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勝者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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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拘禮,起來吧。”
    趙祺寫好文書,把毛筆放在筆架上,抬眼看向跪伏在地的少年,笑問道:
    “你深夜前來找我,是為了你爺和你兄弟的事吧?”
    陸元起身,束手站著,忐忑問道:
    “趙大人,您都知道了?”
    趙祺把寫好的文書折疊起來,塞進信封裏,舉在手中,笑道:
    “這是給他們開罪的文書。”
    “捕快逮捕了交易異獸幼崽的罪犯,經嚴刑逼供得知,有兩個罪犯來自盤龍村,跟王大人手下的獵魔人陸元有關。”
    “都頭特意前來鎮魔司,向王大人核實,準備逮捕你。”
    “王大人很欣賞你,為了保你,自掏腰包在怡紅閣擺下酒宴,宴請都頭。”
    “他要避嫌,委托我寫下開罪文書,正準備派人交給你。”
    陸元把銀子從乾坤袋裏掏出來,走上前幾步,雙手放在長案上,跪地磕頭:
    “兩位大人為我們爺仨費心,感激不盡,這些銀子孝敬兩位大人喝茶。”
    趙祺指了指陸元,笑道:
    “我和王大人如此看好你,要對你著重培養,你倒是客套起來了。”
    陸元再次懇求。
    隻有他收下銀子,自己才踏實。
    再三推辭不下。
    趙祺從錢袋子取出一錠五十兩銀子,笑道:
    “你小子倒是一片誠心,就替王大人收下五十兩,等會去怡紅閣交給他。”
    驢都能分得清利害。
    陸元再蠢,也不相信一言不合就要砍殺阿爺的趙祺,能有幾兩仁義道德。
    一兩銀子都不要,到底想要什麽?
    他趴在地上,脊背冒冷汗,實在琢磨不透。
    隻覺得。
    官場深似海,道貌岸然的官爺心難測。
    “陸元,抬起頭。”
    趙祺笑嗬嗬說道。
    陸元緩緩抬頭。
    隻見‘元神’虛影睜開了眼,猩紅深邃,陰森邪氣彌漫,充斥整個房間,冰寒刺骨。
    長案前坐著的趙祺,更顯得威嚴霸道,嘴角噙著一抹邪魅,笑問道:
    “知道我身後的是什麽嗎?”
    “屬下愚昧,不知。”
    陸元搖頭,反正他覺得不是打通靈脈後覺醒的元神,更像是魔靈。
    趙祺得意道:
    “這是本使的元神,祂能幫我淬煉筋骨,提升境界,借助祂的力量斬妖除魔。”
    “人需要吃飯,元神需要吸收靈氣能量。”
    “朝廷每月發放的靈石不夠供養祂,急需一顆妖丹提升元神之力。”
    “你獵殺了白狼妖,想必妖丹在你手上吧?”
    陸元豁然明白,得到妖丹,才是他的最終目的。
    突然想起老爹曾說過。
    有些獵魔人即便打通了靈脈,也覺醒不了元神,就通過秘法,把魔靈、邪靈等煉化,成為偽元神。
    一旦偽元神得不到足夠的靈氣能量供養,就會變弱,甚至原身會遭到反噬,變得邪惡,走火入魔。
    邪魔也因此誕生。
    天底下哪有那多天資卓越的獵魔人?
    不難想象。
    地方鎮魔司為了鎮壓妖邪,隻能放寬條件,把擁有偽元神的獵魔人收入麾下。
    邪修搖身一變,成了食朝廷俸祿的獵魔使。
    隻要朝廷不嚴查,誰又能知道?
    可一旦擁有偽元神的獵魔人掌控了權力,步入朝堂之中,動搖朝廷根基,比真正的妖魔鬼怪還恐怖。
    陸元深知對方在威脅。
    不交出妖丹,就得不到開罪文書,阿爺和二虎隻能待在牢裏,甚至有生命危險。
    可自己需要這顆妖丹突破煉魂境,提升元神之力,給母親補充身體機能,穩住她孱弱病重的身體,不讓她再急劇變老。
    他從抉擇的岔口,走到了另一個抉擇的岔口。
    命運看似給出很多選擇,而他隻能被迫接受結果。
    也許。
    這就是造化弄人。
    陸元把手伸進胸前的衣袍中,摸出紅布包裹著的白狼妖妖丹,雙手呈遞在長案上,裝作忠心誠懇,說道:
    “本想換點錢,給家裏母親抓藥治病。”
    “大人為朱雀城斬妖除魔,守護一方,把這顆妖丹孝敬給大人,更能讓它有價值,懇請大人收下!”
    哈哈哈……
    趙祺開心大笑,伸手拿過來,剝開還有體溫的紅布,一顆圓潤紅亮的妖丹赫然出現,眼睛因貪婪而變紅,說道:
    “我越來越喜歡你這小子了!”
    他把開罪文書往前一推,大氣道:
    “去牢裏接人吧。”
    陸元起身,雙手拿起信封和銀袋子,躬身道:
    “感激趙大人開罪之恩。”
    他往後退幾步,看到趙祺朝外擺手,便轉身快步離開。
    此刻。
    他清楚認識到,妖丹、靈石、魔靈、邪靈有多珍貴稀缺,供養偽元神需要,修煉元神也需要。
    天降血雨妖邪肆虐,人心不古禍亂四起。
    這不僅僅是獵魔人和妖魔鬼怪之間的獵殺之戰,也是元神和偽元神之間的較量。
    這個天下,就像巨大的蠱盅。
    要想活著。
    隻能吞噬對手,強大自己,勝者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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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元出了鎮魔司,向守衛打聽縣衙大牢的位置後,趕緊跑向馬廄,解開繩子,牽著驢離開。
    走到路的轉角,他躲進了暗影中,胳膊挎著驢嘴,以防它亂叫出聲。
    不多時。
    趙祺大步出了鎮魔司大門,走向馬廄,牽出一匹鎮魔司的公務馬,縱身一躍騎上戰馬,一擺韁繩調轉馬頭,朝怡紅閣的方向奔去。
    陸元猜測。
    這麽短時間內,他不可能煉化妖丹。
    以趙祺陰險狡詐且多疑的心性,以及對妖丹的重視程度,不會把妖丹放在私人公署裏,極有可能帶在身上。
    他牽著驢子,朝縣衙大牢走去。
    鎮魔司大門朝西,向白虎方位,屬金,主刑罰,能增強鎮魔司內法陣能量,妖魔邪祟不敢靠近。
    從鎮魔司往南走,轉過街角往東走二裏,正是縣衙大牢。
    大門正南,朝朱雀方位,屬火。
    大牢裏冤死枉死的罪犯太多,怨氣重,以火克製陰森怨氣。
    大牢門前有一對鎮邪擋煞的咆哮石獅。
    陸元把驢拴在石獅蹄子上,特意叮囑驢子:
    “李老拐小肚雞腸斤斤計較,舍不得你幹重活,寧願自己走著也不願意騎你。”
    “要是有人把你牽走了,我最多賠他點銀子,你少不挨鞭子,幹重活。”
    “在這老實等著,誰牽你也不要動。”
    強驢被他嚇唬的甩頭哼哼鼻子,看樣子要哭,打死也不跟人走。
    陸元拍了拍它的頭,走向牢獄大門,把開罪文書、獵魔令交給看守,並遞上二兩銀子。
    看守一路小跑,把開罪文書和一兩銀子呈遞給牢頭。
    沒多時。
    看守小跑回來,把獵魔令還給陸元,伸手道:
    “陸老弟跟著鎮魔司的趙大人做事,前途無量,請!”
    幾經生死波折,真切體會到,銀子能使鬼推磨,官印能讓磨推鬼。
    陸元朝看守拱手,大步朝牢獄裏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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