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兩點，微博癱瘓了。
    #蘇青打人#的詞條後麵，跟著一個血紅的“爆”字。
    點進去，是九宮格高清照片。
    第一張：兩人起衝突。
    第二張：蘇青推門下車。
    第三張：拳頭揮出去的瞬間——那張臉在路燈下清晰無比，正是蘇青。
    第四張：醉漢倒地，鼻血直流。
    第五張：蘇青被白鳳萍拉住。
    第六張：警車到場。
    第七張：蘇青被帶上警車。
    第八張：派出所門口。
    第九張：醉漢在醫院的驗傷報告——輕微傷，軟組織挫傷，鼻骨疑似骨折。
    配文隻有一句話：“頂流歌手蘇青深夜醉酒打人，已被警方帶走調查。”
    太實了。
    照片非常清晰，時間線完整，傷情報告都有。
    比起上次那些模糊的“打人傳聞”，這次的證據簡直無懈可擊。
    評論區徹底炸了。
    “臥槽！實錘了！真打人啊！”
    “上次還說是謠言，這次照片都出來了，還有什麽好說的？”
    “暴力狂實錘！滾出娛樂圈！”
    “才剛拿個半決賽第一就狂成這樣！要是拿了決賽第一還了得？”
    “坐等警方通報！”
    “《音你》節目組趕緊出來表態！這種劣跡藝人還能參加決賽嗎？”
    “第二次了，本性難移啊！”
    派出所走廊裏。
    白鳳萍靠著牆，臉色慘白。手機在她手裏震個不停，不用看也知道，全是消息。
    謝檸的電話打了進來。
    “喂……”白鳳萍的聲音在抖。
    “到底怎麽回事？”謝檸的聲音又急又怒，“蘇青怎麽會打人？還被拍下來了？！”
    “是有人設局……”白鳳萍的眼淚掉下來，“那個人是故意挑釁的，狗仔就躲在旁邊……”
    “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謝檸打斷她，“照片已經傳遍了！全網都在罵！公司公關部已經瘋了！”
    “謝總，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麽用！”謝檸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
    “我現在去找關係，看能不能先把人弄出來。你就在那兒等著，什麽話都別說，什麽人都別理，聽到沒有？”
    “……嗯。”
    電話掛斷。
    白鳳萍滑坐到地上，把臉埋進膝蓋裏。
    又是因為她。
    六年前的那個晚上，也是這樣。
    那時候蘇青剛出道不久，勢頭正好。
    白鳳萍的前男友——一個糾纏了她三年的賭鬼——喝醉了找到公司樓下，拉著她不放手。
    “跟我回去……鳳萍，我知道你還愛我……”
    “你放手！我們已經分手了！”
    “分手？我同意了嗎？”
    拉扯，推搡，巴掌。
    然後蘇青出現了。
    那時候的蘇青看見白鳳萍被打，想都沒想就衝了上去。
    一場混戰。
    前男友被打斷了兩根肋骨，報了警。蘇青被帶走，在局子裏待了一夜。
    那件事被公司壓了下來。
    謝檸看在白鳳萍的麵子上，動用了所有關係，最後還賠了一筆錢，讓前男友簽了和解協議，才把事給壓下來了。
    所以後來，“蘇青打人進局子”的傳聞一直在傳，但始終沒有實錘。
    因為確實沒有照片，沒有視頻，隻有幾張模糊的監控截圖，連臉都看不清。
    蘇青也從沒解釋過。
    他讓白鳳萍也別說，說這種事越描越黑。
    可白鳳萍知道，他是為了保護她，她那個前男友在分手後坐過牢，傳出去，對她名聲不好。
    白鳳萍對蘇青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也是在那個時候湧現的。
    好在當時的蘇青風頭正盛，公司還比較重視，在公司的運作下，這件醜事也很快就被壓下去了。
    但這次，不一樣了。
    照片清晰，證據確鑿，全網皆知。而且已經達成了輕微傷，如果堅持不和解，蘇青還有可能會被拘留。
    一旦拘留，蘇青在娛樂圈的路，就真的毀了。
    筆錄記錄完，被帶到調解室，一個民警跟在他身後：“對方的傷情報告還沒出來，但傷勢應該並不嚴重，建議你們私了。”
    王彪頭上纏著紗布，眼角淤青，看起來狼狽，但眼神裏卻透著一股狡黠。
    他瞥了蘇青一眼，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蘇青也看著他，目光平靜。
    他的視線裏，王彪頭頂的彈幕正快速滾動：
    【五萬塊到手，這頓打挨得值。】
    【張磊說了，咬死是他醉酒先動手，不和解，我就能再多拿兩萬。】
    【不過這小子下手真狠……】
    ......
    趁著民警去接水的功夫。
    蘇青忽然輕輕開口，聲音低得隻有兩人能聽見：
    “王彪。”
    王彪一愣，扭頭看他。
    蘇青從口袋裏摸出一支筆——是剛才做筆錄時留下的。
    又從旁邊的登記簿上撕下一小張紙，快速寫了幾行字，折疊起來，推到王彪麵前。
    王彪有些不明所以地打開紙條。
    紙上隻有三句話：
    “你女兒今年三歲，叫王小雨。”
    “她已經被張磊找了買家。”
    “張磊知道你所有事，包括你欠的高利貸。你錢還不上，他就會逼你賣女兒。”
    王彪的手開始發抖，紙張幾乎捏不住。
    他猛地抬頭看向蘇青，眼裏滿是驚恐和難以置信：“你……你怎麽……”
    蘇青直視著他，聲音壓得很低，卻像刀一樣鋒利：
    “張磊讓你來害我，事成之後給你五萬，對吧？”
    “但他沒告訴你，那個賭場就是他開的，高利貸也是他借的。你的所有事情都是他一手操控的！”
    王彪的呼吸急促起來，額頭上冒出冷汗。
    蘇青繼續緩緩說道：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
    “一，繼續幫張磊，把事情鬧大，讓我身敗名裂。然後你拿錢，但從此你就是他手裏的一條狗，妻子被逼去站街，女兒被買走，最後失去一切後自殺。”
    “二，跟我合作，把他送進去。你做的那些破事，肯定會進去，沒得跑。但我會給一筆錢你的妻子，讓她去外地生活，照顧你的女兒直到你出來。”
    王彪喉嚨動了動，聲音幹澀：“我……我憑什麽信你？”
    蘇青輕輕笑了，盯著他頭上的彈幕框：
    “因為你沒得選。”
    “張磊是什麽人，你沒有我清楚。你去的那家賭場在紅浪漫裏吧？”
    “借你高利貸的叫刀哥是吧。這兩個，都是張磊養著殺豬的。”
    “而你，就是其中的一隻豬。”
    蘇青頓了頓，繼續輸出：
    “殺豬盤有多狠，你不會不知道吧？有幾個人能活著還清的？”
    王彪癱坐在椅子上，整個人像被抽空了力氣。
    蘇青不再說話，隻是靜靜等著。
    很快，民警拿著兩杯水進來了，簡單做了一些調解。
    王彪隻說還需要考慮一下，民警就說讓雙方可以暫時先回去了。
    蘇青知道他要考慮的是什麽。
    走出派出所，淩晨的風帶著寒意。
    門口早已圍滿了記者，閃光燈劈裏啪啦炸成一片。
    “蘇青！請問你為什麽打人？”
    “對方說是你醉酒鬧事，是真的嗎？”
    “《音你》節目組會取消你的決賽資格嗎？”
    蘇青護著白鳳萍，一言不發地走向車子。
    一個記者擠到最前麵，話筒幾乎懟到他臉上：
    “蘇青！上次打人傳聞你一直沒回應，這次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蘇青腳步一頓。
    他轉過頭，看向鏡頭，目光平靜而有力：
    “等警方通報吧。”
    “真相不會永遠被掩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