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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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第二天一大早天官就被眾仙婢們拉起來細心梳妝打扮,而地官的靈識也正好傳過來,‘庭議上再見吧’。天官的半夜尖叫終於提前暴發,被眾仙婢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把她從床下拉出來。
一身七寶華彩錦衣最裏麵是一層青紗內襯衣。中間是尊貴的黃色,衣從領口大開口至腰間向外翻出,衣襟處繡滿瑞獸祥鳥,最外麵套了一件雲白色的半抹長拖地的羽衣向征著天官大帝由青、黃、白三氣結成。長長的裙擺拖到身後一米多,繁複的在上麵繡以祥雲流水為底一隻九鸞鳳展翅欲飛。一襲深紅色飄帶隨意披在肩處。
小棒錘在一旁忙了半天終於用金萡畫好一張桃花鈿。親手將它貼到天官的眉間。然後輕輕的展開一個絳紅色的盒子,頓時滿屋光華四射。九隻鳳釵安靜的躺在裏麵。其中有八隻是按左右兩側飛翔狀,一隻正麵展翅口中含著一粒火紅的明珠。每隻鳳釵的鳳眼也是同樣紅色的卻比正中那顆小一半的明珠打造而成。仙婢們輕輕將釵帶到天官大人頭上。當最後一隻插上時,所有紅色寶石突閃著寶石華彩。鳳尾是用極細的黃金抽絲打造,天官大人輕輕一動,所有鳳凰便隨形而動似有展翅而飛的感覺,羽毛間相互碰撞在一起一步一搖叮嚀聲聲。
“這七寶華彩錦衣一穿到天官大人身上,滿身的孩子氣一下就遮擋住了。”小棒錘滿意的看著眼前的盛裝姑娘:“天界至寶就是不一樣。大人您看,這衣服剛放在那的時候還像成人的衣裝,可是等穿到您身上時,卻再合適不過了。”
“嘿嘿,是嗎?”連天官也很滿意的對著玉鏡左右照著:“雖然我不喜歡庭議。但每年能有一次機會把自己打扮成大人樣,而且是這麽漂亮的七寶衣和九鳳錦。受一天罪還是值得的。對了,那隻吃貨小鳳釵去哪了?”
小棒錘掩嘴笑道:“它在您還沒起床前就已經逃出宮去了。它說今天是庭議的日子,你是不可能去地官大人那了。他更不敢見成化大天尊。所以背了一個大包袱說是去找個地方隱居。”
“不講義氣……”天官恨恨道:“還隱居,哼。等包裏那些吃的吃完了誰也不準把它放進宮來。然後跟他說,如果他想回來就先去上清境裏把裏麵所有冰雪吃完了再回來。恩,鑒於我天官大人一片仁慈之心,準許你們送一點糖給它讓他混在冰雪裏免得沒味道。”
小棒錘拍手笑道:“那得吃到哪一年去,舊的還沒吃完,保不準大人您再氣地官大人一下,又是一片冰原。等哪天吃完了小鳳釵回來就變成冰白色了。”
說罷,眾人也穿戴整齊,一齊擁著天官大人出了紫徽宮。
天界有極嚴的等級製度,低等仙人與高等仙人所處的空間是不同的。三十六天內能住在最上麵的仙人可以自由來去天界任意地方,可是住在下層的仙人要想往上走一層也需經通報或受邀。所以每年的庭議便是低等級仙人們上到第三十二天賈奕天的唯一機會。再往上的四重天便是聖境四天,是不允許隨便踏入的。
此時,賈奕天的天璣鬥宮外聚集了無數的仙人。他們手持法器盛裝出現。見到各仙人神將都笑意融融相互持禮。雖然有等級限製各自都按各自的仙階找到相應的地方駐足等待,但每一位都有禮有節,一邊相互寒喧著,一邊偷偷打量著宮殿外的三十二天盛景。
金蓮玉蓮此時也在池內慢慢盛放,馥鬱的香氣惹來紫鶴翩翩鸞歌聲聲。
遠遠見到天官大人的祥雲慢慢降在大宮道上,小棒錘等幾位持事仙婢更是提著宮燈在前麵引路。紫鶴金鸞似也有了感應,停歌罷舞幻成人形立在宮道兩邊輕輕躬身行禮引著仙婢們往這邊走來。
“天官大人來了。”眾仙笑意盈盈的看著慢慢走來的天官大人。天官對眾仙笑笑揮退仙婢向眾仙走去。
一身天藍色的斛釵道人一甩手上的拂塵,笑著站在眾人最前麵:“天官大人好像又長大了不少。”
他這句話一出,引起眾人一起哄笑。個個走過來看著天官。天官嘿嘿笑了兩聲:“是嗎?我倒覺得還是這老樣子。上次見到斛釵時我就隻有你肩高,現在再比比就知道了。”說罷向斛釵道人走了兩步。
望舒大仙洪亮的聲音響起:“我來幫你們。天官大人,你背對著斛釵道兄的肩,我給你們比一比。”
隻見望舒大仙將寬大的袖子折了折伸手就放到斛釵道人肩上,等著天官站好就準備伸手為他們量一下。不過天官大人的九鳳錦的大小似乎遠遠超過眾仙的想象,天官還離著斛釵道人一步之遠就已經被九鳳錦抵住了。鳳釵輕擺一下,又是一陣欲飛的流光鳳舞明晃晃的閃爍著,惹得很多第一次見到九鳳錦的低等級仙人暗自驚歎。
望舒大仙急脾氣的將袖子再往上扯了扯卻無從下手:“這釵太麻煩了。”
“要不,我先把這釵撤了再量吧。”天官倒不介意,一笑:“小棒錘,你們幾個過來一下,幫我把這釵拿下來。”
眾仙圍在一起聽到天官的喊聲都笑了起來。寵溺的看著眼前這小姑娘。有的掐指捏捏胡須,有的對望著點點頭。還有的讚許的笑看著站在中間的三人。第一次上賈奕天來的仙人們卻更多的指著天官評頭論足,原來天界裏最尊貴的天官大人是這個模樣。
“你們這是在幹什麽?”一聲怒喝從後麵傳來。
聽到這聲音天官立即吐吐舌頭輕輕擺手讓小棒錘他們退到一邊。人群散開,一個一身素青色長衫的老頭站在盡頭。胡須長長的垂到胸前,和他頭發一樣已經是半花半白。不知道是被剛才的怒喝漲紅的還是本來就精神極好的臉上泛著紅光。背上背著一把寒光凜凜的長劍。老頭此時一臉怒容的從眾仙散開的路中間走過來,一邊走一邊還怒視著兩邊的仙人。特別是走到斛釵道人和望舒大仙身邊時,更是重重的哼了一聲。兩位仙人此時一臉害怕想逃到眾仙背後躲著又被盯得不敢動,隻得生生的站在那裏手腳僵硬再無一點仙風道骨之相。
待到他走到天官麵前時,剛才的怒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恭敬:“樞密宮持事總管成化見過天官大人。”說罷一麵躬身,一麵雙手於腹前合抱慢慢高舉。做了個極標準的稽首禮。
“成……成化大仙尊。”天官隻好雙手抱拳回敬成化大仙一禮。
“天……官……大……人。”眾仙這時才急忙齊齊向天官持禮,然後又轉身向成化大仙行禮:“成化大仙尊……”
見眾仙行禮完畢,成化大仙走到天官側位站著,指向前麵劃了個半圓指著眾仙大聲道:“你們這樣成何體統。你們以為你們現在還呆在凡間享受天倫之樂嗎?天官大人是這天界最尊貴的大神。能由得你們像對待孫女一樣對待她嗎?還妄想把手伸到天官大人的頭上。還有那九鳳錦是創世之初,天官大人巡遊神洲南部突遇地火衝天,天官大人怕眾生受這赤地之苦,衝入地底捉出九隻火鳳雛鳥熄滅地火。並將它們帶回天界訓養,後來這九隻鳳鳥五千年元壽耗盡後因不舍天官大人便幻作這九鳳錦一直陪伴在天官大人身邊。這天界裏有多少火鳳是這九鳳錦的後代你們知道嗎?有多少靈獸的老祖先都是三官大人帶回來訓養才有了現在的模樣!這三十六天花了多少大賢們的心血才有現在的規模!你們不帶著敬畏的心情進入這賈奕天內,卻在這裏笑鬧甚至企圖拿天官大人做嬉鬧對象。這裏的哪一樣是你們能夠褻瀆的?如此的沒有禮儀不懂尊卑,哪裏稱得上仙界典範。要是傳揚到人間去,如何做得表率?”
“那個……”天官聽到此處頭疼的想著,這裏的仙人都是癡愚的嗎?還傳揚到人間。不過說出來的話卻是:“成化大仙尊!此事是我思慮不周。好久未見到望舒他們了,剛才失態了。既然大家都到得差不多了。我看,我們還是先進天璣鬥宮內準備庭議吧。”
成化大仙向天官恭敬的持禮道:“大人,是成化的錯讓大人站在宮外這許久。我們現在就進去吧。”邊向天官大人做了個‘請’的姿勢邊說道:“今日庭議,地官大人與水官大人也要參加。所以還請大人進去休息下,多等片刻,等兩位大人到了之後,我們再開始。”
“不用了,我們已經來了。”水官的聲音適時響起。遠遠的,他就與地官站在金蓮池的邊上,那裏是一處較偏癖的地方,也不知道他兩什麽時候就已經站在那裏了,竟然沒人發覺。
成化大仙遠遠的向他們行禮,眾仙連忙跟著行了個禮。兩人站在那裏望著天官。水官衝他微微一笑。地官卻仍是麵無表情,直直盯著天官看著她一身的錦衣步搖有瞬間的失神。天官卻被他這眼光看得渾身不自在,想著他也許也看到自己剛才天真愚蠢的模樣心頭突然一痛。下一刻,她卻從他的眼光裏看到同樣的疼痛傳來,而這種痛刺得天官不得不把頭轉向水官求助。可是卻驚奇的發水官的眉頭也微皺,這種痛他也感受到了。
我們三人心意是相通的,這是幾萬萬年來的相伴才有的默契!天官突然意識到這一點。苦笑起來。多少年前他們也曾年年來庭議,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不再參與了。這讓天官纏了水官好久也沒得到答案。此刻看到自己這副模樣,她終於懂了。
再次挑釁的回望地官時,她卻愣住。地官的眼還是直直的望著她,可是那眼神深而遠,明明是看著她,卻又不是她。似乎在從自己身上看著另一個人。天官的表情自然落入水官眼裏,水官轉身看了一眼身邊的地官。連忙用手肘撞了下失神的地官。地官眼神瞬間清明,竟然自嘲的扯起嘴角冷笑了一聲。這是天官第一次見到有表情的地官。她被這震憾的畫麵嚇到,竟忘了剛才的那個眼神。
“天官大人!”地官微躬身向天官持禮:“讓您久候了。我們這就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