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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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鳳回頭瞥了平兒一眼,平兒立即會意,故意放慢腳步落後三四步,低聲向後麵的婆子丫鬟們吩咐瑣事。這些下人哪敢怠慢平姑娘?紛紛駐足聽命,被點到名的才敢上前。不多時,眾人便與王熙鳳、淩策拉開了十餘步距離......
淩策見狀笑道:
二嬸子何必如此謹慎?您在賈府執掌中饋,縱有人不解您的苦心,也不至於這般防備。若想問家裏的事,改日我去璉二哥處細說便是。
按理說這確是最妥當的法子,夫妻之間原無不可言說之事。但王熙鳳白日裏剛被賈母和王夫人提點過,加之涉及家中醜事,怎好讓賈璉知曉?
聽得淩策這般說,王熙鳳搖頭不語,直截了當問道:
策哥兒,我兄弟究竟鬧出什麽亂子?年前家書隻字未提。他雖向來荒唐,可也不至於如此啊!
淩策望著夜色中依舊明 人的鳳姐,輕歎道:
這世上最能毀人的,莫過於情、權、財三字。王仁兄不過是一時著了魔障,家中產業大半都被他典當殆盡。這兩三年間,十賭九輸。
人就是這樣,越輸越想翻本。如今他已深陷其中,縱使二嬸子親自回去也勸不動了。此事在應天府人盡皆知,二嬸子若不信,派人打聽便知。
那王仁確實禽獸不如,連親外甥女都能販賣,哪還有半分人性?淩策設計他時毫無愧疚,本就是存了要他性命的心思!
要說天下什麽營生最是暴利,賭坊必居前列。何況如今賭坊本是合法買賣,淩策又將後世諸多玩法引入,更設會館經營,且懂得分利共贏。王仁縱想賴賬也難,更別說還有幾個老千專門著他......
王熙鳳急得跺腳:
這孽障怎麽沾上賭癮了?王家雖比不得賈府豪富,在應天也是數得著的門戶。這才幾年光景,就敗了大半家業?我爹娘還不得氣昏過去!
“策哥兒你機靈,幫二嬸想想,是不是有人在背後使壞?我要是給賈雨村寫信,能不能救我兄弟......”
淩策無奈笑道:
“二嬸千萬別這麽做,這賭坊可不隻是應天府的小買賣。我進京路上發現每個城鎮都有他們的分號,連神京西城都有!”
“能在西城正街開賭坊的,背後站著什麽人還用猜嗎?就算二嬸寫信給賈雨村,他也不敢管,反倒讓二嬸難堪。”
“至於有沒有貓膩,我路過時沒細查。二嬸實在擔心,不如把家裏人接到京城,放在眼前總比整日提心吊膽強。”
王熙鳳雖精明,卻被淩策這番話唬住了。她對外麵賭坊的事知之甚少,聽淩策這麽一說,皺眉道:
“莫非背後是皇親國戚?可也不能這麽坑我兄弟啊!再說他來京城也麻煩,怕有人拿這事做文章。策哥兒你不知道我多難......”
淩策輕聲道:
“我明白二嬸的處境,不然也不會說這些。畢竟我是外人,說多了有挑撥之嫌。二嬸表麵風光,其實為賈家操碎了心......”
他適時住口,點到為止。說多了反而會引起王熙鳳警覺,他可不想惹上什麽相思局......
王熙鳳咬了咬牙:
“策哥兒既然這麽說,可是有法子解決我兄弟來京後的麻煩?”
淩策笑道:
“說麻煩也不麻煩。關鍵是王仁欠的賭債,若不還清,他怕是離不開應天府!”
榮國府前院,
前院並非全是下人住處,許多房舍是待客用的。淩策這次帶來的人,女眷去了後宅,男丁都安置在前院。
一間雅致院落裏亮著燈,映出兩道身影。正是淩策帶來的兩位門客。一個眼角帶疤、不修邊幅的年輕人正津津有味地看書,仿佛書中自有天地。
另一個戴網巾的中年男子愜意地喝酒吃菜,似乎很享受旅途後的這頓酒。他夾了口菜,對看書的青年說:
“帥家默,這書你不是看過了?侯爺那兒還有別的算學典籍,怎麽專看這本?”
帥家默頭也不抬:
“不是所有算學都適合我,現在要打好基礎。倒是你程仁清,沒想到會隨小侯爺進京。按我的推算,你本該留在金華府才對。”
小侯爺為你洗刷了科舉舞弊的冤屈,如今你又能赴考。憑你的才學,中舉並非難事,進士也大有希望。若能如小侯爺所言實現身份躍遷,對子孫後代都是福澤。為何偏要屈居幕僚之位?
帥家默與程仁清正是《顯微鏡下的大明》中的兩位人物。帥家默精於算術,天賦異稟,任何數理難題在他眼中都如掌上觀紋,這份才能令淩策既欽佩又向往。
淩策雖天資聰穎且勤學不輟,但有些事並非努力就能成功,尤其是數理之道......
程仁清原為訟師,與帥家默頗有淵源。此人機敏過人,能言善辯,深諳世故人情,熟稔律法案例,正是淩策渴求的人才。
當初淩策費盡周折才平息牽涉二人的絲絹案,不僅救下他們,更借此結識了幾位可用之才......
程仁清靜默片刻,灑脫一笑:帥家默,你說世人若要改換門庭,最要緊的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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帥家默不假思索:學問!無論是科考還是做幕僚、當掌櫃,都能改變處境。小侯爺說過,世間沒有比讀書更好的事了,學問永遠不會辜負人。
程仁清忽然失笑搖頭:我從前也這般想。我出身軍戶,嚐盡世態炎涼,自幼立誌要改命,於是寒窗苦讀。可現實卻給了我一記耳光!
自從馬文才父子在考場構陷我那刻起,我就明白學問改不了命,唯有權勢可以!所以我後來才會投靠範淵。
且不說從前,就說現在若無侯爺相助,即便冤案 ,你以為我真能中舉?那些官員豈會自打臉麵?
但有侯爺就不同了。他們會顧忌淩家餘威,尤其在侯爺麵聖之後,更會忌憚侯爺權勢。如今我就算胡亂作答,照樣能中舉!這便是權勢的力量!
帥家默困惑地望著他,誠懇道:聽不明白......我算來算去都覺得科考比當幕僚更有利子孫,是最好的選擇。可你說的太複雜了。
程仁清怔了怔,複又大笑:正因你聽不明白,侯爺才如此信任你,將審查隊交予你掌管。或許正是這份赤子之心,才讓你有這般算學天賦。聽不明白也好,好啊!哈哈哈!
帥家默琢磨片刻,覺得此人不太清醒,便搖搖頭繼續研讀淩策編撰的教材——這些基礎內容實則已是大學課程......
程仁清倚在椅中,悠然拋了顆花生入口,輕聲自語。
權力不僅能侯爺所謀乃驚天偉業,若錯過這艘大船,將來即便位極人臣也會遺憾終生!唯有擔任幕僚才是最佳選擇!隻有緊隨侯爺才能領略這世間真正的精彩!
淩策並未與王熙鳳深談,他此刻的身份不過是途經應天府的過客。知道得太多反而容易引起這位精明過人的鳳辣子懷疑。
當王熙鳳追問王仁欠下多少賭債時,淩策隻說聽聞數目不小,具體卻不清楚。這模棱兩可的回答反倒讓王熙鳳更加焦慮,正是淩策想要的效果。
無論是出於對鳳辣子的欣賞,還是對賈璉的鄙夷,離間這對夫妻都不會讓淩策感到絲毫愧疚。引王仁入京隻是第一步,算計賈璉才是重頭戲!
來到前院,王熙鳳愁眉不展道:
多虧策哥兒告知,否則我還被蒙在鼓裏。若任由他敗光家產,後果不堪設想!我這就派人回去查個明白,再想辦法接他過來。
她並未完全信任淩策,必須派心腹核實清楚才能放心。至於淩策承諾解決王仁來京後的麻煩,那都是後話了。
淩策頷首道:
二嬸子不必過於憂心,車到山前必有路。不過接王仁時,不妨將兩位老人一並接來,也好讓您安心。
王熙鳳聞言一怔,心思頓時活絡起來。自十五歲嫁入賈府,整整五年未見雙親,如何能不思念?
這年頭女子遠嫁,往往終生難見家人。正如黛玉之母嫁與林如海後,直到黛玉進京才得見賈母。若能接父母來京,哪怕不能日日相見,每月團聚也能稍解思親之苦。
但她仍有顧慮:
談何容易啊!策哥兒也知我在賈府表麵風光,實則處處掣肘。若全家都來京城,莫說老太太和太太們怎麽想,單是府裏幾百雙眼睛就夠受的。
淩策明白她的擔憂。薛姨媽能長住賈府,全因與王夫人的姐妹關係。但王熙鳳父母若來,難免被看作興師問罪——否則為何千裏迢迢舉家前來?這不是明擺著給女兒撐腰麽?
見王熙鳳一路愁眉不展,淩策笑道:
二嬸子多慮了。何必將老人接進賈府?在外置辦宅院便是。現成的借口也有——就說王仁惹了禍事,帶來京城請王家大老爺管教。
王熙鳳思索片刻,還是輕輕搖頭。這理由聽著合理,卻總覺得有些牽強。眼下王子騰外出巡視邊關,她本意是想讓王仁多與賈家走動,至少也該去族學照看才是。
這事暫且擱下,待我派人回家問明情況再說。前麵幾處院落就是策哥兒帶來的人住的地方,你要找哪位?
淩策見好就收,既已在王熙鳳這裏留下好印象,便不必多言。當下含笑答道:
尋帥家默和程仁清二人,二嬸子不必費心,我自己過去便是,稍後自行回去。
王熙鳳爽朗笑道:
這算什麽費心?原是我有事問你,該我謝你才是。平兒過來,那位帥...什麽來著住在何處?這姓氏倒是少見。
平兒忍俊不禁:
奶奶快別打趣人家姓氏。小侯爺請隨我來,帥先生住第三進院子,程先生在第四進。
淩策擺手道:
平兒姐姐留步,我自己去就好。今日已勞煩姐姐許多,這幾步路就不必相送了。
這聲是敬稱,如同王熙鳳夫婦喚鴛鴦一般。平兒作為陪嫁丫鬟,淩策這般稱呼正合適。
平兒溫婉笑道:
小侯爺太客氣了,這本是分內之事。侯爺若有需要,盡管吩咐便是。
王熙鳳放下心事,又恢複往日爽利性子,見狀打趣道:
喲~這是看對眼了不成?天都這般時辰了,還在這兒客套?若是不舍,我讓璉二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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