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故人,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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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身輕鬆的林珺然,回到琉璃閣那張由萬年菩提木打造的千工拔步床上,幾乎是頭剛沾到那散發著寧神清香的靈絲枕,意識便沉入了無邊的黑暗。
    她睡得太沉,太安心,仿佛要將之前在魔界時刻保持警惕、運籌帷幄所耗費的心神一次性補回來。
    以至於她絲毫沒有察覺到,在她那浩瀚的本源空間深處,那麵吸收了千萬魔族靈魂與磅礴魔氣血肉的萬魂幡,正經曆著一場翻天覆地、本質層麵的蛻變。
    她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直接從深夜睡到了次日正午。
    陽光透過琉璃閣的窗欞,在鋪著極品靈石的地麵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或許是知道她剛從家裏經曆了一番奔波歸來,需要休養。
    整個天一宗都異常安靜,沒有任何人來打擾她的清夢。
    直到日上三竿,林珺然才悠悠轉醒,慵懶地伸了個懶腰,感覺精神恢複了不少。
    習慣性地內視檢查了一下自身狀態,隨即心念一動,想看看小粉紅消化得如何了。
    當那麵幡旗出現在她手中時,她不由得輕咦了一聲。
    “咦?小粉紅,你變漂亮了。”
    林珺然拿出了萬魂幡,此時已經吸收了千萬魔族靈魂與骨血的它,剛拿出來,就被一道五彩霞光罩住。
    過了好一會兒,那道霞光才消失不見。
    此時的萬魂幡,模樣已然大不相同。
    原本粉色的旗底變得更加純粹柔和,仿佛初綻的桃蕊。
    而之前那些如同汙漬般纏繞其上、散發著不祥與怨毒的黑色花紋,此刻正被一種溫暖、純粹、蘊含著浩然正氣的金色光芒一點點滲透、填充、取代。
    那金光並非靜止,而是如同活物般在紋路中緩緩流淌,散發出令人心曠神怡的氣息。
    更奇異的是,整個幡身都開始氤氳出一層薄薄的、如夢似幻的粉金色輕霧。
    霧氣中隱隱有慈悲的梵唱與祥和的道音回蕩,再無半分陰邪鬼氣。
    這哪裏還有半點萬魂幡那等邪道至寶的影子?
    這分明就是一麵向著無上功德至寶方向進化的功德幡!
    就在林珺然為小粉紅的蛻變感到驚訝時,她又輕咦了一聲。
    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洋洋的舒適感,從她殘破的靈魂深處彌漫開來。
    她清晰地看到,靈魂上那一道道裂痕,正在被一股外來的、精純而溫和的力量緩緩的黏合、療愈。
    緊接著,仿佛打破了某種瓶頸,周遭天地靈氣自發地朝著她匯聚而來,形成一個微型的靈氣旋渦,灌入她的四肢百骸。
    她停滯已久的修為壁壘悄然鬆動,水到渠成般地突破到了煉氣十層。
    還沒等她仔細體會煉氣十層的變化,那股源自靈魂的暖流再次湧現,仍舊明顯的裂紋再次彌合了一些。
    “哢嚓!”
    一聲清脆的、仿佛蛋殼破裂的細微聲響自她體內傳出。
    煉氣十層的壁壘並非極限,在那股精純能量的推動下,她的修為直接跨過了煉氣期的門檻,一躍踏入了築基初期。
    這突如其來的連續晉級,讓她有些懵。
    她內視著那窄了不少的靈魂裂縫,以及穩固在築基初期的修為,眉頭微展。
    這股修複她靈魂、推動她晉級的力量,並非來自她自身,也非來自小粉紅反饋,而是一種……
    帶著某種規則意誌的、浩大而溫和的饋贈。
    “天道饋贈……”
    她喃喃自語,眼中閃過一絲了然與玩味“這個世界還挺有意思,居然已經生成了如此清晰的天道意識。”
    這是她穿越諸多世界中,遇到的第二個擁有完整天道規則的世界。
    她不禁想起那個被她殺穿並搜刮一空的魔界。
    像域外魔界那種混亂、毀滅法則占主導的地方,果然沒能孕育出完整的天道。
    否則,就憑我那種刮地三尺、幾乎斷了世界根基的做法,早就該降下九九混沌滅世神雷,追著我劈到天涯海角了。
    那麽問題來了,除了天道饋贈讓她的靈魂裂縫彌合了些,最先修複她一絲靈魂的那股微弱力量,又是從哪裏來的?
    似乎在小粉紅蛻變、天道饋贈降臨之前,就已經存在了。
    林珺然感覺自己好像忘了什麽。
    “主人主人,你也進階了呀~”
    一個帶著剛睡醒的惺忪、又有點奶聲奶氣的聲音,在她腳邊響起。
    林珺然低頭一看,隻見那隻小玄武正用爪子扒拉著她的裙擺,綠豆大的小眼睛裏滿是興奮。
    它身上的氣息……嗯,從一階巔峰提升到了二階。
    奧,是了,忘記了自己還有這麽個契約夥伴,一個在靈寵空間裏一睡就是五年多、靠著她的資源堆到二階的小王八。
    林珺然彎腰,伸出兩根手指,輕輕拎起小玄武,放在眼前仔細打量,語氣帶著點難以置信:
    “你吃了我那麽多高階靈植,啃了池塘裏那麽多蘊含精純靈氣的靈魚,還睡了這麽長時間,結果……就晉升了一階?”
    小玄武被拎著,四肢和尾巴在空中不好意思地蜷縮起來,用兩隻前爪捂住自己的小臉,聲音細若蚊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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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家……人家是神獸嘛……血脈高貴,潛力無窮,進階就是比較慢,比較耗費資源的嘛……”
    看著小玄武這副模樣,再感受著它與自己靈魂契約中反饋來的、那微乎其微、但確實存在並促進了她最初一絲靈魂愈合的純淨本源氣息,林珺然突然懂了。
    神獸成長緩慢,需要海量資源,但其生命本源卻蘊含著這個世界最古老、最純粹的生命規則與祥瑞之氣。
    這小王八吃了她的,喝了她的,在沉睡中無意識逸散出的那一點點神獸本源,恰好對她這個與這個世界規則並非完美契合的外來者靈魂,有著一絲微弱的滋養效果。
    她抬頭望了望琉璃閣外湛藍的天空,心中豁然開朗。
    “怪不得……如果沒有我這個意外變量介入,按照原本的世界軌跡,這個修仙界注定會被魔界毀滅。”
    她低聲自語,帶著一絲明悟
    “成長緩慢、消耗巨大的神獸,殘破不堪、青黃不接的頂級宗門,麵對資源富集、強者輩出的魔界……”
    “就換了靈魂裂痕的這麽一丁點彌合,感覺還是有點虧了。”
    不過沒關係,一切尚在計劃中。
    天道不舍得給的,她會自己拿。
    時光荏苒,林珺然來到天一宗,轉眼已是第八個年頭。
    這一日,宗主大殿內,氣氛有些微妙。
    天玄青與五位長老——褚雲篆、屠撰生、鐵浮屠、木柰、墨言,罕見地齊聚一堂。
    他們圍坐在那張新添置的靈木桌旁,但目光卻都落在桌子中央那一小堆靈氣稀薄、光澤黯淡的下品靈石上。
    那是木菩珠大師姐不久前托人捎回宗門的,是她過去十年在凡塵俗世行醫煉丹所得。
    數量不多,對於如今因為林珺然而闊綽起來的天一宗來說,更是微不足道。
    但每一塊靈石,都仿佛帶著那位遠行大師姐的體溫與牽掛。
    話雖如此……
    六個人看著那堆靈石,麵麵相覷,沉默了許久。
    最終,四長老鐵浮屠撓了撓她那本就有些亂糟糟的頭發,小心翼翼地、帶著點不確定地開口,打破了沉寂:
    “嗯……那個……珺然來咱們天一宗,拜師入門……到現在也七年了。這件事……你們是不是……都忘了告訴大師姐了?”
    話音落下,殿內再次陷入一片詭異的安靜。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了坐在主位的宗主天玄青。
    天玄青被看得渾身不自在,臉上閃過一絲明顯的慌亂和心虛,他猛地一拍額頭,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糟了!多年不主動聯係木師妹,我……我忘了!我真給忘了!”
    他看著幾位師弟師妹投來的、混合著譴責和“果然如此”的眼神,連忙擺手解釋:
    “別瞪我!別瞪我!我這就聯係!馬上讓木師妹回來!”
    說著,他手忙腳亂地去掏自己的靈玉牌,那模樣,竟有幾分像做錯了事怕被長輩責罰的孩童。
    望著天玄青那慌亂的背影,幾位長老心中都不由得歎了口氣,思緒飄回了千年前那場不堪回首的慘烈之戰,飄向了那位命運多舛、卻比任何人都要堅韌的大師姐——
    木菩珠。
    木菩珠,曾經並不叫這個名字,她的原名是木浦珠。
    這個名字曾經代表著天一宗丹道一脈最璀璨的希望。
    她出生之時,天降異象,霞光萬丈,有青鸞虛影繞梁三日。
    雖是單一木靈根,但丹田之內,卻天生孕育著一簇靈性十足的伴生火焰。
    木火相濟,生生不息,這是天生的頂級丹修苗子。
    她的天賦驚豔到什麽程度?
    煉氣四層,靈力微薄,神識初凝,便已能憑借對藥性的極致感悟和那簇奇異伴生火焰的輔助,成功煉製出三階丹藥。
    這在當時引起了整個宗門的轟動,被視為必將光耀宗門的未來之星。
    然而,命運的轉折來得如此突然,如此殘酷。
    域外天魔入侵,魔界與修仙界的通道在天一宗後山被強行撕開。
    一場關乎此界存亡的浩劫,猝不及防地降臨。
    在域外天魔初現之時,修仙界各派並未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最初穿過空間裂隙的隻是些低階魔物,各派弟子甚至將其視為難得的試煉機會。
    天一宗作為修仙界魁首,聯合幾大宗門布下九重誅魔大陣,很輕鬆就將第一批入侵者剿滅幹淨。
    “不過如此。”
    當時有長老撫須而笑
    “待封印這道裂隙,便可高枕無憂。”
    然而,他們很快發現了可怕的事實——
    無論布下多麽精妙的陣法,無論用何種方式封印,那道連接魔界的空間裂隙就像一道永遠無法愈合的傷口,總會在不久後被新的力量強行撕開。
    域外天魔仿佛無窮無盡,一波比一波強大,開始出現相當於化神期、煉虛期的高階魔將。
    它們在試探。
    修仙界各派首次聯合召開萬仙大會。
    由天一宗牽頭,在各派協助下布設周天星辰鎖魔大陣,同時組建誅魔遠征軍伺機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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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百年過去,情況愈發惡化。
    陣法每次被破壞後重建都需要耗費海量資源,各派開始怨聲載道。
    最可怕的是,他們發現這些域外天魔似乎能通過殺戮快速進化——
    最初隻能靠數量取勝的低階魔物,在吞噬足夠多修士後,竟開始出現擁有特殊神通的新品種。
    “它們在學習我們。”
    一位深入研究過魔物屍體的器修驚恐地發現
    “它們在模仿我們的功法,適應我們的戰術。”
    此時,天一宗的掌門,玄一道尊做出了一個改變戰局的決策:
    “既然守不住,那就把戰場推到它們家裏去。”
    這個決定得到了大多數門派的讚同。
    畢竟誰都不願自家山門附近有個隨時可能爆炸的火藥桶。
    各派慷慨地提供了法寶、丹藥和符籙,預祝遠征軍旗開得勝。
    沒有人知道,這個看似明智的決定,正是域外天魔精心策劃的陷阱。
    當以天一宗為首的三千精英穿過空間裂隙,踏上魔界土地的那一刻,他們才明白什麽叫真正的絕望。
    魔界的天空是永恒的血色,空氣中彌漫著腐蝕靈力的劇毒魔氣。
    在這裏,修仙者需要時刻運轉功法抵抗環境侵蝕,而域外天魔卻如魚得水,力量倍增。
    更可怕的是,他們在魔界遭遇的天魔,與在修仙界遇到的完全不是一個層級。
    在這裏,相當於大乘期的魔皇比比皆是,甚至出現了數位氣息堪比渡劫期的魔尊。
    上當了。
    它們在修仙界展現的,根本連先鋒都算不上。
    遠征軍殊死搏殺,用特製的傳訊法寶將魔界的真實情況傳回修仙界。
    消息引起軒然大波,各派終於意識到這不是普通的入侵,而是兩個世界你死我亡的生存戰爭。
    第二次萬仙大會上,玄一道尊的師弟淩霄道尊渾身是血地跪在大殿中央請各派再派援軍。
    然而回應他的是一片死寂。
    魔界通道失守幾乎已經是必然的了。
    各個宗門的頂尖戰力都犧牲在了域外魔界,他們不可能把剩下的人還往那裏派,做無謂的犧牲。
    與其這樣,還不如保留本派的實力,在域外天魔打過來的時候,他們有本場作戰的優勢,還能讓自家的宗門少損失一些。
    不是他們目光短淺,這本沒錯。
    他們現在考慮的,不是現在,是未來。
    隻有四大神獸家族始終堅定地站在天一宗身邊。青龍族長目光如炬:
    “這不是你們天一宗一家的事,這是整個世界的存亡之戰。”
    但大勢已去。
    各派陸續找借口撤走了援軍,最後留在魔界戰場的,隻剩下天一宗全體和四大神獸家族。
    這是一場絕望的戰爭。
    每一個死去的修士,都可能成為域外天魔進化的養料;每一個倒下的神獸,都會讓魔界的氣焰更加囂張。
    十一歲的木浦珠就是在這個時候被卷入戰場的。
    按照常理,她這樣的天賦應該被送到最安全的地方保護起來。
    “師父,讓我去吧。”小女孩握緊了手中的藥瓶,“最起碼,我能幫忙救治傷員。”
    魔界的戰場,是一片血腥與絕望的深淵。
    木浦珠眼睜睜地看著她敬愛的師長們,一個又一個,在她的眼前倒下。
    那些曾經如巍峨高山般的身影,那些給予她教誨、保護與關愛的人,如今卻像脆弱的蘆葦,被無情地折斷在域外天魔的利爪之下。
    木浦珠沒有哭,她也有隻屬於自己的,毫無勝算的戰鬥——煉氣四層,對戰實力在金丹期的天魔。
    煉氣四層,對金丹期。
    那是螢火與皓月的差距,是螻蟻麵對巨龍的絕境。
    退?無處可退。
    身後是搖搖欲墜的防線,是更多需要保護的同門和這片他們誓死守護的世界。
    木浦珠眼中閃過一抹與她年齡不符的決絕。
    她沒有絲毫猶豫,做出了當時唯一可能、卻也注定徒勞的反擊——
    她逆轉功法,毫不猶豫地自爆了丹田。
    連同那簇與她性命交修、代表著無限未來的伴生火焰一起。
    那一刻,她嬌小的身軀爆發出耀眼奪目的光華,那火焰在她的決絕中燃燒到極致,顏色從赤紅轉為純白,再化為虛無,宛如一朵在屍山血海中驟然綻放、絢爛而悲壯的死亡之花,義無反顧地撞向了那名金丹期天魔。
    她希望能與對方同歸於盡。
    哪怕隻能傷到對方一絲一毫!
    ……才怪。
    後來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了。
    現實冰冷而殘酷。煉氣期與金丹期的差距,大到令人窒息。
    她那凝聚了全部生命與潛力的自爆,所產生的能量衝擊,甚至沒能在那名金丹期天魔堅硬的魔鱗上,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
    就像一滴水落入大海,連漣漪都未能激起。
    連讓對方停頓一瞬都未能做到。
    那名天魔隻是隨意地揮了揮手,如同拂去一粒微塵,便將那團耀眼的光華拍散。
    巨大的實力鴻溝,讓任何形式的犧牲都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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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被救回來時奄奄一息的天才師侄,看著身邊越來越少的同門,玄一道尊終於明白了一切。
    “從一開始,它們要的就是這個。”
    滿身是血的老道尊苦笑著對四大神獸族長說
    “它們故意示弱,引誘我們過來,就是要在這裏耗盡修仙界的所有精銳。”
    他望著魔界血色的天空,說出了最後的決定:
    “是時候結束這場遊戲了。不過,不是按照它們設定的規則。”
    這個決定,將用天一宗和四大神獸家族的全部血肉來書寫。
    最終的結局,慘烈而壯闊。
    眼見防線即將全麵崩潰,餘下的修士與趕來支援的四大神獸血脈們,在當代玄武族長的指揮下,做出了最後的抉擇。
    他們無一例外,全部以身殉道,燃燒自己的血肉、靈魂與畢生修為,構築成了一道橫亙在兩界之間的、以生命為代價的永恒禁製——
    也就是如今天一宗後山的那道屏障。
    隻為了……
    再多給修仙界爭取一點時間。
    哪怕,隻能培養出一個渡劫期修士。
    也好。
    也好啊……
    而木浦珠,在那名金丹天魔隨手一擊之下,已是奄奄一息,丹田徹底碎裂,靈根嚴重受損。
    在她即將被後續湧來的魔潮吞噬時,一道殘存的力量強行裹挾著她重傷的身軀,將她送回了修仙界一側。
    她成為了唯一一名從魔界那片血肉磨坊中生還的天一宗弟子。
    可歸來的她,早已是千瘡百孔,形同廢人。
    十一歲的稚齡,承受了遠超這個年齡的創傷與悲痛。
    她親眼見證了宗門的傾覆,師長的隕落,希望的破滅。
    那一頭原本烏黑亮麗、象征著生機與活力的青絲,在一夜之間,盡數化為了如雪的蒼白。
    然而,木浦珠的眼中,從未有過一絲放棄的念頭。
    那場慘敗,那些逝去的生命,如同最深刻的烙印,刻入了她的靈魂。她發誓,無論付出何種代價,無論前路多麽艱難,她都要活下去,要努力修行,要變得足夠強大。
    強大到有朝一日,能夠親手刃仇敵,讓那些為了守護這片天地而逝去的生命得以安息,讓修仙界重歸安寧。
    從此,世間再無那個天賦異稟、笑容明媚的丹道天才。
    她剃掉了那滿頭刺眼的華發,毅然投身空門,青燈古佛,伴其左右。
    木浦珠變成了木菩珠,以佛法洗滌傷痛,以禪理堅定道心,踏上了另一條布滿荊棘的修行之路——
    佛修。
    她的天賦並未隨著靈根的消失完全湮滅,隻是轉換了形式。
    憑借著驚人的毅力和悟性,她一路修行,當她修為達到合體期時,遇到了難以逾越的瓶頸,修為再也不得寸進。
    木菩珠怎能甘心?
    大仇未報,誓言未踐,她豈能止步於此?
    她再次做出了驚人之舉。
    她放下了誦經的木魚,重新拿起了那塵封已久、曾代表著她過去輝煌的丹爐。
    她要以丹入道,以藥石之力,強行叩開那扇緊閉的大門。
    但她做到了。
    五百年丹道苦修,無數次的失敗與嚐試,她終於成功晉升為了大乘期。
    成為了如今修仙界明麵上,鳳毛麟角、屈指可數的六位大乘期修士之一。
    大約一千年前,她敏銳地察覺到天一宗護宗大陣運轉晦澀,地脈靈氣有衰竭之象。
    於是,她選擇了離開,主動入世。
    她行走於凡塵俗世,隱去修為,以遊方僧人的身份,為那些被仙門忽略的普通人與掙紮在底層的散修看病煉丹,換取微薄的靈石。
    每隔十年,無論身在何方,她都會將自己省吃儉用、辛苦積攢下來的靈石,托可靠的途徑寄回天一宗。
    那是她對家的牽掛,是她身為天一宗大長老,在宗門危難之時,所能盡到的、最後的力量。
    而這樣一位為了宗門付出一切、時刻心係宗門的木菩珠,至今還不知道,天一宗的靈脈早已因林珺然帶來的靈玉髓而恢複生機,甚至更勝往昔。
    她也不知道,當年那個需要她暗中接濟的天玄青,已經收下了五名親傳弟子,宗門迎來了新的希望。
    畢竟,她離開時,還是一千年前。
    而如今弟子中年齡最大的君見痕,也不過兩百六十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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