡頭。
    石階兩旁是茂密的樹林，偶爾能看見亭台樓閣的屋簷，藏在樹影裏。
    靈氣很濃鬱。
    比外麵濃鬱十倍不止。
    我深吸一口氣，感覺身體裏的那個漩渦活躍起來，自動開始吸收靈氣。
    雖然轉化效率很低，但勝在源源不斷。
    “係統，”我問，“在這裏修煉，速度能快多少？”
    “計算中……”
    “以宿主現在的吸收速度，在這裏修煉一天，相當於在外麵修煉三天。”
    不錯。
    如果能在這裏待上一年，說不定能提前完成新手任務。
    李道長帶我們來到外門的一處小院。
    院子不大，但很幹淨，有三間屋子，還有個小院子。
    “這裏是我住的地方，”李道長說，“你們先住下，等安頓好了，我再給你們安排正式的住處。”
    “多謝道長，”安木龍抱拳。
    “別客氣，”李道長擺擺手，“你們先休息，我去稟報宗主。”
    他走了。
    安木龍和麗兒開始收拾屋子。
    我躺在院子的石凳上，看著天空。
    天很藍，雲很白。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地上，斑斑駁駁。
    很安靜，很祥和。
    如果沒有那些危險，這裏真是個養老的好地方。
    “叮——”
    係統響了。
    “檢測到宿主進入安全區域。”
    “新手任務‘三年內達到練氣期’，完成條件優化。”
    “新條件：在青雲宗內修煉，時間縮短三分之一。”
    “即：宿主隻需在兩年內達到練氣期，即可完成任務。”
    我眼睛一亮。
    這倒是個好消息。
    兩年時間，從嬰兒到練氣期，雖然還是很難，但至少有了希望。
    “係統，《順口溜大全·上冊》什麽時候給我？”我問。
    “等宿主完成第一個支線任務。”
    “什麽支線任務？”
    “在一個月內學會說話完整句子）。”
    對。
    差點忘了。
    我得趕緊練習說話。
    “爹，”我喊了一聲。
    安木龍從屋裏出來：“怎麽了？”
    “娘，”我又喊。
    麗兒也出來了：“小安心，餓了嗎？”
    “不餓，”我說，“想，說話。”
    安木龍和麗兒對視一眼，笑了。
    “好，爹娘陪你說話，”麗兒坐下來，把我抱在懷裏，“想說什麽？”
    “說……”我想了想，“說，故事。”
    “故事？什麽故事？”
    “爹，娘，的故事。”
    安木龍和麗兒愣住了。
    他們沒想到，我會問這個。
    過了好一會兒，安木龍才說：
    “我們的故事……很長。”
    “慢慢說，”我說，“我，慢慢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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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木龍看了看麗兒，麗兒點點頭。
    他們開始講。
    講他們怎麽相遇，怎麽相愛，怎麽隱居山林。
    講他們的過去，他們的秘密，他們的無奈。
    講了很多。
    我聽了很多。
    雖然有些地方他們說得含糊，但我能猜到。
    安木龍是隱世半聖，百年前因故自封修為。
    麗兒是南荒妖族公主，為了愛情偽裝成人族。
    他們隱居，是為了躲避追殺，也是為了……等待什麽。
    等待誰？
    可能是我。
    也可能不是。
    但不管怎樣，他們是我的爹娘。
    這就夠了。
    故事講完，天已經黑了。
    李道長還沒回來。
    我們吃了點幹糧，準備睡覺。
    睡前，我躺在安木龍和麗兒中間，看著屋頂。
    “爹，”我說。
    “嗯？”
    “娘。”
    “嗯？”
    “我，愛你們。”
    很簡單的三個字。
    但安木龍和麗兒，都沉默了。
    過了很久，麗兒才輕聲說：
    “我們也愛你。”
    安木龍沒說話，隻是摸了摸我的頭。
    手心很溫暖。
    我笑了。
    閉上眼睛，睡著了。
    睡得很安心。
    因為我知道，我有家了。
    真正的家。
    “叮——”
    係統的聲音在夢裏響起：
    “恭喜宿主，完成第一次情感共鳴。”
    “獎勵：混沌聖體覺醒進度提升至0.1”
    “新任務發布：在一個月內，學會一首完整的順口溜。”
    “任務獎勵：《順口溜大全·上冊》”
    我笑了。
    在心裏。
    順口溜大全。
    我來了。
    家。
    我有了。
    這個世界。
    我來了。
    我會好好活下去。
    好好長大。
    好好……愛我想愛的人。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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