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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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天界,水官拉著天官一路回到她的寢宮裏,小棒錘還在床上裝睡,被水官一把扔出門外。隻片刻功夫,小火團便飄進了房內。
水官交代了小火團幾句話,看也沒看天官一眼,轉身離開了。
天官知道這次是真氣到他了,也不知道小棒錘被剛才那一扔有沒有怎麽樣,過去一拉房門,竟然打不開。
這下真是被軟禁起來了。
回到床上坐下,小火團飄到她麵前左右看看。八字手比在嘴下皺了下眉又搖了搖頭最後飄到天官肩上站著也不說話。
天官感覺身後一股暖意,轉頭看去,玥珠安靜的躺在床上。天官歎氣,在床上盤腿而坐,照著以往地官他們教她的方法,念著口訣雙手交疊將玥珠放在上麵!
本該回歸身體的神識依然圍繞著玥珠流轉,玥珠閃著微弱的光沒有任何反應。
“沒有用的!”小火團老成的在天官旁邊說道:“這顆珠子到你身上沒多久吧,它都還沒被你養好,你就送這麽多神識給它保管,這可真真有去無回了。”
“怪不得水官會這麽生氣。”天官明白的點點頭。
將玥珠重新掛回腰間,雖然神識並未歸位,但天界靈氣滋養著,剛才水官又助她穩定體內神識,此刻天官倒沒有在凡間時的難受。
“連水官這麽個水一樣溫柔的人也被你氣成這樣!”小火團陰陽怪氣的說道:“難怪地官這些年被你氣成死人臉。”
“喂……”天官轉過去一把將小火團扯過來拿在手上:“這個時候就不要落井下石了。你這個吃裏爬外的,我把你好吃好喝的供著,這時候你卻跑來當他們的牢頭,看管我。”
“我永遠是站在你這邊的。”小火團閉著眼睛板著臉一字一頓的很正經的說著:“你不信我也沒辦法!”
天官拍它一下,它睜開眼看天官一眼繼續閉眼裝修行者。
“你幹嘛這種語氣說話?感覺和地官一樣,這麽一本正經幹嘛?”天官好奇的再搖搖它的小手。
小火團不理會天官,仍然很正經的字正腔圓的答到:“還不是因為你,我正在練習!上次答應你的事,等我多練練這口氣,才好派上用場。”
天官一愣,想起數日前與小火團的約定,沒想到就已經過了這麽久了。那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此刻卻再提不起那份興致。
不知道奉先現在怎麽樣了?北武尊肯定被水官關起來了,天界布防肯定又再次調換了。地官與水官同時回到天界,奉先能不能闖過來?
思來想去也沒有一點頭緒,房間內夜明珠透亮,看不清是什麽時辰。天官最後實在累了,躺在床上睡死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隻聽到周圍亂哄哄的,卻睜不開眼,身體像被抽幹了似的沒有一絲力氣,天官想大概是因為身體內的神識又開始做怪了吧。
她感覺到有個很熟悉的身體將自己抱在懷裏。衣服的質感硬硬的,但卻很暖和。那個人身體似乎都崩緊了一般,還在發著抖,然而卻將自己死死的抱在懷裏。
天官想起來了,三千年前,自己也是這樣被人抱在懷裏,一直抱著,她昏迷了多久,那人就抱了多久。但那個人隻是這樣用力的抱著自己,她從來沒聽過那人說一句話。
額頭上有一股清流慢慢匯入體內,天官覺得這比水官之前的水息術還要舒服。像陽光之於萬物,雨露之於植物,身體也跟著活泛了起來,一絲絲的力氣慢慢又回到了身體裏。
等她再次醒來,已經是幾天以後,睜開眼,並沒有看到那個懷抱自己的人。天官有一絲失望,轉頭看著房間內,一個人也沒有。
隻片刻,小火團飄進房內,瞪著不大的眼看著天官。
“你醒啦!”小火團飄在她麵前左右蕩著:“我一直守在門口,守了你五天了。這次是五天,下次,也許五年你也醒不過來了。”
“五……”天官一開口,聲音細如微塵,她一急滿頭大汗。
“恩,五天了!”小火團點點頭:“你不要急,知道你想問什麽,你不要激動,我慢慢告訴你!”
天官虛弱的眨下眼,同意。
小火團站在她床旁的凳子上慢慢說道:“你回來當天晚上就昏迷了!水官其實也是太生氣了,就想讓你感受一下你這樣胡來的後果到底有多嚴重,所以也沒管你就把你扔在這裏摔門走了。不過後果是,你昏迷了,水官被地官狠狠的揍了一拳,然後你就躺了五天。”
天官皺眉,用力將眼睜得大大的,張嘴想說什麽,這次卻連聲音也出不來了。
“知道啦!”小火團白她一眼:“奉先在你昏迷的第二天就帶著北武尊殺回天界。不過那時候他已經有些神智不清了,時好時壞的。在三十天他遇見水官,他本來就中了毒,自然打不過水官,但兩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麽,水官竟放他通過了三十天。在三十一天他殺了西武尊,直接到達了三十二天遇上地官。結果不用說,你也知道了……”
天官閉眼,眼淚順著滑了出來。她將被子蒙住整個頭,費力的抬手將頭上的汗水與淚水擦幹,再次從被子裏出來時,兩眼無神,呆呆的望著床頂。
“這些都是我聽南武尊講的。我這種小幽靈,哪敢去看戰神大戰。”小火團自言自語說著:“不過奉先身死的瞬間,整個紫徽宮都震動了,遠古大賢真是了不起啊,在三十二天身死,居然震動到了我們三十五天這裏。地官生怕波及到你,還未檢查自己身上的傷,就跑過來看你。”
“他們……”天官開口。
“地官和水官都受了傷,特別是地官,奉先可是戰神!他被奉先重創,你這邊又昏迷了,他們隻好帶傷為你療傷。反正,現在你們三官這會都躺在床上呢。”小火團淡淡的看天官一眼:“見你醒來,地官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你以為我怎麽能立馬知道你醒了?你呀,要惜福啊!好好休息吧,一切已經塵埃落定。”
小火團難得這麽正經一次,歎了口氣向房外飄去,臨出門前又轉過來告訴她,水官帶著她向天界回來的路上,在半空中感受到了黃葵的神識,黃葵應該是自爆於凡間了。
紫徽宮已經被南武尊接管。南武尊來探望過天官幾次,天官都向他詢問北武尊現在的情況,南武尊總是吱吱唔唔不肯回答。
終於在半個月後,南武尊帶著天兵們撤出紫徽宮內。而被送去仙婢府受罰的小棒錘也回來了。
天界又重新回到正軌。隻是地官與水官卻像商量好了似的,至今未曾露麵。
是夜,天官無聊的躺在床上等著子時的到來。現在除了養身體,這是她唯一可以打發時間的娛樂了。
突然房門悄悄的打開了。天官抬頭看到小火團鬼鬼祟祟從外麵閃進來。它小心的向房外望了幾眼關上房門,向天官飄過來。
那團火本來全身就是個圓形,此刻,它卻將一塊紅色的三角巾裹在身體的正中。像帶了個吃飯的圍嘴布一樣。
它飄過來落到天官麵前,伸出細棍手在嘴前比了個禁聲的動作,又左右看看才小聲的對天官說:“出去玩,去不去?”
天官瞪大眼,這團火平時自己胡鬧是絕對不會帶上自己的。最近轉性了?
小火團不理會天官的表情,伸手將那塊三角巾往上一拉,蒙到臉上,隻露出兩個不大的眼珠子四處打轉。然後輕輕飄到房門口,拉開房門再次伸出頭去看了看。
“把小棒錘他們都支走!”小火團小聲說道。
天官不知道它要搞什麽名堂,手一揮將寢宮內的夜明珠熄了。片刻後,正殿的燈光也慢慢暗下來。
門外小棒錘見到燈光變暗,小聲的招呼了一聲,帶領著幾個守夜仙婢們退出了大殿關上殿門。
“去哪?”天官跟著小火團走出來,站在黑燈瞎火的大殿上。
小火團也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個和自己臉上一樣的大號的三角巾扔給天官示意她帶上。
“就你這長相,就算把自己全身罩起來,別人還不是一眼就把你認出來了。”天官一邊將自己臉蒙住一臉不屑的打擊著小火團。
一人一火將大殿側麵的窗戶移開,翻身出了大殿向紫徽宮外走去。
夜涼如水,玉清境內百鳥歸巢,萬獸安息,隻有不遠處的一泄瀑布呈霧狀緩慢的向下流趟著。似遠似近的星辰偶爾劃過,忽明忽暗的宮燈延伸至遠處。
走到一處幽暗角落,小火團才停了下來。
隻見它從懷裏拿出一個包袱,在裏麵翻了好半天,天官好奇湊上去看,裏麵裝滿了各種食物。瞬間有種被耍的感覺。
“大半夜的,你叫我出來,是來陪你宵夜的?”
“唔!別急嘛。”說話當口小火團向嘴裏塞了一塊吃的,邊嚼著邊翻著。
“有了!”終於它雙眼一亮,從包裏拿出個東西。
那是一塊墨玉玉佩,天官接過來。墨玉質地細膩,觸手溫暖,玉上鑲著一塊極黃之精,淡淡的混靈之氣饒著玉佩流轉。極黃之精上刻著‘中元二品’的字樣。背麵是整塊的墨玉,黑玉上刻著‘地官赦罪’四個字。
“你……”天官瞪大雙眼,指了指玉佩又指著小火團:“這東西哪來的?怎麽會在你手上?這可是地官的官符!”
小火團一把搶回來握在手上:“自然是我偷來的。前天去上清境的時候,趁夏未不注意,溜到地官內殿去順出來的。他們以為我回紫徽宮了,其實我正在內殿裏翻箱倒櫃。”
天官記起來了,前天和小火團為了一點小事吵起來了。它一氣之下離宮出走了。可惜走得太快忘了帶吃的,才到傍晚就很沒臉沒皮的回來了。沒想到,它居然去上清境了。
“你是想跑去告我的狀吧!你這個內奸!”天官恨它一眼,一把扯過玉佩將小火團拍飛。
小火團從地上爬起來,三角巾被打得歪在一邊。它幹脆將三角巾從臉上扯掉,飄過來翻個白眼說道:“不識好人心。我要不是為了你,沒事跑那麽冷的地方去幹嘛,我一個識念飄過去就可以告你的狀了好吧!還不是看你最近心情不好,肯定是惦記北武尊了……”
天官心裏一軟,將小火團扯到自己麵前:“沒想到你這個內奸還舍得為我做這事。”
小火團不理她,徑自將細細的雙手抄起扭頭。
天官討好的將它扭回來麵對自己:“好啦,小內奸大人,你肯定打探到北武尊被關在哪了是吧。所以才偷了地官的牌子。快快,前麵帶路。”
小火團被她一聲大人叫得很受用,領著天官往下六天飛去。
五方武尊在天界地位不算太高,但卻手握重兵,有很大的權利。通常他們帶著天兵天將駐守在天界各處,每一百年換防一次。這次奉先大劫,東武尊被奉先暫殺,西武尊重創,而北武尊更是直接反水到奉先一方。導致五方武尊現在隻有南武尊和中武尊兩位。
為此,成化大仙尊召集眾仙在天璣鬥宮內討論了三天三夜,重新規劃了天界布防。又責令各仙奴仙婢們重修洞府,將奉仙破壞過的各處重新還原。
而在這場大劫下,唯一一位站在奉仙身邊的北武尊去向卻沒人知道。天官不僅幾次向南武尊打探,還發了無數識念向其它眾仙打聽。可是他們都隻說北武尊一路為奉先開路,殺到三十天時被水官捉住便去向不明。
此刻見到小火團飛在前麵的身影,天官眉頭一皺。到底是它自己打探出來的,還是地官默許它這麽做的?
天界第一重天,太皇黃曾天!這裏是所有從凡間受了雷劫後飛升成仙的第一步。踏入此天,就可以算得上是一名普通仙人了,當然如果要想不生不滅,還需要繼續修行,直到飛升過了二十九天。
這裏與上境的景色完全不同,這裏沒有仙禽神獸,沒有靈山聖泉,隻有一些簡單的雲霧將一座座青山阻隔開來。一眼望去,連綿起伏的山脈上或亭或樓的聳立著一些普通仙人較簡單的小洞府。偶爾能見到一兩個駕鶴飛行的仙人,也是行色匆匆不似上境內仙人般悠閑。
天官跟著小火團一路往北,終於在半空中停了下來。天官手搭涼棚望去。
不遠處有座山峰,整個山峰一片赤紅,時有明火衝出天際,一撲一息間,就像整座山在呼吸一般。
“呐!我隻能送你到這裏了。”小火團對天官說道:“那山上燒的可是三昧真火,我這種九幽陰靈聞到點火氣就被燒成灰了。”
天官隻好讓它在這裏等,見到山腰有個山洞,便向那處飛去。
地官的玉牌一路通行無阻。進洞後不久一個大獄卒見到玉牌後前躬後鞠的引著天官往裏走。
聽獄卒說,這山名喚做三陽山。關押著各類妖魔鬼怪,以及很少一部分仙人。這些仙人在這裏通常過不了五十年仙靈便被焚燒殆盡,灰飛煙滅。
天官一路走來,見這裏關押了很多各式各樣的妖魔鬼怪,他們猙獰的叫囂聲回蕩在山洞內。燥熱的火氣從四麵八方襲來,隻走了一會她便一身是汗。
不過更令她心驚的是,在天界遊走了這麽多年,她雖然見到過很多關押著獲罪的仙人以及妖魔的地方。卻從來不知道在這一重天內居然還有這樣一座三陽山。
看來,天界內還隱藏著很多秘密。比如這座山以前肯定是隱藏在結界內的。
“大人,就在前麵了!”獄卒討好的做了個請的姿勢將天官的思緒喚回來。
天官聽到若有似無的鐵鏈聲,知道應該就在前麵了,便遣退了獄卒獨自一人往裏走去。
路口盡頭豁然開朗,一眼望去一片火源!地上暗紅的岩漿緩緩流過,焦黑的土地上冒著黑煙,兩條足有大腿粗細的鐵鏈被固定在兩塊堅硬的黑岩石上。而鐵鏈的另一頭鎖著個人,那人赤、裸著上身,鎖骨被兩根大大的鐵鉤鉤住,鐵鉤連接著鐵鏈,那人每走一步,就拖動著鐵鏈嘩嘩作響。他的背上血跡被這四處的烈火烤幹變成黑色,又被汗水洗成血紅色在背上劃成一道道的血路流下來。
聽到有人過來,那人轉過身來,就見到天官站在不遠處。他一愣,隨即朝天官笑笑。
“大人!”北武尊咧嘴:“這三昧火精極難練製,看來我得在這裏呆個幾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