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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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聊什麽?”陸思齊拿了兩杯酒水過來。

    “在聊你的光輝往事,如果你不是手受傷了,肯定造詣不凡。”喬岐提到這一點,氣氛忽然急轉直下。

    “過去的事你就別總提了,今天就是給你介紹人才的,希望你的舞蹈團,一直紅紅火火。”陸思齊舉杯。

    沈曼卿從來沒有注意過陸思齊的手,她有些不解地看向陸思齊。

    陸思齊倒也大方,亮出傷疤給沈曼卿看,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這就是成長道路上必須交的學費,你可別學我,倔驢一個。”

    陸思齊的手是被歹人用刀割傷的,傷口很深,幾乎被割斷手筋,複健的那段時間,醫生說他恢複的可能性幾乎為零。他是去找喬岐的路上,在小巷裏麵被人襲擊,後來連調查之後說犯罪者是反社會人格,精神不正常。但陸思齊知道事情不止這麽簡單,他甚至知道這件事是誰幹的。說來好笑,居然是他的家人,為了不讓他繼續畫畫想出的昏招。

    他隻是對商業不感興趣,他隻想畫畫,流浪也無所謂,貧窮也無所謂,他隻想做自己的喜歡的事,他反抗,他離家出走,他拚命打拚,他年紀輕輕就斬獲各種獎項,似乎他在不斷接近自己的理想。

    然而這一切,就是他的原罪。

    手上的傷好了以後,他封閉了畫室,再也沒有碰過畫筆。

    所以他要幫曼卿,如果曼卿不能在舞台上發光,就讓她離舞台近一點。

    “如果有讓你繼續夢想的可能,你還會選擇完成夢想嗎?”陸思齊問沈曼卿。

    沈曼卿多想要回他一句,滿地都是六便士,我抬頭卻看見了月光,夢想這個詞多麽的遙遠,她渾身的血液都鼓噪起來。

    她聽見自己心砰砰跳的聲音。

    和陸思齊比起來,她遠遠不如。

    喬岐帶著她去見客戶,介紹她是舞團新人,以後大家免不了要常見,客戶是個金發碧眼的外國人,他們品牌在海外讚助了不少藝術團體,包括休士頓芭蕾舞團和俄羅斯現代藝術團。客戶請她跳舞,曼卿把手放在對方的掌心,滑入舞池。

    曼卿的舞姿是無數年在台下打熬出來的,都是踏踏實實的功夫,她脊柱在痛,但是心裏無比的暢快,她還是喜歡這樣的燈光,還是這樣享受觀眾的注目,她配合客戶的步伐。

    但她心裏已經鬆開對方的手,飛揚起來,如果此刻一定要用一個字來形容她的心情,她會說,自由。

    就在這時,她的注意力被門口進來的人吸引,那是孫蕙,孫蕙前呼後擁,前前後後一幫人,向她的方向走來。

    孫蕙被徐南渡打了一巴掌哪能善罷甘休,她不能把氣撒在徐南渡頭上,自然就要在沈曼卿這裏找回場子。

    周圍的人看著一身紅裙的孫蕙竊竊私語顯然是孫蕙名氣不小,走到哪裏都引人矚目,她臉上敷了粉,一點巴掌的痕跡都看不出來。

    她雖然衝著曼卿微笑,但來者不善的意味太過明顯。

    孫蕙說:“這位是……”

    “威爾士電器負責人,。”旁邊有人介紹。

    孫蕙的手在自己的鎖骨上劃過,抿了抿嘴唇,“這麽巧,我的工作室最近也在找商業合作夥伴,不知道sam先生有沒有興趣多了解一下,畢竟中國市場這麽大,選擇非常多。”

    孫蕙把客戶從沈曼卿手上截胡,臨走前在沈曼卿耳邊輕輕說:“畢竟我們實力雄厚,是個更好的選擇不是嗎?沈曼卿,你別得意,我能毀了你一次,就能毀了你第二次。”

    沈曼卿的胸口劇烈的起伏,她沒想到時隔多年,還要在同一片戰場上和孫蕙狹路相逢,不過這一次短兵相接,她不會再有絲毫的退讓,畢竟她已經沒什麽好失去,她想要的一切,都要通過自己的雙手獲得。

    孫蕙從前對沈曼卿的厭惡還有所遮掩,現在她隻想把沈曼卿踩進泥裏,她痛恨沈曼卿的這張臉,她痛恨沈曼卿同樣在富貴鄉裏長大,她滿心算計,但是沈曼卿卻被保護的很好,她厭惡自己見不得光的心思,所以更加厭惡可以和徐南渡並肩站在陽光下的沈曼卿。

    沈曼卿,你要是知道你有今天,都是拜徐南渡所賜。

    你會是什麽表情?

    ——孫蕙心裏充滿期待。

    她不著急說,她就是喜歡看獵物在她手心被她慢慢捏死的過程。

    喬岐看到這邊的狀況過來問她發生什麽事,曼卿很抱歉地說大概是她惹來的麻煩,喬岐看了一眼就明白發生了什麽,拍拍她的肩,“這很正常,隻要沒有簽合同,任何買賣都有變化的可能,我們和對方接觸的更早,現在還不是喪氣的時候。”

    曼卿相信喬岐就算不搞藝術,也是一個手段高明的領導,他看問題的層次遠超一般管理,沈曼卿從他身上學到很多,她主動說:“喬總監,我想進業務部。”

    “好,客戶的資料我給你,你多和我們業務經理學習,這個大客戶,我就當是你的投名狀。”

    沈曼卿沒想到喬岐對她的要求這麽高,如當頭棒喝,她幾乎都快忘記了,自己除了是一個藝術生,還是企業家的女兒。

    她靠在宴會廳的角落喝了一杯martini,她沒想到自己就這麽因為孫蕙趕鴨子上架,走上一條她完全沒有想過的路。

    孫蕙想要看她身敗名裂,如喪家之犬,所有她擁有的,她在乎的,她都想奪走。

    沈曼卿,又何嚐不是。

    沈曼卿把酒杯放下,忽然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一閃而過。

    她驚恐地瞪大眼拔腿就追上去,“哥哥!”

    那個人影聽見她的喊聲,拽了一下頭頂的帽子,快步走開。

    沈曼卿迅速沿著花園的小路跟上去,她心中更加肯定,這人一定有問題。

    很有可能,就是她的哥哥。

    死人不可能複生,那麽答案就隻有一個,就是他根本沒死!沈曼卿的心髒瘋狂地跳動起來。

    .

    徐南渡回到養母家裏,養母坐在輪椅上等他。

    養母身體不好,一年不如一年,徐南渡很少見她,能避開就避開,他們心裏都清楚,徐南渡不想見她。

    燈光驟然亮起,養母的臉色在燈光下顯得慘白,她對徐南渡說:“聽蕙蕙說,你在外麵有孩子了。”

    徐南渡看著養母,沒說話。

    養母歎了口氣,“南渡,我說了很多次,你不能看徐家絕後,徐家已經隻剩下你一個人,既然有了孩子,就帶回來,好好養,我們許家,還養不起一個孩子嗎?”

    徐南渡坐在沙發上,點了一根煙說道:“孩子有他媽媽。”

    養母冷笑:“南渡,你忘了你生一個健康的孩子有多難嗎?你們家有精神病史,這可是遺傳,孩子的體檢報告我已經拿到了。”她形容枯槁的手把一份文件推到徐南渡麵前,“非常健康,照片我也看了,可愛的男孩子,像你。”

    徐南渡警惕地看著她:“你別動他。”

    養母笑了,“這怎麽會呢,我就是關心你,關心你的孩子,就先關心小時候的你一樣,你還是小時候可愛,不像現在,總和我對著幹。”

    養母的笑容讓他渾身汗毛倒豎,她說:“你看這孩子笑起來和你多像,跟著母親能有什麽出息,隻有我許家能夠培養他。我已經活不長了。”她咳嗽兩聲。

    “希望你還能擁有美好的未來。”養母在夏天仍然因為寒冷披著羊毛披肩,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孱弱的,需要關懷的母親,但徐南渡知道,這個女人的鐵血手腕,她手上的人命不知道多少。

    .

    徐南渡當天就買下了沈曼卿隔壁的房子,他吩咐秘書把東西搬進去,他明天就要入住。

    但是他沒想到的是,沈明曦居然膽子大到自己背著小書包就要去找他。

    沈明曦從沈曼卿的態度裏察覺出來,徐南渡可能真的是他的爸爸,他很苦惱,想見爸爸,又擔心媽媽受傷,於是他思來想去,終於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他悄悄去找爸爸不就好了嗎?

    他就看看,看看就走。

    可是他不知道爸爸在哪裏……似乎,在咖啡館的旁邊。

    他掏了掏家裏的儲蓄罐,抓了一把零錢就趁沈曼卿還沒回來,蹬蹬跑出去。

    徐南渡接到秘書電話的時候,秘書跟他說:“老板,這裏有個叫沈明曦的小朋友來找過你。”

    徐南渡急忙說:“你照顧好他,我馬上就過去。”

    但是秘書有些吞吐。

    “什麽事,說。”

    “大小姐來過,把他帶走了。”

    徐南渡驚怒。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他自以為完全的準備,竟然以這樣的方式,被孫蕙打了個措手不及,他倒是想看看,這個女人究竟想幹什麽。(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