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講笑話和秀恩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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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很靜,儲秀宮主殿中侍奉的宮人更靜。

    這樣的靜夜卻被男子的話語聲和女子的朗笑聲給打破了。

    靠坐在床上的許尋在講著笑話,床榻旁的媳婦在笑。

    尋常女子笑的時候常常會用玉手掩住朱唇以保雅態,但媳婦不是尋常女子,無論是大笑還是微笑,她從不會用手遮掩她的嘴。

    因為她很美,她笑著的時候更美。

    如同一朵舉世無雙的牡丹,綻放之時,百花盡羞。

    若她是在對你笑,便會讓你產生一種“九五之尊之位又如何,後宮佳麗三千亦可拋”的錯覺。

    若她是在對別人笑,特別是對別的男人笑,那麽心境便不同了。

    不生氣是假的,不吃味更不可能。

    我入殿行了禮後便站在了床榻旁,一言不發。

    許尋似是沒看見我般繼續講他的笑話,媳婦正聽得津津有味喚了聲“免禮”後也再無後文。

    既然沒人願意聽我講話,那我也隻有聽他講笑話。

    許尋講的笑話有些長也有些耳熟,不知是不是從哪本傳奇本裏看來的。

    過了片刻,許尋的笑話終於講完了,除了媳婦,殿中沒有任何人笑。

    侍奉的宮人們不敢笑,至於我自然是根本笑不出來。

    大半夜的不就寢來看綠帽子給媳婦講笑話,還是些狗屁不通的爛笑話。

    沒有一個正常的丈夫能笑得出來。

    這期間我也就在心裏頭把許尋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百八十遍吧。

    畢竟這年頭像我這樣心胸寬廣的男人已經不多了。

    “皇夫查出了什麽?”聽完笑話的媳婦,轉過了身,一雙鳳目笑意盈盈。

    在常人看來堂堂皇夫當然不可能真去親自查案,媳婦和殿中的眾人都很清楚當初我說要去查探一二隻是個借口。

    隻是一個不呆在這殿裏看著自己的媳婦和綠帽子你儂我儂的借口。

    可是我卻真去查了,還查出了不少有趣的事情。

    但這些有趣的事情並不能與宮中眾人分享,至少現在不能。

    於是我故作愁容,皺眉道:“恕臣愚鈍,此事應該隻是意外。”

    媳婦歎了口氣道:“罷了,既是天災也怨不得人,況且如今人沒什麽大礙,此事就且作罷,宮中眾人亦不得再提此事。”

    周圍的宮人跪了一地連道:“遵旨。”

    床榻上的許尋看向媳婦的雙目中帶著些許不甘,片刻後才道:“微臣遵旨。”

    媳婦又看向了我,說道:“既然皇夫來了那另一件事也定了吧。”

    我道:“請陛下明示。”

    媳婦問道:“皇夫原給許秀男擬的什麽位分?”

    我答道:“六品貴人位。”

    這個位分不高也絕稱不上低,以許尋的家世能封這個位已算是祖上燒了高香。

    “貴人位呀。”

    媳婦一邊自言自語,一邊玩弄起垂在耳旁的一縷青絲。

    “方雋。”

    “奴婢在。”一旁的方雋躬身應道。

    “傳朕旨意,許尋許秀男才德兼備,深得朕心,特賜四品婕妤位。”

    話音剛落殿中的眾人都愣住了。

    因為在常人看來這是一件很荒唐的事,無功無嗣,出身低微,何德何能直接就領了四品位。

    身旁的蕭玄麵色不善,隱隱含有怒意,就連方雋那雙一向如古井般的雙目都起了波瀾。

    我看著媳婦,媳婦也看著我,媳婦眼中有解釋,有歉意,甚至還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對我眨了眨眼。

    但唯獨沒有猶疑。

    一個帝王無論在何時都不應該有任何猶疑。

    媳婦沒有猶疑,我猶疑了。

    媳婦見我眉頭緊皺,開口問道:“皇夫有何異議?”

    我本該像眾人想的那樣極力反對,大談弊端,以盡我身為皇夫的勸諫之責。

    話說到這裏,似乎我不提出些異議都對不起這在場的圍觀群眾了。

    “臣沒有異議,一切任憑陛下做主。”

    最終我還是令廣大圍觀群眾失望了。

    不是因為我慫,也不是因為無話可說,隻是如同今日下午那般明知所說無用,又何必白費口舌呢?

    後宮的男子不得幹政,所以不需要文韜武略。

    後宮的男子隻是陪王伴駕,所以隻需要帝王的寵愛。

    所以隻要媳婦喜歡,媳婦願意那便夠了。

    別人說再多,也是屁話。

    接著許尋在媳婦的特許下躺在床榻上謝了恩,媳婦又囑咐了他幾句,大意不過就是好好養傷諸如此類。媳婦看著該做的都做的差不多了,才道:“擺駕回宮。”

    我站在原地道:“臣請陛下先行回宮。”

    媳婦停下了腳步,轉過身疑惑地看著我。

    “許秀男身體有恙,明日的秀男封賞大典定是不能出席,所以臣想趁現在便把明日大典上要對各位入宮的秀男講的話先給許秀男講了。”

    媳婦皺了皺眉道:“這麽晚了,有什麽話不能改日再訓?”

    我笑著搖了搖頭,走到了媳婦身旁,對她低聲道:“剛剛又發生這麽多事,我還沒好好找你算賬。”

    媳婦自然知道我的“算賬”是什麽個算法,耳根霎時一紅,臉也燒了幾分,正欲開口。

    我接著道:“好了聽話,先回去吧。”

    這一句話,我說的很小聲,幾乎低不可聞,旁人聽不見,媳婦卻聽得一清二楚。

    媳婦滿臉嬌嗔的模樣,看得我實在手癢,右手不老實地捏了一把她未塗粉黛的秀臉。

    媳婦見我此刻還能與她調笑,就知道我定是理解了她今夜的做法,因而她的眉眼間盡是掩藏不住的笑意。

    但在眾多的宮人麵前她還是那個威嚴的女皇陛下,於是她飛快地拿開了的我的右手,嚴肅道:“快些回來。”

    我的雙目看著她,一刻不願離,片刻應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