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再生誤會

字數:5210   加入書籤

A+A-


    他說著一把捏住許初夏的下巴。
    許初夏疼得眼眶發酸,淚水直在眼裏打轉,卻咬緊牙關,一聲不吭。
    她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樣一定很難看。
    但她不能退,也不能求饒。
    “將軍這般防賊似的,是不是心裏發虛?怕自家的妾被人帶走?”
    她不是那種忘本的人,也不會胳膊肘往外拐。
    今天若不是實在沒法子,她也不會冒險讓顧儒過來一趟。
    那封信是在夜裏寫的,蠟燭快燃盡時才落筆。
    寫完後她反複看了三遍,確認沒有多餘的情緒泄露。
    她把信藏在了枕頭底下,等婢女換床褥時悄悄遞出去。
    往後她可以不見他,也本不該再私下往來。
    她早該明白,嫁給南宮冥這樣的人,就意味著斬斷許多過往的聯係。
    但南宮冥這不分青紅皂白的霸道。
    說到底,就是信不過她。
    “臉都不要了是吧?”
    南宮冥牙關緊咬,手心死死攥住。
    他盯著許初夏的眼睛,試圖從中找到一絲悔意。
    可看到的隻有倔強。
    這眼神比任何言語都更刺人。
    這地方他一秒鍾都不想多待。
    再待下去,不是被她活活氣暈,就是忍不住動手掐死她。
    可她肚裏還揣著他的種啊!
    想到這兒,他猛地轉身往外衝,直奔院角那棵桂花樹。
    到了樹下,憋了一肚子火終於炸開,抬腿就是一腳踹在樹幹上!
    嘩啦啦一陣響。
    金黃的小花劈裏啪啦往下掉,落了他滿頭滿肩。
    【爹爹真厲害!明明那麽怒,也不碰娘一下!這才是頂天立地的男人!我給你點讚!】
    小歡歡心裏樂開了花,對老爹的表現打了一百分。
    爺們兒就該有這個底線,再怎麽吵,也不能動手!
    當然啦,顧儒也不錯,挺講分寸的!
    “什麽男人,小心眼得很!疑心病重得像個醋壇子!”
    許初夏越想越委屈。
    她坐在床沿上,一手扶著腰,另一手緊緊攥著帕子。
    別人不信她也就算了,怎麽連南宮冥也這樣?
    他可是她的丈夫,是她在這府裏唯一的依靠。
    她現在挺著個肚子,走路都費勁。
    這樣的身子,還能跑去跟哪個野男人偷偷見麵?
    這也太看得起她了吧!
    她連院門都沒出過,飯都是丫鬟端進來的,哪來的工夫去幽會?
    可這些話,她對誰說去?
    說了也沒人聽。
    不過轉念一想,信已經交到顧儒手上,很快就會送到江丞相麵前。
    隻要再忍幾天,真相就會大白於天下。
    她今天受的這份氣,也算沒白挨!
    .....
    “果然如夫人所料!將軍一聽許姨娘約見外男,拔腿就往她院子趕!奴婢躲在牆根底下,都能聽見裏麵吼得震天響!”
    桃露一邊擦汗,一邊喘著氣說話。
    她知道,這一趟辦成了,她在夫人麵前的地位就徹底穩了。
    “沒過多久,顧先生就耷拉著腦袋出來了!我怕被他認出來,趕緊腳底抹油溜了!”
    隻要夫人高興,一點小事算什麽。
    “幹得好,非常妙!”
    江芸娘嘴角上揚,手裏搖著團扇,慢條斯理地點頭。
    她早就清楚,普天之下,沒幾個男人能咽得下這口腥。
    尤其是這種涉及妻妾清白的事,傳出去就夠讓人寢食難安。
    更別說是南宮冥這種性子烈的將軍了!
    他帶兵多年,最看重的就是臉麵和規矩。
    如今聽見自己寵愛的許姨娘私會外男,能不動怒才怪。
    現在嘛,隻需要推一把,讓火燒得再旺一點就行!
    她順手從發間取下一支翠綠玉簪,利落地別進桃露的頭發裏。
    “辦事得力,少不了你的好處。”
    桃露聽著,耳朵都紅了。
    “謝謝夫人!奴婢一定盡心盡力!”
    桃露激動得直磕頭,額頭碰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
    她眼角泛淚,心裏翻江倒海。
    熬走了許初夏,送走了春曉,她總算熬出頭了!
    “你過來。”
    江芸娘走到桌邊,袖子一拂,翻開一堆紙頁。
    那些是前些日子收來的各院抄經,其中幾張字跡娟秀,正是許初夏親手所書。
    她挑了一張最完整的,指尖在紙上點了點。
    “拿著這個,去大街的找師傅,照著這字跡寫一首情意綿綿的詩,最後署個名……懂我意思不?”
    她聲音壓低,眼神卻銳利地盯著桃露。
    “懂!完全明白!”
    桃露心裏咯噔一下,雙手接過那張紙。
    她當然明白,這不是普通的詩,而是要命的東西。
    一旦被人發現是偽造的,她第一個被拖出去打死。
    【娘,我心裏慌得很,總覺得要出事!你要當心啊!】
    第二天剛蒙蒙亮。
    許初夏正吃著早飯,小歡歡突然蹦出這麽一句,嚇得她筷子差點掉了。
    【我是認真的啊!】
    話剛落地,南宮冥就跟一陣黑風似的闖了進來。
    他腳步急促,手中緊攥的信紙被狠狠甩在桌上。
    砰的一聲巨響,震得碗碟都跳了一下,筷子也歪倒在粥碗邊。
    “妾身參見將軍。”
    她本來還高興呢,看見桌上的早飯擺得齊整。
    南宮冥昨夜沒回房,今日這麽早就過來,應該是消氣了。
    可一抬頭,對上他的臉,心就涼了半截。
    那臉色,比鍋底還黑,眉頭擰成一個死結。
    “這東西,你作何解釋?”
    昨天她坦然自若的樣子,差點真讓他動搖。
    誰會做壞事還主動承認?
    這事從常理上說不通。
    可今兒上朝路上,他在府門前的石階旁撿到了這封被揉皺的信。
    打開一看,裏麵是一首情詩,詞句綿軟,字字含情。
    寫給顧儒的,署名赫然是初夏。
    許初夏腦子裏嗡的一聲,呼吸頓時一滯。
    她飛快地回想,是不是昨晚寫給丞相府的密信被人中途截了?
    【爹覺得你跟顧儒不清白!快瞧瞧信上寫了啥!】
    小歡歡原本蹲在角落玩布偶,聽見動靜立刻抬起頭。
    這可是關係到爹娘感情的大事,一點都不能含糊。
    “將軍先別惱,讓我看看!”
    南宮冥胸口劇烈起伏,手指關節因用力而發白。
    許初夏生怕他一個忍不住,拳頭招呼上來,自己腦瓜就得開花。
    “字是有點像我寫的,但真不是我動的筆!”
    看到那筆跡,她愣了一瞬。
    確與她平日書寫極為相似,尤其是夏字末筆的頓鉤,幾乎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