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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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並不焦急,今日雖為局中之人,卻借此窺得太上皇真性情,可謂值得。至於那兩名宗師性命,本就不足掛齒。
    他與太上皇的見解不謀而合,真正的國運昌隆從不依賴宗師強者。唯有百官勤政、萬民同心,方能鑄就盛世,正如前世那令人震撼的崛起歲月……
    正思忖著待會兒如何應對,耳畔忽然傳來李寒衣的密語:“剛突破一流就接連自損經脈,舊傷未愈又添新傷,你當真無礙?”
    淩策指間輕叩劍鞘回應:“靈丹足以修複經脈。眼下必須偽裝傷勢,否則瞞不過暗處的大宗師。”
    “帝心難測,太上皇與皇上必會再探你虛實。雖早有布置,但仍需提防後續試探。”李寒衣的傳音帶著凜冽劍意。
    “若他們再敢招惹——”麵具下的紅唇微揚,“本劍仙便拆了這金鑾殿!大不了帶你遠走高飛,何須受這窩囊氣?”
    淩策忍俊不禁:“這般凶悍,看來日後我得謹言慎行。不過君臣對弈本就如棋局,落子無悔罷了。”
    “胡言亂語!”李寒衣耳尖倏然發燙,幸虧青銅麵具遮住了緋紅麵頰,“誰要你謹言慎行?不如去尋三姑娘賞香樟花!”
    淩策望著她發間搖曳的銀鈴輕笑:“我獨愛月夕花晨時……”
    “住口!”李寒衣急急截斷話語,袖中長劍嗡鳴。她暗自心驚,堂堂大宗師竟壓不住胸腔裏怦然的悸動。淩策眼底掠過狡黠——幸好此時的雪月劍仙尚存少女心性,若換成日後那殺伐果決的模樣……
    談笑間,前方儀仗簇擁著鎏金坐輦迤邐而來。輦上肅王李節正慌忙按住幼子指向淩策的小手,待雙方見禮後赧然道:“稚子無狀,淩侯海涵。”
    “童趣天成,何罪之有?”淩策拱手還禮,餘光掃過李節緊繃的肩線,心下暗歎。這位皇長子活像被聖賢書醃透的酸儒,連臣子的目光都如芒在背。
    教育普及帶來了源源不斷的人才供應,即便是循規蹈矩的書生也能培養後派往基層任職。然而眼前這位肅王殿下身份特殊——他不僅是皇長子,更是以賢德聞名後宮的宣神諳所出。若連這樣尊貴的皇子都被儒學教成了迂腐之人,恐怕那些擁戴他的臣子們另有所圖。
    李節並未察覺淩策心中瞬息萬變的思緒,正引著孩子介紹道:方才帶滄兒拜謁過老太妃。滄兒,快來見過忠毅侯。這便是你父王常提起的淩家,那個出過八位進士、兩狀元一探花的忠烈之門。
    名喚離滄的孩童規規矩矩地向淩策行禮:離滄拜見忠毅侯。
    淩策連忙側身避禮,暗自腹誹肅王年長自己不過數歲,孩子卻已能執禮如儀,當真是......麵上仍恭敬回禮:臣淩策見過世子。隨即忍不住勸諫:王爺,孩童天性最是珍貴,此時過分拘禮反倒束縛靈性。規矩雖好,過猶不及。
    這番言論令李節頗感意外,遲疑道:可治學之道......
    淩策莞爾:治學非為造作君子,更非培養臣工。萬法歸宗,不過教人明理。若隻知機械效仿而不解其意,求學何為?見肅王陷入沉思,又提議:寒舍藏有幾冊啟蒙讀物,改日遣人送至府上可好?
    李節先是一怔,繼而展顏:如此甚好!本王必當虛席以待!他雖仁厚卻不愚鈍,深知皇長子身份招人嫉恨。盡管宣神諳對儲位之爭並無執念,但乾安王府與諸多老臣卻另有所圖。此刻淩策主動示好,令他頓生偶遇得此機緣,當浮三大白之喜。
    淩策觀其神色便知所想,心中暗忖:老太妃果然疼惜肅王,特意安排這場相逢。倒也正合我意——無論太上皇還是今上,對這位皇子都青眼有加。三年後翰林院大考,有肅王作擋箭牌能省去諸多麻煩。更妙的是......目光掠過年幼的世子,眼底閃過精光:這孩子的年紀,恰是時候。
    養心殿內,太上皇與承元帝罕見地同席而坐。兩位至尊此刻心意相通:必須查清淩策身邊那位神秘宗師的來曆!即便是剛被算計過的承元帝也不例外。賈府眼線從未傳回關於李寒衣的隻言片語,這突然現身的宗師高手,究竟與淩氏家族有何關聯?抑或牽涉更深的陰謀?畢竟江南局勢未靖,嶺南一帶更有前朝餘孽蟄伏......
    一位武道宗師或許不被他們放在眼中,但若前朝勢力已暗中滲透,甚至滲入淩家這樣的門閥,事態便非同小可!刺殺之事尚易處置,難的是平息朝堂眾臣的猜疑,反倒是當事人淩策最為簡單。
    太上皇望著攜幼子歸來的大皇子,暗歎這孩子的脾性怎仍如此?乾安王府與清流老臣傾力相助,竟未能磨去他的棱角?或許這正是雲睿選擇扶持他的緣由?
    承元帝率先開口:
    “節兒,你不是帶滄兒去慈寧宮了麽?怎此時來此?”
    大皇子含笑答道:
    “父皇,兒臣離了慈寧宮恰遇忠毅侯,聽聞他遭遇刺殺。念其未及弱冠又體弱,恐途中再生變故,便一路護送而來。”
    承元帝頷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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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座吧,稍後朕正有事尋你。”
    太上皇亦命戴權為李滄奉上茶點,隨後對仍躬身行禮的淩策道:
    “平身。今日之事實屬不該。朕已查明,此二人府中皆藏後金異族之物與密信,現交由刑部、宗人府及大理寺審訊。”
    “至於逃遁的宗師,朕必命人緝拿歸案,斷不教你平白涉險。幸而禦醫診你無礙,否則朕愧對淩氏滿門忠烈!”
    淩策肅然行禮:
    “太上皇言重。先父常教導微臣,為臣者當以死報國。侍君、衛邦、安民,難免招致奸佞嫉恨。”
    “然愈是如此,愈證吾輩所行正道。唯有堅守,方不負君恩、國托、民望!臣雖未入朝建功,卻早存捐軀之誌!”
    “今日之事蹊蹺,刺客似非針對臣,而是衝著護衛李寒衣。臣苦思一路亦不得解——寒衣隨臣數載,素無仇怨。”
    見淩策絕口不提燕統領與陳首領,隻表忠君之心,太上皇與承元帝同時眯起眼眸。他們何等人物?豈會輕信這般說辭?
    承元帝佯作疑惑:
    “哦?竟是這位姑娘?如此年輕的宗師,當真罕見!不知師承何處?”
    李寒衣女子身份無從遮掩——她在賈府後宅既不戴麵具亦未束胸。自其宗師身份顯露,賈家暗探必已將消息悉數上報。
    李寒衣淡然道:
    “太上皇、陛下,草民不過江湖武人,師承之名恐無人知曉。家師滅絕師太,乃雲遊道人,居無定所。”
    “數年前見淩公於衢州府為民伸冤,不懼權貴,硬判鄉紳左功龍之罪。恐清官遭報複,故命草民隨護左右。”
    聞及左功龍之名,太上皇與承元帝心知此言非虛。這左功龍乃前吏部侍郎致仕,門生故舊遍布朝野。當年淩晗查辦此案時確曾密奏陳情,壓力極大。
    由於淩晗是太上皇時期的舊臣,承元帝特意請示了太上皇。二人都對淩晗的作為表示讚賞,此案牽連甚廣,先後查處二十餘名官員,更有三位四品以上 !
    太上皇感慨道:
    常言道市井多豪傑,果然不假。若朝中官員都如你師徒這般明辨是非,百姓何至於受苦?不知令師......
    李寒衣黯然道:
    家師已仙逝。他數次衝擊大宗師未果,最終心脈盡斷。為免入魔,自行兵解於太湖縹緲峰。
    太上皇與承元帝聞言俱是眸光微動,父子二人皆覺此事蹊蹺,卻未貿然定論——他們見過太多離奇巧合。
    眼下淩策遇刺,皇室難辭其咎。當務之急是平息事態,再徹查李寒衣底細。既知問不出更多,承元帝便溫言道:
    淩愛卿此番遇險,雖是異族作亂,朕亦有失察之責......
    淩策立即躬身:
    陛下折煞微臣。異族定是見臣連日走訪故舊,欲挑動朝堂紛爭。陛下厚愛,臣心知肚明,斷不會中其奸計!
    承元帝仔細端詳淩策,展顏道:
    愛卿深明大義,朕心甚慰。
    太上皇撫須道:
    淩氏家風果然名不虛傳。此事皇室必給朝野交代,你且靜候旨意。回去後專心備考,三年後朕要在金殿見你。平日可多往寧王府走動,他府上太醫最擅調養。
    淩策恭敬謝恩。此番麵聖不過走個過場,真正的博弈才剛剛開始。要徹底平息此事,至少需半年光景——那時太上皇才能李寒衣來曆。
    毓慶宮內,承元帝擲下密報,麵沉如水。侍立的夏守忠屏息凝神,隻聽天子冷聲道:
    西城刺殺朕最後知曉,李寒衣的宗師身份朕最後知曉,現在暗樁就送來這寥寥數語?莫非非要等刺客刀架脖頸,朕才能得到消息?
    夏守忠暗自咒罵那些暗探無能,眼下卻無暇多想,隻得愁眉苦臉地跪稟:
    陛下,賈府安插的眼線確實疏忽了李寒衣此人,他們注意力全在小侯爺淩策身上。倒是西城大街那場刺殺頗為蹊蹺,消息傳遞竟如此遲緩!
    承元帝眯眼沉思片刻,冷笑道:
    平身罷。還能有何蹊蹺?查查今日誰擅離職守便知。朕一直揣測父皇麾下宗師身份,今日倒好,折了兩個,倒認出一個。
    夏守忠失聲道:神武將軍馮淵?他這般年歲......話到嘴邊忽覺失言——燕統領不過而立之年,淩策身旁那護衛未及弱冠,馮淵已過不惑,倒也不足為奇。
    承元帝未理會夏守忠,自顧低語:父皇這般試探,必與先前那位大宗師有關。莫非在懷疑淩策身邊護衛身份?若因麵具起疑,豈非說明父皇對那位大宗師頗為忌憚?竟連淩策性命都可不顧......
    淩家世代忠良,父皇仍要試探,可見其身邊僅有一位大宗師,而非傳聞中的兩位。這位宗師想必身有隱疾,會是誰呢?為何要瞞著朕行事?與寧王有關?
    言及此處,承元帝搖頭否決。寧王在他眼中不值一提,縱有太上皇扶持又如何?他乃正統繼位,七路藩王皆聽命於他。邊關大軍雖在太上皇掌控,但京畿各營盡在掌握。他在意的唯有太上皇態度,餘者皆不足慮。
    夏守忠輕聲請示:陛下,可要繼續追查李寒衣底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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