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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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盡管放心,這事媳婦親自去辦,定按舊例發放喪葬銀兩。本就是他們不守本分,府裏還能這般仁厚體恤,合該叫他們家人感恩戴德才是!
    賈母神色淡然道:
    你既是大老爺的正室,他若有疏漏之處就該及時提點。若發現底下人有欺瞞主子、背主忘恩的,更該當機立斷。
    邢夫人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暗想大老爺若肯聽我半句勸,那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這些日子連他影子都難見到,再說我哪有膽子規勸?
    賈母不再言語,侍立一旁的鴛鴦輕移蓮步上前細聲道:
    老太太乏了,請大老爺、大太太先回屋歇著吧。
    賈赦深深瞥了鴛鴦一眼,強壓著火氣道:母親好生將養,兒子明日再來請安。見賈母閉目不語,他更是怒火中燒——老太太竟為了個外人如此作態?那黃口小兒家產難道還碰不得了?
    待夫婦二人退下後,鴛鴦方才端莊的麵容瞬間布滿嫌惡。轉身時卻又恢複笑顏,為賈母斟茶道:老太太與三姑娘說話,奴婢去瞧瞧丫頭們的活計。
    去罷,仔細別中了暑氣。賈母慈愛地叮囑。
    鴛鴦剛離開,探春便察覺氣氛有異。賈母抿了口茶道:三丫頭,方才的話可記牢了?女兒家未出閣時是嬌客,做了當家主母便大不相同。
    探春頓時羞紅了臉:老祖宗......
    那些話也是說給策哥兒聽的。賈母倚著引枕笑道,你須提醒他生意上的事要謹慎,尤其要防著那些清流言官。
    這些時日雖刻意躲著淩策,可哪能避得開?不是收到精巧玩意,就是受邀賞畫品茶,若再推辭反倒顯得心虛。如今姊妹們都知曉淩策屬意於她,倒也不再打趣,隻是每每相見仍覺羞赧。
    治家如同治國,賈母意味深長道,要做好當家主母,須知天時人事,懂權衡之道,明辨忠奸。老婆子雖多年不理家務,到底也是過來人。
    “明日起,你每日午後過來,我教你些管家理莊的本事。往後各府有婚喪嫁娶,你便跟著二太太去走動走動,認認各家的長輩。”
    “隻是二太太在管家上還欠些火候,你莫要學她那套。過些日子,我讓鳳丫頭帶著你,縱使幫不上大忙,有個伴兒也是好的。”
    探春聞言又驚又急,慌忙起身道:“老太太使不得!鳳姐姐這些年為家裏操持,我若去了豈非......”
    賈母朗聲笑道:“傻丫頭,不是要奪她的差事,是讓她教你呢!跟著學上幾年,總能出師的。”
    探春這才恍然,頓時羞得滿臉通紅,身子都不由自主晃了晃。
    見探春這般情狀,賈母眼中笑意更濃。姑娘們是近日才知曉淩策對探春的心意,她卻早在玩狼人殺那日便瞧出來了。
    此時教導探春管家之道已不算早,隻是賈母深諳不患寡而患不均之理,自然不會單教探春一人。迎春年歲最長,原該先學這些,奈何她性子太過溫吞,賈母盤算著多留她幾年,盼著年歲漸長能改改性子。
    賈母招手喚探春近前,拉著她的手笑道:“三丫頭且寬心,家裏沒人敢說閑話。屆時讓二丫頭、玉兒都來學著。四丫頭年紀尚小,倒不必急著學這些。”
    “本該由二太太教你這些,可這些年來你也看見了。有些事學不得,更做不得。將來到了淩家也要記住,賈家隻是你的娘家,萬不可損了淩家來貼補賈家,明白麽?”
    這話說得直白,探春羞得連耳根都紅了。
    賈母輕歎道:“原想多留你們幾年,便是十七歲出閣也不算太晚。女子這一生,唯有做姑娘時最是自在。偏生策哥兒條件實在難得,若不早些定下,怕又要像他父親當年那般被人搶了先。”
    “咱們不圖他家的富貴,單論策哥兒本人,將來必是要入仕的。有他家餘蔭和咱們幫襯,穿紫衣佩金魚袋並非難事。”
    “最難得的是他家中沒有公婆拘束,過門後不必立規矩,這是多少女子求都求不來的福分?再看你鳳姐姐就知道,一過門就能當家做主,省去多少周折。”
    她行事果決卻心存仁善,極少責罰下人。雖身份尊貴,卻從不仗勢欺人。這位老夫人絕非尋常封建家長,而是知書達理、明辨是非、進退有度、寬厚仁愛的睿智長者。
    當然人無完人,更何況深居內宅的老婦人。她過分信賴賴家,又疏於管理家務。但轉念想來,丈夫早逝,兩個兒子難當大任,還要提防兒媳,她又能如何?外頭事務隻得托付他人。
    探春聽得賈母言語,雙頰緋紅輕咬朱唇道:
    老太太,可他畢竟是在......
    賈母會心一笑,知是探春動了心思,豈非兩全其美?輕拍她手背溫言道:
    莫憂,此事不會外傳,咱們自家人知曉便好。況且並非要你三年後出嫁,他需守孝三載,縱使金榜題名,定親後也需再等兩年。莫急!
    探春羞得暈頭轉向,嬌嗔道:
    老太太~~誰著急了......
    此時皇宮慈寧宮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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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位端坐著華服老嫗,銀發紋絲不亂,手中團扇輕搖。舉手投足盡顯尊貴氣度,威儀之盛令滿室肅然。
    兩側陪坐的皇太後、承元帝與皇後皆謹小慎微。這正是當今甄老太妃!雖非太上皇生母,卻是撫養其成人的養母。
    當年若非老太妃庇護,喪母的太上皇恐難存活。其妹作為太上皇乳母更為救駕殞命。太上皇登基後屢加恩甄家,令其雄踞江南數十載。
    老太妃闔目淡淡道:
    不必在此作態,心不在此,留著軀殼何用?怕是都盼著老身閉眼呢!
    此言一出,皇太後當即滑跪於地,承元帝與劉皇後亦緊隨其後行大禮。大乾開國便以孝治天下,何況太上皇視老太妃如生母。
    皇太後澀聲道:
    母後明鑒,可是兒媳有何不妥?
    這之稱乃隨太上皇所喚,皇室子孫皆尊其為老祖宗。
    老太妃緩緩睜眼,淺笑道:
    起來吧,皇帝也平身。
    劉皇後麵色驟白,暗叫不妙——老太妃這是為元春撐腰來了!
    甄老太妃雖無子嗣,卻是當世最尊貴的女子。這份尊榮不單憑太上皇孝心,她庇護娘家數十載榮華,其中艱辛非常人所能想見。
    當年撫養太上皇時,她從未料及這孩子能登大寶,全憑真心以待。其妹作為乳母亦視如己出,最終為救太上皇獻出生命。
    太上皇雖年事已高,仍堅持每日早晚請安,必親眼看著甄老太妃用膳才安心。大乾以儒治國,孝道為尊,即便貴為天子的承元帝若被冠以不孝之名,也難免焦頭爛額!
    劉皇後未被傳喚,心念電轉間已明就裏,連忙俯身請罪:
    皇祖母,可是孫媳言行有失惹您不快?若有冒犯,甘願領罰!
    甄老太妃閉目不語,手中團扇輕搖。皇太後起身向承元帝遞去詢問的眼神,皇帝同樣茫然不解。他素來忌憚劉皇後身份,從未踏足長秋宮,此刻唯恐皇後真做出什麽糊塗事連累自己擔上不孝罪名。
    承元帝躬身道:近日政務繁忙,孫兒疏於照看後宮......
    老太妃睜眼瞥了他一眼:六宮之事自有鳳藻宮打理。若連這些瑣事都要皇帝操心,豈不是中宮失職?皇帝聞言暗喜,正盼著老太妃再添把火好廢後,卻聽老人家話鋒一轉:
    這後宮與前朝無異。有人雖無真才實學,但家族勢大,自然無人敢輕慢。有些人驟得高位便忘乎所以,若得點撥尚能善終,若肆意妄為,縱有靠山也難保性命。
    劉皇後麵如白紙,她全仗太上皇扶持才敢有所動作。此刻方知自己性命在老太妃眼中不過螻蟻,即便被犧牲能換老太妃歡心,太上皇也絕不會皺眉。
    老太妃擱下團扇,冷眼掃過鳳藻宮幾位掌事宮女。這些在旁人眼中權勢滔天的老嬤嬤,於她不過草芥。
    哀家常說六宮當以和為貴。老太妃轉向皇太後與皇帝,近日尚宮局克扣份例之事,太後以為該如何處置?
    皇太後垂首:請母後定奪。
    劉皇後急道:此等瑣事不如交由兒媳......她心知若失掉這批心腹,必將被越妃壓製。
    皇太後暗自搖頭,這皇後終究難成大器。這些年不得老太妃召見,竟連老人家的手段都摸不透,今日這立規矩的陣仗,分明是要給她個教訓。
    話未說完,老太妃已淡淡截住話頭。
    皇後,這後宮的規矩是誰定的?規矩是哀家定的!哀家沒讓你開口,你就敢這般放肆,往後如何統領六宮?!連這點規矩都要哀家教你不成?!
    承元帝急得額頭冒汗,心中暗道老太妃怎麽又說到關鍵處就停住了。這皇後實在讓朕頭疼!
    誰知老太妃話鋒一轉,對著皇太後說道:
    依哀家看這些人狼狽為奸,互相勾結。單罰一個無濟於事,全都拖下去杖責三十!能活下來的就逐出宮去!
    看著跪地求饒的幾位六局尚書,皇太後頷首道:
    母後明鑒,隻是鳳藻宮突然撤換六局尚書,這人選......
    老太妃擺了擺手:
    你定奪吧,哀家乏了,都退下吧。對了,皇後既然想管這事,就讓她去監刑。還有,皇後雖居鳳位,到底欠缺曆練。從明日起,每日清晨到慈寧宮外站一個時辰。
    劉皇後跪伏在地,心中明白往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稍有不慎,不僅後位難保,性命都堪憂!
    老太妃悠然離去,皇太後命人將六局尚書拖下去。聽著此起彼伏的求饒聲,劉皇後紋絲不動,心中卻恨恨道:
    你們一個個都瞧不起本宮!本宮定要讓你們後悔,後悔把本宮當作棋子擺上這盤棋局!
    一個多月後,淩策終於拜訪完所有能走動的府邸。其實數量並不多,因每日隻能上午拜訪,一天最多去一家。
    期間他也沒閑著,借機巡視了幾處自家產業,暗中會見了手下。現在總算能安心了。
    這日淩策帶著程仁清和帥家默來到西城一處三進宅院,看著園景笑道:
    牙行說得不錯,確有幾分江南韻味。程先生,回頭你和家默就搬來這裏,辦事也方便。
    程仁清點頭道:
    侯爺放心,審查隊已準備就緒,隨時可以出發查賬。有漕幫護衛,安全無虞。這次我會秘密行動。
    淩策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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