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宣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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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廳。
    在陸沉玉離去的沒多久,李望就挺著他的大肚腩來到了客廳之中。
    他笑嘻嘻和白璃打了一個招呼,隨後拉開白璃身邊一個椅子,坐在了旁邊。
    “白大人,那小兄弟呢?”李望笑眯眯的問道。
    白璃毫不在意的說道:“他啊,早上吃壞東西了。”
    “我懂,我懂。”
    李望連連點頭,不讓白璃繼續討論這個話題。
    “李城主,你府上的這些飯菜可是不錯。”
    李望臉上的笑容堆得更滿了,眼睛幾乎眯成了一條縫,他伸手拍了拍自己圓鼓鼓的肚皮,發出幾聲悶響:“哎呀呀,白大人謬讚了!都是些粗茶淡飯,能入得了您的眼,那真是我府上天大的榮幸!”
    他身子微微前傾,帶著幾分刻意的親近,“府上這位掌勺的劉師傅,祖上可是在宮裏伺候過的,傳下來幾手本事,也就剩下擺弄這些吃食了。您要是吃著順口,回頭我讓他把方子抄一份,給您送去?”
    白璃端起手邊微涼的茶盞,用杯蓋輕輕撇了撇浮沫,動作優雅從容,眼皮都沒抬一下,聲音淡淡的:“李城主太客氣了。方子倒是不必。這‘粗茶淡飯’……怕是尋常王公府邸也未必能日日享用吧?尤其那道‘清燉雪蛤’,火候老到,雪蛤腴潤無腥,用的是長白山冰泉活水養出來的上品吧?還有那‘蟹黃獅子頭’,蟹油金黃,肉糜細嫩如膏,選的是秋後最肥的陽澄湖母蟹?城主府上,這‘粗茶淡飯’的門檻,著實不低啊。”
    李望臉上的肥肉幾不可查地抽動了一下,隨即爆發出更洪亮的笑聲,震得椅子似乎都在輕顫:“哈哈哈!白大人好眼力!好眼力啊!什麽都瞞不過您這雙慧眼!這…這…嗨,說來慚愧,還不是為了招待像白大人您這樣尊貴的客人?平日裏,我老李哪敢這麽鋪張?都是勒緊褲腰帶過日子!這不,您一來,我這不就把壓箱底兒的存貨都翻騰出來了嘛!總不能讓貴客覺得我們這窮鄉僻壤,連頓像樣的飯都拿不出手,丟了城主府的臉麵不是?”
    他一邊說,一邊拿起桌上一個精致的銀叉,叉起一塊蜜漬的果子,卻沒立刻吃,隻在手裏把玩著,眼神瞟向白璃,帶著幾分探究:“不過話說回來,白大人您見多識廣,這點子東西,在您眼裏怕也隻是尋常。聽說京城‘醉仙樓’的‘八寶珍禽盅’,那才叫一絕?連禦膳房的師傅都曾去偷師呢!可惜啊,我這小地方的人,怕是這輩子都沒福氣嚐上一口嘍。”
    白璃放下茶盞,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輕響,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醉仙樓?李城主消息倒是靈通。那八寶盅,不過是個名頭響亮些的湯水罷了。真要論起滋味醇厚、用料講究,我看還未必及得上李城主府上這碗看似不起眼的‘佛跳牆’。湯色金黃澄澈,入口膠質濃厚,海味山珍的精華盡在其中,燉煮的火候怕是不下五個時辰吧?這份心思和功夫,可比一味堆砌名貴食材難得多了。”
    李望被白璃這明褒暗點的話噎了一下,手裏的果子差點掉下來。
    他幹笑兩聲,忙不迭地將果子塞進嘴裏,含糊地應道:“白大人真是…真是過譽了!過譽了!劉師傅那點微末道行,哪敢跟京城的大師傅比?就是笨功夫,死熬時間罷了!您喜歡就好,喜歡就好!”
    他努力咽下嘴裏的甜膩,試圖轉移話題,胖手搓了搓,“對了,白大人,您這次來鄙城,除了公幹,可有什麽想去逛逛的地方?城西新開了個園子,景致還算別致,或者…流螢港那邊也挺熱鬧,要不要讓下官陪您去散散心?”
    白璃的目光似乎不經意地掃過李望略顯局促搓動的手指,語氣依舊平淡無波:“李城主有心了。公務在身,不敢懈怠。這城裏的風土人情,自有其章法,多看幾眼,也就了然於心了。倒是李城主您,將這偌大一個城池治理得如此…‘豐饒富足’,百姓安居樂業,府庫充盈,連府上的廚子都身懷絕技,這才是真正的大本事。這份‘治城有方’的功夫,才值得我多看看,多學學。”
    “呃…嗬嗬…白大人說笑了,說笑了…”李望額角似乎滲出一點不易察覺的細汗,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僵硬,“都是托朝廷的洪福,托…托百姓的勤勉…下官不過是…不過是盡點本分,盡點本分…”
    他拿起旁邊的帕子,假裝擦汗,實則掩飾著心中的不安。
    這位白大人,句句聽著像是誇獎,可字字都像敲在他心坎上,讓他這身肥肉底下的虛汗一陣陣往外冒。這哪裏是閑聊?分明是鈍刀子割肉啊!
    兩人之間彌漫開一陣短暫的沉默,隻剩下窗外偶爾傳來的幾聲鳥鳴。
    桌上的精致茶點似乎也失去了誘人的光澤,李望如今也不太敢於講話了,眼前女子看似年輕,卻字字珠璣,看著是在談論食材,實則是對自己府上奢侈的不滿。
    一道宛如霹靂的聲音突然響起,打破了兩人的平靜。
    “李望,給我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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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誰膽子如此之大,竟然敢來我城主府撒野。”李望大手猛拍桌子,將上麵的茶點打翻,一甩衣袖,出門而去。
    白璃則是優雅的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的汁水,緩緩起身,緩步而出。
    陸沉玉拉著劉小七的手,在大院之中,看著挺著大肚腩出來的李望,冷笑一聲,舉起劉小七的手道:“李望,可還認得這是誰?”
    李望出門看到陸沉玉,神色一愣,目光偏移,看到了左下方的劉小七,神色開始變得十分不自然。
    “公子,何故發如此大的脾氣,還有,這孩子是?”李望一副很是疑惑的表情,看向陸沉玉,問道。
    “裝?繼續裝。”陸沉玉丟出一個透明球體給到他身後的白璃,“其中原委,白大人一看便知。”
    留影珠?
    白璃看著手中的珠子,很是好奇陸沉玉能找到什麽證據,竟然敢直接帶著這孩子來興師問罪?要知道,想要扳倒一個城主,普通的罪名可不行。
    隨著靈氣注入其中,靈珠緩緩浮空,一個精美清晰的畫麵出現在空中。
    一開始,隻是功法閣裏的功法,隨後是,價值連城的寶庫,最後到了陸沉玉跟著影衛下地牢的場景。
    哢嚓!
    一道靈氣瞬間打在留影珠上,精美圓潤的珠子瞬間裂開。
    “哦,李城主,這是何故?”白璃笑盈盈的看向李望。
    “白大人,這是誣陷,一定是誣陷。”李望此刻雙眼含淚,整個人都要哭了出來。
    陸沉玉冷笑一聲,道:“既然李城主不給看,那就由我來說吧。”
    李望臉上的淚痕瞬間蒸發,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窮途末路的瘋狂。
    他看到陸沉玉開口,眼中那絲被強行壓下的殺機驟然爆裂!
    “小輩!找死!”
    李望肥胖的身軀爆發出與其體型完全不符的恐怖速度,一道刺目的猩紅光芒自他心口炸開!
    那光芒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古老與和無限的生機,瞬間將他整個人包裹。他原本不過築基巔峰的氣息如同被點燃的火藥桶,轟然暴漲!金丹初期…金丹中期…金丹後期…金丹圓滿…元嬰初期!
    神器,永恒之心!
    磅礴的威壓如同實質的海嘯,猛地向四麵八方衝擊開去!
    院中假山崩裂,花草盡折,修為稍弱的仆役侍衛直接被壓得癱倒在地,口鼻溢血。
    他臉上的肥肉因力量暴漲而扭曲,雙目赤紅如血,再無半分偽裝,隻剩下赤裸裸的、要將眼前兩人碾成齏粉的殺意!
    “看到了不該看的!都給我死在這裏吧!”李望的聲音嘶啞如獸吼,裹挾著元嬰境的恐怖威能,雙掌凝聚起足以開山裂石的猩紅靈力,分別抓向陸沉玉和白璃的頭顱!速度之快,隻在空中留下兩道殘影。
    他賭的就是這瞬間的爆發,隻要殺了這兩個知情者,毀掉人證物證,他憑借元嬰修為和永恒之心,未必不能掩蓋過去,甚至遠遁!
    陸沉玉瞳孔驟縮,瞬間將劉小七護在身後,社稷瞳輪轉,青鋒鐵劍出鞘,劍鳴尖銳卻帶著一絲麵對絕對力量差距的悲壯。
    就在那蘊含著毀滅之力的猩紅爪影即將觸及兩人之際——
    “哼。”
    一聲極輕、極淡,卻蘊含著無上威嚴的冷哼響起。
    白璃依舊站在原地,衣袂飄飄,仿佛那足以撕裂金丹修士的威壓隻是拂麵清風。她甚至沒有看那襲來的致命攻擊,隻是優雅地抬起了左手。
    一枚古樸無華、卻仿佛承載著山河社稷之重的玉印憑空出現在她掌心之上。
    玉印方方正正,通體瑩白,其上九龍盤繞,一股堂皇正大、統禦八荒的浩然帝威轟然降臨!這威壓與李望那強大的元嬰威壓截然不同,它恢弘、磅礴、不容置疑,如同天憲垂落!
    天闕傳國玉璽!
    玉璽出現的刹那,時間仿佛都凝滯了一瞬。
    那抓向白璃和陸沉玉的猩紅爪影,如同撞上無形壁壘的琉璃,寸寸崩碎、湮滅!
    “不——!”李望發出絕望的慘嚎,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那賜予他無上力量的核心,正在被一股至高無上的力量強行剝離、瓦解!
    一顆散發著墨綠色的生命之力,被藤曼纏繞緊湊在一起的永恒之心被白璃收入手中。
    “噗!”墨綠光芒徹底消散,化作點點的流光消散。李望暴漲的氣息如同被戳破的氣球,以更快的速度瘋狂跌落!
    元嬰…金丹圓滿…金丹後期…中期…初期…最終,如同爛泥般癱軟在地,重新跌回了他原本的築基巔峰之境!甚至比之前更加萎靡虛弱,臉色慘白如紙,渾身肥肉都在不受控製地顫抖,大口喘著粗氣,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恐懼和絕望。他賴以翻盤的底牌,在真正的王朝重器麵前,脆弱得不堪一擊。
    整個城主府大院,死一般的寂靜。隻有李望粗重的喘息和玉璽散發的、令人心生敬畏的淡淡光暈。
    陸沉玉緊繃的神經驟然一鬆,隨即湧上滔天的怒火與凜然正氣。他一步踏前,青鋒劍直指癱軟在地、如同待宰肥豬的李望,聲如洪鍾,響徹整個府邸,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敲在所有人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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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望!爾身為天闕王朝一城之主,不思報效君恩,撫育黎民,反行此十惡不赦之罪!今日我陸沉玉,依律宣判爾之罪行!”
    他目光如電,掃過噤若寒蟬的眾人,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其一,侵吞國庫!巧立名目,苛捐雜稅,中飽私囊,致府庫虛空,民脂民膏盡入爾囊!”
    “其二,收受賄賂,賣官鬻爵!視朝廷法度為無物,以官職為私器,敗壞吏治,荼毒一方!”
    “其三,強占土地與財產!倚仗權勢,巧取豪奪,致無數百姓流離失所,家破人亡!”
    “其四,強搶民女!縱容惡仆,行同匪類,毀人清白,拆散骨肉!”
    “其五,販賣人口!勾結邪佞,將治下子民視作貨物,行此喪盡天良之交易!”
    “其六,培養匪寇勢力!以官養匪,坐地分贓,禍亂地方,魚肉鄉裏!”
    “其七,濫殺平民!視人命如草芥,為掩蓋罪行,動輒滅口,累累血債!”
    “其八,勾結邪修!屠戮生靈,行此悖逆天道、禍亂朝綱之舉!罪加一等!”
    陸沉玉的聲音越來越高亢,帶著雷霆之怒和凜然正氣,最後一句更是如同驚雷炸響:
    “此八條大罪,條條罪證確鑿,罄竹難書!按《天闕律》,當處——極刑!抄沒家產,夷滅三族!以儆效尤!”
    “噗!”李望聽完最後一句,再也支撐不住,一口鮮血狂噴而出,肥胖的身軀徹底癱軟在地,眼神渙散,麵如死灰。他知道,一切都完了。在這代表天闕最高權威的玉璽和鐵證麵前,任何掙紮都是徒勞。
    白璃此時才緩緩收起了傳國玉璽,那籠罩全場的帝威隨之消散。
    她平靜地看著麵無人色的李望,又看了看院中那些驚駭欲絕的仆役侍衛,最後目光落在陸沉玉和他身後緊緊抓著其衣角、眼中閃爍著淚光與恨意的劉小七身上。
    陽光刺破短暫的陰霾,重新灑落庭院,照亮了地上的狼藉,也照亮了李望那張寫滿絕望與罪惡的肥碩臉龐。
    ......
    第二日清晨,熹微的晨光驅散了籠罩青石城的最後一縷陰霾
    城主李望及其核心黨羽已被連夜拿下,打入特製的囚車,由禁衛軍嚴密看守。整個城主府被徹底查封,府庫、賬冊、密室皆在清查之中。偌大的城主府,一夜之間人去樓空,隻留下森嚴的守衛和壓抑的寂靜。
    城門口,白璃一襲素雅白衣,纖塵不染。
    “白姑娘。”陸沉玉走到白璃麵前,微微頷首致意。
    白璃轉過身,目光掃過陸沉玉,她清冷的眸子裏似乎掠過一絲極淡的、難以捉摸的情緒。
    “別忘了欠我的事。”白璃的聲音依舊平淡,聽不出波瀾,“此間事了,李望及其黨羽將由天闕衛押解回京,交由大刑部會審定罪。至於流螢澤暫時由我來接手。”
    “有勞白姑娘主持大局。”陸沉玉正色道,“此獠伏法,百姓終於能真正喘口氣了。後續清查、安撫事宜,還需白姑娘費心。”
    “分內之事,而且陸沉玉,你我二人,還需如此生疏?”聽到陸沉玉一臉正經的講話,心裏不知為何,很是不舒服,這話不知怎麽的就從嘴裏說了出來。
    陸沉玉一愣,看著眼前那清冷如雪、仿佛不染塵埃的側臉,很難想象剛才宛如小女孩一樣委屈的語氣是她發出來的。
    白璃見其有些愣神,微微一笑,“好了,不逗你了。我還是希望你能考慮考慮我的建議,來皇城找我,加入天闕衛,這一定會讓你在天闕大放異彩的。”
    陸沉玉拱手道:“沉玉如今已是謝將軍的護衛,不好再...”
    白璃聽到陸沉玉開始談論謝紅纓,不耐煩的擺擺手,道:“滾吧,不要讓我看見你了。”
    陸沉玉微微一笑,道:“那白姑娘,就此別過。”
    看著身影遠去的陸沉玉,白璃輕咬嘴唇,表情倔強,輕聲道:“陸沉玉,你逃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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