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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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得下人稟報,賈母懸著的心總算放下。她原擔憂淩策在禦前失儀,不僅損其聲名,更會牽連三府聲譽。
對淩策生父印象雖淺,卻極鍾愛其母。雖說是因堂姐幼時救命之恩的移情,但這份牽掛確實真切。可惜堂姐一脈子嗣凋零,如今竟與她的四個女兒一般早逝。若非如此,淩策也不會被接來賈府——自然,其中亦有些盤算......
說是盤算或許過甚,但她確存著借這位連中三元的神童來整頓家風的念頭。自知曉書院亂象後,此意更堅。
淩氏一族自前朝便是詩禮傳家,進士輩出。本朝更出了兩狀元一探花。雖人丁稀薄十三代單傳,其門生故舊之網卻不容小覷。尤以其曾祖封侯拜相二十餘載,堪稱士林楷模;祖父雖未入閣,卻掌戶部十餘年——這二人的門生故吏何等龐大?
其父身為漕運總督,僅在江南的人脈便值得賈家下注。自遷都後,賈家在江南的影響力早已式微......
此刻淩策到來,至少能住上兩三載。既可鞏固兩家情誼,又能借其助力向文官集團靠攏。若能結親......
王熙鳳見賈母出神,甩著帕子挨近笑道:
老太太這是又想起什麽故事了?快說給我們聽聽!我們年輕,沒見過賈史王薛四家鼎盛時的光景,聽聽也好開開眼界!
賈母回過神來,笑罵道:
你這猴兒!整日就知道拿我這老婆子取笑,我能想什麽?就想著你什麽時候給賈家添個孫子呢!
王熙鳳難得露出窘態,姑娘們都羞紅了臉,假裝聽不懂。她們確實也不甚明白,隻隱約知道夫妻是要生孩子的。
王熙鳳暗自腹誹:若是你那寶貝孫子中用,我也不至於守活寡這些年!就沒見過這樣的爺們,專偷別人家的媳婦,倒把自家老婆晾著......
哎喲!老太太這話說的,可不是我不願給賈家添丁,實在是福分不夠啊!老太太若疼我,就分我些福氣,隻要頭發絲那麽點兒就成!
賈母意味深長地說:
你這孩子也是個不省心的,早這麽懂事,璉兒也不至於在外頭胡鬧。都進門這些年了,還不明白這個理兒?
提起這事,王熙鳳更覺委屈。她並非善妒之人,隻想好好過日子,偏生賈璉太不像話!她氣的是賈璉行事鬼祟,當然也有一點點醋意。
賈璉偷父親的小妾也就罷了,偏要動她帶來的丫鬟,還是偷偷摸摸的。她還沒生下嫡子呢,豈能容忍?好歹保住了平兒,不然真是孤家寡人了!
王夫人淡淡開口:
老太太說得是。做媳婦的終究要仰仗丈夫。璉兒雖有不是,到底是有體麵的人,總不好當眾給他難堪。
這王夫人年方三十五六,肌膚如少女般白皙,眉眼間自有一番風韻,端的稱得上風韻猶存!
王熙鳳今年剛滿二十,十五歲嫁進來,這五年與賈璉鬧過多次,夫妻情分早已消磨殆盡,隻得用來麻痹自己。
黛玉忽然問道:
外祖母,他來了該怎麽稱呼?雖說是晚輩,可年紀比我們大些。
王熙鳳感激地看了黛玉一眼,不再接王夫人的話茬,朗聲笑道:
還能怎麽叫?就叫策哥兒唄!誰讓他矮一輩呢,東府蓉哥兒不也一樣?見了你們都得叫姑姑!
姑娘們掩口輕笑,恰聽門外傳來小角兒稚嫩的聲音:
二老爺,小侯爺到!
門簾掀起,賈政領著個眉目清秀、一身書卷氣的少年進來。連王夫人都對淩策生出幾分好感,暗讚不愧是書香門第的子弟。
淩策進屋不敢亂看,隻用餘光掃過眾姑娘。正要上前給賈母行禮,忽聽寶玉喃喃道:
這個哥哥,我見過的!
淩策嘴角微抽,心中暗罵:
我去你大爺的!
淩策萬萬沒想到剛到賈府就碰上這等場麵,賈寶玉竟比自己還要荒唐,男女皆不放過!若非身在榮禧堂,淩策早該給他兩記耳光。
滿屋眾人哄堂大笑,原本拘謹的 們都掩唇輕笑,唯有黛玉與淩策同樣麵露尷尬。她年紀尚小,還未開男女之情,隻覺得寶二爺這話似曾相識。
王熙鳳甩著帕子打趣道:哎喲,寶兄弟又說笑了。神京與江南相隔千裏,你何時見過?再說這位可不是你兄長,論輩分還矮你一輩呢!
賈政不等寶玉開口,便沉著臉喝道:混賬東西!少在這兒丟人現眼!來人,拖出去!
寶玉素來懼怕賈政,方才不過是突發癔症。平日眾人哄勸都無濟於事,此刻被賈政一聲嗬斥,頓時嚇得縮進王夫人懷中。
賈母與王夫人連忙安撫,生怕賈政當真命人拖走寶玉。賈政也不過是說說罷了,畢竟有淩策這個外客在場,不便立即管教兒子。加之母親與妻子從旁勸解,這才讓賈政漸消,轉而溫聲對淩策道:策哥兒,快來拜見老太太。
淩策方才不便插話,此刻才上前行禮。他身有爵位,無需行跪拜大禮,隻躬身道:晚輩淩策拜見老太太。
賈母笑吟吟道:快起來!近前讓我細瞧瞧。當年你父母大婚時我還去過,轉眼你都這般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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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策上前再次行禮,這次隨意許多:父親常提起老太太與先榮國,說當年若非先榮國提攜,父親難有機會外放,更不會初任便是漕運總督。仕途上也多虧賈史王薛四家照拂。
賈母擺手道:那是你父親自己爭氣。若非相貌出眾,當年狀元本該是他。先榮國最敬重你曾祖,與你祖父更是至交,這些都不足掛齒。
咱們兩家本是姻親,這份情誼斷不了。賈史王薛四家百年聯姻,淩家能同行共進,本是互相扶持,何必分誰幫誰?豈不生分了?
說罷不等淩策回應,便指著邢夫人、王夫人道:這是府裏的大太太、二太太。你雖比寶玉輩分小,但不必拘禮,喚聲太太便是。
淩策與史家尚有親可論,與賈家卻實在疏遠,全因賈母才攀得上這點情分。簡單稱呼反倒省事,何況作者也不知該如何稱謂......
淩策恭敬行禮,邢夫人含笑點頭。
邢夫人打量著眼前的少年,溫聲說道:這孩子氣度不凡,聽說還連中小三元,真真是文曲星轉世。老爺身子不適未能前來,你璉二叔在外頭忙著,待他回來再與你相見。往後有什麽需要,盡管開口。
作為續弦的邢夫人雖不算聰慧,場麵話卻說得滴水不漏。畢竟她才是府裏真正的誥命夫人,而王夫人的之稱不過是因賈政官居從五品得來的尊稱。
王夫人麵容慈和,肌膚勝雪,手撚佛珠的模樣更添幾分慈悲相,任誰都想不到這竟是年過三十的婦人。可淩策心知肚明,這位看似慈悲的夫人實則愚不可及——竟聽信王善保家的挑唆,大張旗鼓地搜查大觀園,全然不顧姑娘們的名聲。
更可笑的是,這本是邢夫人設下的圈套,王夫人卻為保全自身顏麵,生生將府中 們的清譽置於險地。淩策暗自打量著這兩位夫人,意外發現她們保養得宜,邢夫人瞧著比王夫人還要年輕些。想來高門貴婦自有養顏秘方,倒也尋常。
按輩分,你該喚我一聲二嬸子呢!王夫人笑吟吟道。
淩策穿越多年,係統卻是近年才激活。此前他隻能暗中布局,礙於年幼又不敢借父親名頭行事,進展緩慢。直到係統開啟,能憑聲望召喚人才、兌換物品,勢力才迅速擴張,如今已掌控不少產業,其中便包括女子養顏的生意。
不過王夫人等人的好氣色,多半還是因養尊處優所致。這時代的貴婦過了三十便難再得丈夫寵愛,隻能守著活寡度日,想來也是可悲。
王夫人哪知淩策心中所想,見他知禮俊秀,愈發滿意:果真是個出眾的孩子。策哥兒年少有為,往後多與家裏兄弟走動才是。這是寶玉,在家排行第二。
此刻的寶玉被賈政嚇得麵如土色,規規矩矩地與淩策見禮,哪還有平日跳脫模樣。淩策心中冷笑,這賈寶玉看似多情,實則是塊冷心冷肺的頑石。既然他來了,這塊通靈寶玉的結局早已注定。
賈政斜眼瞥了寶玉一眼,嚇得寶玉渾身發抖,話都說不利索,隻得向王熙鳳投去求助的目光。王熙鳳向來疼愛這些弟弟妹妹,不等他開口便已會意,立刻上前打岔,對淩策笑道:
策哥兒,按輩分你該喚我一聲二嬸子!這位是你大嬸子......
若非她出聲提醒,淩策還真沒注意到從她身後走出的李紈。李紈此刻的存在感確實微弱,屋裏鶯鶯燕燕的姑娘們,還有風韻猶存的王夫人等人,都讓她顯得格外低調。
淩策含笑行禮:自然知曉,二嬸嬸出身王家,巾幗不讓須眉!淩策見過大嬸嬸,二嬸嬸。
王熙鳳聽罷開懷大笑,這小侯爺的誇讚果然與眾不同。李紈正要開口,卻聽賈母笑罵道:
你這鳳辣子又發什麽瘋?還沒給姨太太引見,倒先說起你們小輩來了?還有沒有規矩了?好在策哥兒不是外人,否則豈不叫人笑話?你這賈家媳婦還想不想當了?策哥兒,這是薛家的姨太太,如今暫住府上。
這番話明裏訓斥王熙鳳,實則暗諷王夫人——薛姨媽尚未介紹,倒先提起你兒子?還有沒有體統?這樣做賈家媳婦合適嗎?
二來帶著挑撥之意,暗示薛姨媽:瞧見沒,你姐姐根本不在乎你!寶玉也不把薛家放在眼裏,否則方才怎會摔玉?
三則直接點明薛家隻是!這一住就是兩三年,也該適可而止了吧?別總想著借賈家名聲抬高薛家,這兩三年賈家已經仁至義盡!
短短幾句話,淩策便看出賈母絕非隻會享樂的老糊塗。原著中早有暗示,如今借王熙鳳之口一箭三雕,這老太太的精明程度令人咋舌!
王夫人臉色微變,旋即恢複泥菩薩般的平靜。薛姨媽卻似渾然不覺,依舊笑容可掬,和藹可親地扶起行禮的淩策:
快別多禮。雖說同在江南,卻一直無緣得見。令尊肩負朝廷重任,難得回京,薛家也不便登門。今日初見,瞧你這孩子似乎身子骨不大結實?
淩策身形清瘦,但肌肉線條分明,隨時能爆發出驚人力量。隻是麵色白皙,滿身書卷氣,容易給人文弱之感。
賈母關切道:是有些清瘦,平日可服什麽藥?一並配了也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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