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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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牧捋須頷首,心中暗忖這少年聰慧過人,若要引為棋子,還需以長輩情分徐徐圖之。
他轉向淩策身後的程仁清道:
程先生且隨下人先去後院歇息,我們幾個老友要與賢侄敘舊。後院已備好酒菜,先生不必拘禮,權當在友人家中做客便是。
程仁清習慣性地看向淩策,見其微微點頭,便隨仆役退下。這幾 始終陪伴淩策左右,用意已然明了——日後將由他代表淩策出席各類場合。
不多時,李世達攜一位相貌酷似的男子入內。李世達朗聲笑道:
齊老,今日我們兄弟特來叨擾,可備了好酒?
齊牧打趣道:
旁人來了或許沒有,既是你們到訪,粗茶淡飯總是有的,總不會讓你餓著肚子回去!
賢侄,這位是聖上倚重的高鵠高觀察,風骨錚錚當世少有。你們日後要多加往來才是。
淩策恭敬行禮。這對表兄弟容貌身形極為相似,若非高鵠顯得年輕些,幾乎難以分辨。
高鵠擺手笑道:
齊老又說笑了,當朝風骨首推柯相。這話若傳出去,柯相怕是要動怒了。
三位長者相視而笑。高鵠望著淩策感慨道:
猶記令尊當年離京時英姿勃發,在任時勤政愛民。不想二十載光陰,竟已陰陽兩隔。
我與你父亦是故交,曾共論天下事。論輩分你喚我一聲伯父便是。賢侄日後要常來走動,切莫生分了。
淩策隻得再次致謝。齊牧先是一怔,繼而失笑道:
你定是看了賢侄的策論文章,莫非是來我這裏物色女婿的?!
因李世達與高鵠的到來,淩策對齊牧的試探隻得作罷。席間卻印證了一點:齊牧與李世達的交情,比他預想的更為牢固。
高鵠的熱情讓淩策有些招架不住,他能明顯感受到對方對自己的賞識,似乎真有結親的打算。
淩策早就知道高鵠的女兒叫高慧,但直到剛才才從高鵠的談話中得知她今年十六歲。淩策的家世背景確實出眾,雖然自稱寒門,但淩家世代書香門第,族人更是人才輩出,進士及第者眾多。如今淩策不僅承襲爵位,還連中小三元,又有淩家底蘊和賈家關係加持,這樣的條件實在難得。至於鄉試,既然已經麵聖,自然不用擔心落選。
另一邊齊牧和李世達正在談論 雪月,而高鵠則與淩策相談甚歡。微醺的高鵠拍著淩策的肩膀說:賢侄的策論深得文長真傳,立意高遠,心係民生,這點很好。當年忠毅侯正是因此獲封爵位。不過如今朝堂形勢不同,鄉試時需轉換角度,要從陛下和朝廷的立場出發。
淩策認真聆聽。他雖然天資聰穎,但對政務並不精通,官場潛規則更非外人能輕易參透。高鵠見狀更加高興,他雖也貪財好色,但更看重名聲,以清流自居,自然樂於指點後輩。
高鵠壓低聲音道:賢侄這三年專心治學,鄉試前我會告知主考官的情況。建議多研讀邊防兵策。淩策聞言大驚,正要起身致謝,卻被高鵠按住。他連忙低聲道謝,明白若非試探,高鵠這是真把他當女婿看待了。畢竟高鵠隻有獨女,女婿就相當於半個兒子。科考機密向來嚴禁泄露,高鵠此舉分量非同一般。
高鵠壓低聲音道:
咱們大乾的縣試、院試、府試還算寬鬆,各地縣令、府尹、學政都可自行命題。但鄉試就不同了,自陛下登基後,鄉試規矩愈發嚴格!
陛下極為重視科舉,先由朝臣擬題,再從中篩選。直到鄉試前夕才確定策題與主考官,這些都可能隻是障眼法。因此提前知曉主考官至關重要!
淩策略帶感激地點頭。以他的才學本無需舞弊,但這正是試探高鵠的好機會。三年光陰,足以發生許多變故。
多謝伯父指點,侄兒回去定當勤讀兵書,不負伯父期望。
高鵠撫須笑道:若有疑難隨時來府上請教,即便我不在也無妨。慧兒自幼也愛研讀兵書......
午後,齊府。
待淩策離去,原本醉態朦朧的齊牧與李世達頓時清醒。齊牧擱下酒杯問道:方才與淩策談些什麽?可曾試探出什麽?
高鵠麵龐仍帶醉意,眼神卻格外清明。他夾了口菜笑道:不過讓他常來府上走動罷了。齊老,兄長,何必對一個少年如此戒備?我看此子資質上佳,當作棋子實在可惜。
李世達搖頭道:淩策雖年幼,行事卻老練沉穩,最善借勢而為。在金華府時我已領教過,切莫以尋常少年視之。
我知你心思,慧兒年歲漸長,這屆舉子你又看不上旁人。但淩策牽扯甚廣,更可能卷入太上皇與陛下的博弈,你莫要固執!
高鵠輕笑兩聲:非是我固執。如今清流處境諸位心知肚明。齊老與兄長的謀劃我明白,但凡事不能隻計較利害。況且太上皇與陛下相爭,豈非正是良機?
齊牧眼中精光一閃:你是指二皇子之事?
高鵠正色道:前夜京城突發宗師之戰,諸位皆知。那大宗師身份不明,絕非我大乾之人。而應戰宗師竟是賭坊幕後東家,因夜練時察覺異樣追蹤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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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激戰,實為單方麵碾壓。若非皇城高手驚退大宗師,那賭坊宗師早已斃命。今日我得密報,那位宗師已投效二皇子麾下!
李世達大驚失色:此事我怎不知?
齊牧長歎一聲......
今日方知,這位宗師名為上官金虹,出身清白,發跡之路亦無可挑剔。此人癡迷武道,若非習武耗費巨大,也不會開設 ,實則是靠一雙拳頭打下的基業。
他痊愈後不知何故投靠了二皇子。初聞此事我也頗為詫異,明明朝中尚有太上皇與陛下,為何偏偏選擇一位皇子?
高鵠低聲笑道:我倒略知一二,聽聞此人還通曉相術......此事未傳揚開來,是恐引起百姓不安。宮中已確認潛入的大宗師離京,不過宮禁仍比往日森嚴。
齊牧與李世達皆眉頭緊鎖。他們本就不甚了解這些宗師之事,文人武夫向來涇渭分明,加之相術之說,更令這些心生厭惡。
李世達沉聲道:局勢愈發複雜了!原本太上皇與陛下都不願皇子奪嫡過於慘烈,且二皇子行事陰鷙,頗有小越侯之風,全無大皇子仁厚。我們暗中支持大皇子多年,難道要因一個宗師前功盡棄?
齊牧同樣眉頭緊蹙。雖說明麵上柯相是清流領袖,實則諸多要務皆由他執掌。清流多年暗中扶持大皇子,這是眾人共同的退路!
如今突然冒出個來曆不明的大宗師投靠二皇子,縱使他厭惡武夫,也不得不承認此事可能嚴重破壞他們的謀劃。
齊牧肅然道:必須加快行動!要盡快找到夜宴圖坐實妖後身份,即便無人證,僅憑物證也要逼其退位!屆時無論陛下如何應對,與太上皇都將勢同水火。唯有讓他們徹底相爭,清流方能匡扶社稷!
清流所求從來不止於扳倒妖後,亦非僅為自己留後路。齊牧並非唯利是圖之徒,李世達也非隻顧得失的庸官。
他們都認為太上皇與承元帝內鬥正在損耗國本,若不能化解,不如徹底引爆這場爭鬥!隻要速戰速決並牽連部分舊臣,清流便可真正翻身!
屆時逼迫承元帝退位,擁立素有仁德之名的大皇子登基,清流全力輔佐,必能使大乾重現生機。何況一個溫順的君王,豈不比雄才大略的君主更得臣子?
在他們看來,這一切犧牲都是值得的——不破不立!
高鵠聽著二人商議的驚天之謀,心中懊悔不已。他加入清流本是性情使然,雖貪財好色,卻不失為能吏。
如今卷入如此陰謀,無論成敗,他都覺得有違本心。幸而覓得,至少女兒餘生可保無憂......
淩策剛踏入榮國府後宅,便見李寒衣麵色陰沉地立在甬道 。他連忙堆起笑臉道:
“誰這麽大膽子,敢惹我們李姑娘生氣?告訴我,我替你出這口氣!”
李寒衣輕笑著回應:
“怎麽出氣?不如送進宮當太監吧!”
淩策表情一滯,連忙告罪:
“我也沒料到宮裏那位大宗師反應如此迅速,竟能傷到你。這幾日 夜擔憂,生怕靈丹無效,連夢裏都是你的身影!”
李寒衣紅著臉輕哼道:
“少在這裏花言巧語......”
淩策當即舉手立誓:
“我句句屬實,寒衣,你不知在我夢 現過多少次了!”
李寒衣頓時羞紅了臉,瞪著他嗔怪道:
“別這麽叫!讓人聽見怎麽辦!”
話音未落,她的身影已消失不見,隻留下一句警告:
“再這麽叫我,我就...我就真走了!”
這些被召喚的人物各有性情,並非呆板的傀儡。此刻的李寒衣羞怯可人,與平日英姿颯爽的模樣大不相同。
淩策望著她離去的方向,無奈搖頭。前幾 故意安排李寒衣與上官金虹在鬧市交手,本想引出皇宮裏的大宗師,卻沒料到對方隱藏極深......
交手數招後,李寒衣便知不敵。她雖初入大宗師境界,但經驗尚淺,對方又擅長陰寒 ,最終她硬接
淩策與齊牧的目標雖然一致,但實現方式截然不同。齊牧一派主張以雷霆手段迅速平息內亂,不惜代價清除隱患,而後全力應對外敵。在他們眼中,必要的犧牲在所難免。
而淩策則堅持循序漸進之道。他決心先抵禦外敵,再徐徐根除朝堂積弊。這個計劃或許要耗費二三十載光陰,但他甘願等待。不僅因他年富力強,更因天下蒼生尚可溫飽——這才是他布局的核心。
那些被卷入奪嫡漩渦的能臣良吏何其無辜?他們往往在茫然不覺間便已站隊,連呼救的機會都沒有。
正沉思間,淩策忽見探春立在院門前朝他淺笑。察覺到院內眾姑娘與李紈、鳳姐屏息凝神的氣息,他會意笑道:三姑姑怎不進去?
探春落落大方道:專候策哥兒呢。主人不在,我們怎好擅入?可是剛從外頭回來?
淩策搖頭:方才去三姑姑院裏賞香樟了。那樹生得極好,花開正豔。原想以絲綢換一朵......
話音未落,探春已霞飛雙頰,身形微晃。院內頓時響起一片銀鈴般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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