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故事……會不會太簡單了？”陸浩撓頭。
    “我覺得很好，”楊若曦說，
    “抑鬱症不是靠幾句話就能解決的。太熱鬧的場景，或者一味地鼓勵，說不定還會起到反作用。”
    陳威點頭：“那拍攝地點就定在海邊？夜景？”
    迪娜說：“需要兩個主演，但角色性別可能要對調一下？”
    宋宇一下子就懵了：“我演女孩？”
    “反串也行，”迪娜笑，“或者若曦姐來演女主角？”
    楊若曦想了想：“我可以。”
    楊若曦：“按這個場景的話，歌曲很重要啊。”
    其它幾組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蘇青和林淺淺。
    “你們負責的歌曲，需要貼合這個故事。不一定直接敘事，但情緒要到位。”
    蘇青點頭：“明白。”
    林淺淺問：“有風格要求嗎？”
    “沒有，你們自由發揮。明天下午前交demo，如果需要編曲、錄音，節目組可以提供支持。”
    陸浩湊過來：“蘇青，你會寫歌我知道，但這主題……你能行嗎？要不要我幫你想想旋律？我之前出過單曲……”
    蘇青笑笑：“先試試吧。”
    陳威說：“全靠你們了啊，這場景，一個合適的BGM至關重要啊。”
    “知道。”
    討論結束後，各組分開行動。
    陸浩和趙小暖留在教室繼續完善劇本細節。
    陳威和迪娜去考察拍攝場地——節目組已經聯係好附近一處允許夜間拍攝的海灘。
    宋宇和楊若曦去排練室，開始揣摩角色。
    蘇青和林淺淺則被安排到音樂學院的琴房。
    琴房不大，有一架立式鋼琴、一把吉他和簡單的錄音設備。
    窗外是音樂學院的草坪，有學生在練聲。
    林淺淺關上門，房間裏安靜下來。
    “你有什麽想法嗎？”她問。
    蘇青走到鋼琴前，隨手按了幾個音。
    “他們在討論劇本的時候，我腦子裏出現了一些畫麵，”
    他說，“月光，海浪，一個人走向深海……但最後，有光透下來。”
    林淺淺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你好像……對這個主題很有感觸。”
    蘇青停下手：“你看過海嗎？晚上的海。”
    “看過一次。很黑，海浪聲很大，感覺……能吞沒一切。”
    “但海也會反射月光，”蘇青說，“即使很微弱。”
    他閉上眼睛，腦海裏浮現出昨晚睡前又看了一遍的歌詞——那是另一個世界的歌，但他記得每一句。
    “我想寫一首歌，”蘇青睜開眼，“關於一個人沉入海底，但最終被聲音喚回的歌。”
    林淺淺看著他：“什麽樣的聲音？”
    “溫柔的聲音。可能是回憶裏的，可能是陌生人的，可能是自己內心終於肯放過自己的那個聲音。”
    “歌詞……會很難寫吧？不能太直白，也不能太晦澀。”
    “試試看，”蘇青坐到鋼琴前，“我先彈一段旋律，你聽聽感覺。”
    他彈了一段簡單的和弦進行，琴音非常的溫柔治愈。
    林淺淺安靜地聽著。
    琴房外傳來學生練習長笛的聲音，斷續的，不熟練的，但很認真。
    “這段旋律，”林淺淺說，“好像在說‘我聽見你了’。”
    蘇青手指停住：“什麽？”
    “就是……好像有個人在海底，終於聽見了岸上的聲音。”
    她有些不好意思，“我瞎說的。”
    “不，”蘇青看著她，“你說得對。這首歌，就是關於‘聽見’。”
    蘇青拿出紙筆，開始寫旋律譜。
    林淺淺在一旁安靜地看著，偶爾在他停頓的時候，遞過橡皮或問一句“這裏要不要升高半音”。
    直播鏡頭切到琴房時，觀眾看到的是蘇青和林淺淺並肩坐在鋼琴前，兩人正在討論某個和弦。
    場麵一片和諧。
    彈幕：
    【兩人靠好近！】
    【認真的樣子好配】
    【居然沒給聲音，節目組太雞賊了！】
    【其他組也在忙，陸浩那邊好像吵架了？】
    鏡頭切到教室
    陸浩和趙小暖在為劇本爭論。
    宋宇和楊若曦在等待他們給出一個合適的劇本。
    陸浩：“我覺得應該加一個男主角，英雄救美那種！現在就兩個人，交流也那麽少，太單調了。”
    “觀眾不會愛看的”
    趙小暖小聲但堅持：“可是……抑鬱症不是靠‘被救’就能好的啊……”
    “但觀眾愛看啊！”
    “但主題會歪掉……”
    “我們是要給大學生們觀看打分的，不夠吸引人可不行。”
    “可是我們主要是要表達的是抑鬱啊……”
    “英雄救美一樣可以啊，誰在最低穀的時候不想要有個人來拉自己一把呢？”
    陸浩的話，讓趙小暖一下子感覺好像很有道理，但是又感覺哪裏不太對的樣子。
    在自己最抑鬱的時候，有個人從天而降，說要拯救你。
    這真的是抑鬱患者想要的嗎？
    楊若曦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我讚同小暖。”
    她走進來，手裏拿著兩瓶水：“抑鬱症的療愈，是自我的漫長重建，不是某個人的出現就能瞬間解決的。我們的故事，應該尊重這一點。”
    陸浩張了張嘴，最後歎氣：“行吧，你們專業。”
    另一頭負責拍攝的陳威、迪娜組場麵也不比這慘。
    陳威固執地認為應該就是隻以大海為背景，從後方進行拍攝。
    “我們拍的就是抑鬱，夜晚的大海，黑暗而幽深，多有感覺！”
    而迪娜則不太同意，堅持要用側方機位拍攝。
    “可是我們的主題不是要進入抑鬱，而是要把人從抑鬱中拉出來啊。”
    “一半大海，一半遠方的燈火闌珊，絕望中帶著希望。”
    兩人都說服不了對方。
    傍晚時分
    各組陸續結束第一天的工作。
    蘇青和林淺淺走出琴房時，天已經泛紅。
    “明天再細化編曲，”蘇青說，“今晚我把demo做出來。”
    “需要我幫忙嗎？”
    “如果你願意，可以幫我聽聽和聲部分。”
    “好。”
    兩人並肩走在校園小路上。
    林淺淺忽然說：“蘇青，你為什麽對這個主題……這麽認真？”
    蘇青腳步頓了頓。
    他看見林淺淺頭上的彈幕：
    【他好像真的懂。】
    “因為，”蘇青說，“每個人都可能在某個時刻，感覺自己在海底。”
    林淺淺抬頭看他。
    “但重要的不是海底有多深，”蘇青繼續說，“而是總有人願意伸手，也總有人願意抬頭看光。”
    遠處，其他組的嘉賓也陸續匯合。
    節目組的車在門口等著。
    第二天的錄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