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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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丙申年,二月初五,宜嫁娶。

    這一日,蔣紹與天璿大婚。

    好不容易在從婚宴上脫身的蔣紹站在喜房門口,手按在門上,卻遲遲使不上力,他想自己可能真的醉了,酒不醉人人自醉。

    蔣紹吐出一口氣又吸了一口氣,手上微一用力,房門應聲而開,橘黃色的燈光傾瀉而出,點亮了蔣紹的雙眼。

    坐在喜床上的天璿側過臉,看著一步一步走近的蔣紹,望進他灼灼的眼底,臉一點一點紅了,她不自在的垂下頭。

    笑意從蔣紹嘴角蔓延而開,走得近了,他柔聲問:“洗漱好了?”

    天璿點了點頭,在蔣紹招待賓客的時候,她已經卸了妝,也換了常服。

    蔣紹看著她身上月白色的長裙,心裏微微有些說不上來的失落,他斂了斂神色:“我去收拾下,你等我。”

    你等我。

    天璿臉更紅,胡亂點了點頭,等他消失在淨房,她抬手捂臉,然後被自己臉上的溫度嚇了一跳。她幾步搶到梳妝台前,就見鏡子裏倒映出一個雙霞染紅,目光含羞帶怯的女子。天璿呆了下,雙眼因為不敢置信而睜大。

    天璿搓了搓臉,心想自己這模樣被蔣紹看了個正著,他還不定怎麽嘲笑自己呢。天璿咬了咬唇,又用手背敷臉,覺臉上熱度還是退不了,頓時有些著急,左看右看,撿起台上的脂粉盒貼在臉上,琉璃材質的小盒,冷的天璿打了個激靈。

    過了會兒,天璿見鏡中女子臉上礙眼的紅暈終於褪去,於是心滿意足的坐回床上,剛坐下又覺變扭,默默的站起來走到旁邊的榻上坐好。

    才坐定,淨房內稀裏嘩啦的水聲消失,隨後蔣紹走了出來,鬢角帶著濕氣,幾縷濕發貼在貼在臉上。

    天璿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移開了目光。

    蔣紹忍俊不禁,輕笑:“害羞了?”

    天璿低頭盯著裙上的並蒂蓮花,劉氏和阮氏叮囑,這時候裝害羞就成,不錯天璿覺得自己壓根不用裝。

    蔣紹停在她身前,微微彎下腰,拉起她的手貼在自己臉上:“其實我也有些緊張。”

    天璿抬頭,看著他含笑的臉龐,明顯不信:“騙人!”

    因為仰頭而露出的一段白皙脖頸就這麽猝不及防的落在他眼底,蔣紹有些目眩神迷,喉結滾動了一下。

    天璿愣了下,好不容易恢複如常的臉刷的一下子又紅了,猛地又低下頭。

    望著眼前烏黑的頭頂,蔣紹覺得有一團火苗從心底慢慢燒起來,越燒越旺。

    劈啪,龍鳳燭爆開的聲音將兩個人都嚇了一跳。蔣紹回頭望著青瓷仙鶴飛天上燃燒的龍鳳燭,笑起來,今天可是他們的洞房火燭夜。

    心隨心動,蔣紹抓著她的手在自己臉上蹭了蹭,嗓音喑啞暗沉:“夜深了,安置吧!”

    安置吧,安置吧,安置吧!

    天璿遊魂似的被蔣紹拉到了床邊。蔣紹愛極了她這幅手足無措的嬌羞樣,眼底光芒越發攝人,他舔了舔唇,伸手抽走她固定發髻的青玉簪子,三千青絲一泄如注。

    天璿微微一驚,很快就忍不住低叫了一聲,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她整個人已經躺在柔軟的被褥上,而蔣紹雙臂撐在她耳邊,覆在她身上。

    強烈而又清冽的男性氣息徹徹底底的將4她籠罩,天璿有些心慌,尤其是蔣紹幽深的目光讓天璿忍不住瑟縮了下。對接下來的即將發生的事情有點緊張,緊張中還有那麽點期待。

    天璿麵上一燒,漲紅了臉,眼珠子左轉右轉就是不正視蔣紹。

    蔣紹低頭小心翼翼的親了親的她的唇,天璿忍不住闔上眼,蔣紹心頭一軟,輕輕含住她的唇瓣。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渾身緊繃的天璿簡直不敢置信,等了又等都沒等來他的後續心動。天璿的心情一言難盡,腦海裏瞬間變得精彩紛呈,悄悄睜開了一條眼縫,狐疑的盯著蔣紹,難道,他不懂!

    天璿被自己這個念頭震驚了,難以相信自己丈夫如此純情,同時又生出一股微妙的優越感,她懂啊!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過豬跑嘛!

    然在看清蔣紹表情之後,這些亂七八糟的情緒頓時不翼而飛,天璿詫異的看著蔣紹眼底隱隱的水光,伸手捧著他的臉:“表哥,你,你怎麽了?”

    蔣紹眨了眨眼,神情複雜至極,輕聲道:“阿璿,你說這會不會是一個夢,一切都是我臆想出來的夢罷了?”

    天璿也眨了眨眼,一臉的狐疑,抬頭在他口鼻尖嗅了嗅:“你不會喝醉了吧!”

    “真的不是我在做夢嗎?”臉上是她噴出來的熱氣,帶著幽幽的女兒香,浸潤了每一寸血肉,蔣紹神情越發迷離。

    天璿翻了個白眼,不客氣地張嘴一口咬在他臉上,留下一個清晰的牙印,戳戳中間那圈肉:“疼不疼?不疼就是在做夢!”

    疼得蔣紹不禁皺了皺眉,目光瞬間清明。

    而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的天璿,後知後覺的呆住了,連放在他臉上的手都忘記收回來。

    瞅著她那心虛的小模樣,蔣紹悶笑出聲,捉住她放在自己臉上的手移到唇邊,細細的親吻,慢慢的移到她臉上,不一會兒紅綃帳落下,遮住內裏無限春光,傳出曖昧的輕吟低喘。

    一睜眼便看見心愛之人躺在自己臂彎裏,由衷的喜悅和滿足幾乎要從胸膛裏溢出來,蔣紹按了按胸口,平複下激動的心跳。

    輕輕啄了啄她的唇,伸手將人望懷裏撥了撥,讓她靠在自己胸口,蔣紹嘴角一彎,心滿意足的摟著她的腰。

    外麵天才蒙蒙亮,離起床敬茶還有好一會兒,蔣紹卻睡不著了,他就這麽睜著眼看著睡得香甜的天璿,到底是累著了,這點動靜眉頭都沒多動一下,依舊陷在酣睡之中。

    外頭的陽光一點一點明亮起來,蔣紹估計了下時間,捏住天璿的鼻子。

    天璿不滿的嚶嚀了一聲,打開他的手,往他懷裏鑽,蔣紹臉色僵了僵,又苦笑,捏捏她的臉:“該起床了,要敬茶!”

    兩息之後,悶頭埋在他懷裏的人終於有了反應,直接按著他的胸膛抬起身子:“什麽時辰了?”

    說完頓覺一涼一熱,涼是因為她不著寸縷的肩膀暴露在空氣之中,熱則是。

    天璿望被子裏一縮,推開湊上來的蔣紹,心慌意亂的叫:“敬茶,敬茶!”

    蔣紹捉住她的雙手往邊上一按,輕喘:“還早!”

    “不早!”天璿瞪他,色厲內荏:“不許胡來啊!”

    蔣紹低頭蹭了蹭她的鼻尖,調笑:“我怎麽胡來了?”

    天璿滿臉通紅,又不甘心落了下風,腦子一熱抬頭就撞了上去。

    “咚”好大一聲悶響。

    同時響起的還有天璿的慘叫聲。

    不妨她來這麽自損一千傷敵八百的奇招一,以至於蔣紹都沒能躲開,看著她發紅的額頭,蔣紹既心疼又好笑,一邊給她揉額頭一邊搖頭:“當自己腦袋是石頭做的。”

    雙手得到自由的天璿正懊惱的不行,聞言,更氣,伸手揪住他腰上的肉用力一扭:“都怪你!”

    蔣紹俊臉扭曲了下,還不忘賠笑:“嗯嗯,都怪我,都怪我,還疼不?”

    “疼死了!”天璿扁了扁嘴,拍了拍他的額頭,眼淚汪汪的控訴:“你練過鐵頭功嗎?這麽硬!”

    蔣紹好脾氣的笑了笑:“下次可別犯傻了。”

    天璿撇嘴,她傻才會再犯這種錯呢。

    這麽一鬧,蔣紹之前那點賊心也熄了,兩人順順利利的起了床。

    蔣紹收拾好時,天璿還坐在鏡前梳妝,從古至今女兒家化妝都短不了。描眉妝紅,這樣的閨房之樂,蔣紹自然不會放過。

    本抱著讓他過過癮就把他打發了的念頭的天璿驚奇的端詳著自己的眉毛,斜眼:“哪裏練出來的手藝?”

    蔣紹大笑,從後麵環住她的肩膀,擠眉弄眼:“我天賦異稟無師自通。夫人放心,除了你,我再沒碰過其他女人!”

    天璿繃不住,笑場:“沒見過這麽厚顏無恥誇自己的。”

    “今兒不是見到了。”

    天璿捏了捏他的臉:“果然厚,回頭我給你刮一刮。”

    蔣紹揚眉,摸了摸下巴:“這可是你說的,我等著你給我胡子。”

    “誰要給你刮胡子了,我是要給你刮臉皮。”天璿嫌棄地推開他的臉。

    蔣紹:“沒事,一起刮了就行。”

    天璿驕矜的哼唧了兩下:“美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