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雕爺嚇得膽顫，急忙解釋：
    “我們獵殺了一頭一階白狼妖，拉來鎮魔司交差，小老兒不懂禮數，有冒犯處，還請官爺饒恕。”
    臨近月末，趙祺的任務還沒完成，不知道要扣多少銀子。
    提到妖獸字眼，他怒氣更盛，拔出刀架在老雕爺的脖子上，瞪眼嗬斥：
    “消遣我？”
    “一階白狼妖連我都獵殺不了，憑你這鄉野村夫還想獵殺，膽敢阻攔鎮魔司獵魔使，信不信本使把你當妖獸剁了？”
    老雕爺覺得肩上的刀有山重，雙腿一軟，不堪重負，撲通跪下。
    “敢殺我二爺，我給你拚了！”
    天大地大，最親的二爺最大，李二虎拿起糞叉，就要衝上前跟不講道理的官老爺拚命。
    “混賬，你不要命了，小元攔住他！”
    二虎這麽一鬧，老雕爺嚇的魂不附體，爺仨在鎮魔司麵前就是草木螻蟻，哪裏得罪得起官老爺！
    陸元正要掀開青草樹枝拿斬妖刀拚命，聽阿爺一吼，瞬間清醒過來，趕緊抱住二虎，朝官爺喊道：
    “放了我阿爺，一階白狼妖就在這，不信你看！”
    他用一隻手臂攬著二虎的腰，撩開樹枝青草，露出白狼妖屍體。
    趙祺被莽撞少年頂撞，正要發飆，看到驢車上躺著的龐大妖獸屍體，震驚得瞳孔驟然一縮：
    “真的是妖獸！”
    他拎著長刀，大步走向驢車。
    老雕爺以為官爺要砍了二虎，連滾帶爬擋住官爺的腳步，咣咣磕頭：
    “兩個孩子憨傻不懂事，衝撞了官爺，您息怒，罪責由我一人承擔！”
    趙祺態度緩和，彎下腰，拍了拍老者的肩膀，笑道：
    “山裏民風彪悍，可以理解，起來吧，我看看妖獸。”
    “謝官爺大人大量，這就讓孩子給你跪地磕頭賠罪！”
    老雕爺趕緊起身，跑到李二虎麵前，劈頭蓋臉連扇幾巴掌，怒聲罵道：
    “讓你不懂規矩衝撞官爺，跪下賠罪！”
    他方才瞥見陸元也要拿斬妖刀拚命，打完二虎，揚起巴掌又要扇陸元，給他長長記性，嚇得陸元下意識側身撇頭閃躲。
    “年輕人不懂事，看在獵殺妖獸有功的份上，就不跟他們計較了。”
    趙祺說著，用刀挑開樹枝青草。
    狼頭被斬下，龐大身軀傷痕累累，長毛被火燒去大半，依然可以看出是一頭一階白狼妖。
    “果真民間出奇人，你們是怎麽獵殺一階白狼妖的？”
    趙祺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滿臉堆笑，好奇問。
    險些挨巴掌的陸元，正要張嘴回答。
    老雕爺怕他說吐嚕嘴，把自個的強大元神都暴露出來了，急忙搶話道：
    “我們爺倆掏了白狼妖的兩個狼崽子，把它引到山穀裏，放火燒，站在高處用弓箭射，好不容易才把它折騰躺下，又用刀把它的頭斬了下來，連夜進城送來鎮魔司交差。”
    “交差？哪位獵魔使給你頒發的獵魔令？”
    趙祺對這爺仨刮目相看，笑問道。
    “回官爺，我不是獵魔人，我孫子是，歸王榮大人管。”
    老雕爺把陸元拉到跟前，催促道：
    “小元，快，把你的獵魔令給官爺看看。”
    陸元掏出獵魔令，雙手呈遞給官爺。
    趙祺收刀入鞘，接過獵魔令，翻轉看了下，遞回給陸元，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果然英雄出少年，幹的不錯，王大人沒看錯你！”
    老雕爺提著膽兒，賠笑問道：
    “官爺，我們提前一天交了差，小元就不用受罰掉腦袋了吧？”
    趙祺哈哈笑道：
    “掉腦袋？”
    “肯定是你們聽錯了，沒有掉腦袋的事兒，莫要當真。”
    “獵魔使的任務都很重，隻能尋找獵魔人協助，殺妖斬魔。”
    “比如殺了一階白狼妖送來，就能得到賞銀百兩，記十點功勳。”
    “等積到百點功勳，便可升任鎮魔司獵魔使副使，協助獵魔使辦案，吃朝廷俸祿，光耀門楣。”
    陸元和阿爺默契對視，恍然明白被騙了。
    趙祺接著說道：
    “鎮魔司點卯，王大人事務繁忙，估摸著沒時間接待你們，就由我代替他幫你們核驗妖獸，去金部司領賞銀。”
    一千銅板為一貫，一貫兌換一兩銀子。
    百兩銀子，是趙祺五個月的俸祿。
    連他都羨慕這爺仨運氣好，回到村裏蓋房置地，娶妻生子，一天之間，從窮困潦倒變得家境殷實。
    處理好這件事，就有理由免交罰銀，王榮自然要答謝請客吃酒，再想辦法向他們索要些人事費用。
    一舉三得！
    老雕爺怎能不知無利不起早的道理，有人幫他們交差辦事，自然最好，拱手感激道：
    “有勞官爺！”
    趙祺做事倒也幹脆利落，叫來核驗人員，確定是一階白狼妖後，便轉移到馬車上，拉走了。
    他帶著三人，進入鎮魔司衙門。
    一路走來。
    三人被鎮魔司的威嚴森森氣氛壓的喘不過來氣，腦袋蒙蒙的，也不敢到處張望，低著頭，跟在後麵，來到金部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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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祺跟金部司的人溝通後，讓陸元掏出獵魔令，核驗身份。
    “獵魔人陸元，簽字，摁手印。”
    從櫃台上的窗口，推出來一個方形紅木托盤。
    上麵擺著的賞銀依次排開，一錠五十兩，一錠二十兩，兩錠十兩，還有十個一兩銀，共計百兩。
    陸元從來沒見過這麽多銀子，心發顫，喉嚨發緊，仿佛在做夢。
    提起筆。
    蘸飽墨。
    在‘獵魔人陸元，獵殺一頭一階白狼妖，積累十點功勳，賞壹百兩紋銀’後麵，穩住手腕，克製微顫的手，簽下名字，摁下紅手印。
    “年輕人獵魔有一套，字寫得也雋秀，不錯，前途無量！”
    趙祺拍了拍陸元的肩膀大為讚賞，轉頭對老雕爺笑道：
    “事情交接好了，把賞銀收起來吧，我代表王大人送你們出去。”
    老雕爺看到托盤上一字排開的銀錠，而不是兩錠五十兩，心中有了猜測，官爺雁過拔毛，是要人事好處。
    年輕人哪裏懂這些，趙大人讓他收起銀子，更驗證了心中判斷。
    他摸出錢袋子，撐開袋口，把銀錠子依次裝進去，抱在懷裏，朝趙祺連連躬身感謝：
    “有勞趙大人！”
    趙祺朝櫃台內的同僚拱手感謝後，帶著三人原路返回，走出鎮魔司大門，來到驢車旁。
    不等趙祺暗示，老雕爺見四下無人，從錢袋子裏掏出一錠十兩銀子和一錠一兩銀子，遞給他，感激道：
    “勞煩趙大人幫忙，一兩銀子孝敬大人喝酒，這十兩銀子委托趙大人轉交給王大人，感激他對孫子陸元的栽培。”
    他希望王榮收了錢後，高抬貴手，不再難為陸元。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趙祺隻接過十兩銀子，婉拒了好處，笑道：
    “給王大人的心意，我一定替你們送到。”
    趙祺不收好處，老雕爺心裏忐忑不安，又加一兩銀子，遞給他。
    “無功不受祿，再這樣我可就要生氣了啊。衝你們這份誠心，以後要是遇到難事，隻管來鎮魔司尋我。”
    趙祺義正嚴辭拒絕，一副光明磊落氣勢，仿佛老雕爺在玷汙他的氣節。
    寒暄客氣後，趙祺瞥一眼陸元懷中的兩個狼崽，摁著長刀，轉身走回鎮魔司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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