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開山鼻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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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眾人也詭異的安靜了一陣,但是那表情卻與之前截然不同,隨之而來的便是猛地炸開的漫天狂喜。
“我是白家開山劈地的第一代祖宗——!”白長宇雙目圓睜,嗓門陡然拔高。
簡氏與梁氏緊隨其後,尖叫聲刺破了屋頂。
安佩蘭看著此時有些癲瘋的白家人,一陣莫名。
生在紅旗下的北方姑娘,本就對族譜宗嗣的概念模糊。自家的祖宗都沒怎麽正經叩拜過呢,對著陌生的牌位跪地叩拜,她可做不到。
可在這個宗法如天的時代,這話無異於驚雷劈破迷霧,比中了狀元還要令人癲狂。那是家族根係有了源頭,是後世子孫終於能尋到根脈的無上榮光啊!
“你這開山鼻祖,開的是努爾幹的蠻荒沙土,做的是流放罪民的鼻祖,光榮?”白季青皺著眉,實在不解母親為何做此決定。
這話如一盆冰水兜頭澆下,方才沸騰的狂喜瞬間被澆熄成一派安靜。
可不是麽?這開山鼻祖確實不咋光榮哈~。
安佩蘭不在意:“那咋了,就當你那貪汙受賄,結黨營私的後代光榮了?”
白季青又是一陣啞口,貌似也是這個理。
“要不就算了吧,不就是個形式?祭祖還不如祭自己的五髒廟呢,平白浪費糧食……”安佩蘭隨口嘟囔著。
這話剛落地,白長宇立馬不幹了:“別啊!娘,努爾幹的祖宗就不是祖宗了?哪能不講究?”說著轉頭望向安佩蘭,眼睛亮得很,“娘,您說說,這開山鼻祖該咋當?是不是得有個正經章程?”
安佩蘭愣了愣,咋當?就這麽稀裏糊塗當唄,還能咋當?還想開壇祭天不成?
腦子裏頭這麽想的,嘴上也是這麽說的。但是白長宇聽了,一拍大腿:“對!祭天!”
轉頭就問一旁的簡氏,“大嫂,咱咱家這祭天該咋弄?”
簡氏一臉茫然地搖頭:“我……我也不懂啊?……擺壇上香?”
“嗯!擺壇上香!”
隨後興致勃勃地轉向白季青,手一伸:“哥!你買的香拿來!”
白季青也一愣:“嗯~,我沒有買啊。”
白長宇臉上的笑意瞬間僵住:“沒有?不是你嚷嚷著要祭祖?還上香略表心意?現在告訴我沒香?香呢?”
白季青理直氣壯地挑眉:“我就是順嘴一說!前些年在上京不是就這套流程下來的麽,所以就順嘴說了,再說了,現在涼州封著呢,我上哪弄香去?”
“順嘴?”白長宇氣得嗓門都拔高了,“祭祖沒忘,買香這麽大的事忘了?你還白家嫡長子呢!還太學甲子生呢!這腦子是被努爾幹的風刮糊塗了?”
“你好意思說我?”白季青也來了火氣懟回去,“你倒是想考太學呢!結果考試的時候緊張的尿褲子了,還是我回去給你拿的褲子呢!”
白長宇尿褲子這事可是瞞了很久,家裏頭連小廝都不知道呢!結果此時被白季青提起來了,一時惱羞成怒:“你好,學禮射的時候被隻大白鵝追著擰屁股,哭得鼻涕眼淚直流,還是我拿著杆子救你的!”
“好意思提!那大白鵝就是你養的!”
……
安佩蘭他們在旁邊看著兄弟倆吵得麵紅耳赤,看得直樂,孩子們更是捂著嘴笑出了聲。
不管是祭祖還是當開山鼻祖這事便就這麽不了了之。
夜幕四合時,白家的麻紙窗棱上貼滿了紅色的窗花,每扇木門上頭貼著紅色對聯,兩邊還各掛著兩盞自製的燈籠。
將那荊條劈得勻淨,彎成圓潤的框架,外層糊上細密的麻紙,紙上勻勻染著紅花熬製的染料,紅得鮮亮。
裏頭點著一盞燈油製的燭火,火苗穩穩跳動,將燈籠的輪廓映得暖融融的。
這燈籠做起來實在不難,當初紮框架、糊紙、染色時,也沒瞞著在此勞作的遍戶和衙役們。
於是到了年三十這天,即便封鎖下物資緊缺的努爾幹,各家也星星點點的亮起了紅燈籠。
一盞盞歪七扭八的紅燈籠,在料峭寒風中微微晃動,衝淡了疫情籠罩下的沉鬱,悄悄給這片土地上的人們,添了一絲暖烘烘的希望。
今年安佩蘭收拾的年夜飯也豐盛好多。
單是秋冬時節曬好的各色菜幹,泡發後便做出了滿滿五六盤硬菜:
土豆片幹吸飽了豬肉的油脂,燉得軟糯又帶著幾分韌勁,入口像是吃了口勁道的瘦肉一般; 紅燒茄子幹裹著濃稠的醬汁,帶著一絲天然的茄香,越嚼越有味道; 幹豆角燜護心肉更是絕配,幹豆角的吸盡了護心肉的軟糯湯汁,兩者在齒間碰撞出絕妙的口感; 還有南瓜幹燉豬雜,南瓜幹的清甜中和了豬雜的腥氣,湯汁都變得鮮香醇厚。
這些幹菜經溫水泡發後,褪去了晾曬時的幹硬,卻依舊保留著食材本身的味道,並且增加了些緊實的口感。
燉煮時又貪婪地吸足了肉汁與醬汁的精華。咬在嘴裏,先是湯汁的鮮醇,隨後便是幹菜特有的嚼勁,越嚼越香,每一口都是實打實的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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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叫人眼熱的是,桌上還擺著一大鍋的糖醋排骨。
那肉可是新鮮的,沒有熏製過的。
桌上這噴香的排骨,還有燉幹菜用的豬雜、護心肉,全是昨兒剛殺的——豬圈裏頭那頭煽了的公豬。
這豬打買回來起,本就是專門留著吃肉的。
另一頭母豬則精心留了下來,就等著開春後找合適的公豬配種,將來生一窩豬崽子。
隻是這豬個頭不算大,又熬過了去年的苦夏,天旱缺糧,壓根沒長多少膘,淨肉比去年白季青他們去涼州買回來的那頭豬足足少了一半。
不過安佩蘭一行人早已心滿意足。自打入冬,家裏的餐桌便隻剩熏製的野味——鹿肉幹、野兔肉脯。
雖然也能果腹,卻少了幾分鮮靈,哪記得那新鮮豬肉多汁的嫩潤滋味?
如今這一口肥瘦相間的護心肉、帶著骨髓香的排骨,入口便是實打實的鮮醇,順著喉嚨暖到心底。
除夕夜,灶間的那孔窯洞裏暖意融融。安佩蘭一家,連同孟峰家的,盤坐在寬大的土炕上,炕桌擺得滿滿當當。
桌上溫著自釀的杏兒酒,琥珀色的酒液泛著微泡,抿一口,酸甜中帶著幾分醇厚。
紅燈籠的光暈透過麻紙映進來,孩子在炕頭嬉戲打鬧,大人們推杯換盞;照得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意,筷箸起落間,閑話著這一年的艱辛與收獲,守著歲,也守著這荒寒之地難得的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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