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Chapter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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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喬顏最終還是沒有下樓,段明過將領帶扯鬆後就停止了表演, 朝她遠遠揮了揮手裏的煙後, 往一邊藤蘿架上掐滅了, 回身鑽進了車裏。

    不多會兒她手機又收到短信,寫著:下次在床上慢慢的脫。

    冷冰冰的一行鉛字,映在眼裏就像灼燒的熱鐵,喬顏沒消紅的臉繼續發燒,一直蔓延到耳後, 她用涼涼的手機緊緊貼著, 緊跟著長長籲出一口氣。

    往後一段日子, 喬顏忙結婚, 段明過忙工作, 居然一直都沒能見麵。

    時間無限拉長, 喬顏漸漸回過味來,覺得自己處理人生大事的態度未免太不謹慎了一點,所以才糊裏糊塗的懷孕, 糊裏糊塗的結婚。

    能不鬱悶嗎, 先生的性格是怎樣的, 先生的家庭是怎樣的,她原本覺得自己熟知, 現實卻一次次教她做人。說真的, 她現在連先生的工作是什麽都不敢確定。

    段明過不在家族企業任職, 可風裏來雨裏去, 也不像是個拿死工資吃飯的。說他生意做得不大吧, 她老板也想跟他搭上線,說他生意做得好吧,連段雨溪都能鄙視他。

    喬顏越想越覺得有必要挖他出來談一談,夫妻之間理所應當坦誠相見,要是他一不小心為錢鋌而走險,誤入歧途,她還能及時悔婚,不,及時讓他懸崖勒馬。

    隻是幾次翻出手機都下不去決心聯絡他,短信也編不出去,仿佛那次坐在電視大樓前喊他來接的根本不是自己,是另一個姓喬名顏的勇士。

    這一等就是幾天,直到喬顏去醫院檢查,新照B超,年輕媽媽看著那塑料板上的小黃豆很是欣慰,盡管隻是變大了一點點,還是迫不及待給爸爸發了張過去。

    隻可惜年輕爸爸是個日理萬機的,一直到喬顏看過醫生取完藥,他這才姍姍打來電話,問:“你怎麽又去醫院了,沒事做這個幹嘛?”

    喬顏說:“我又驗了次血,醫生說我指標高,孩子不像是隻有八周,要我去做了個B超看看大小,我就去了。”

    喬顏是實話實說,不知道段明過怎麽聽岔了,語氣裏帶著奚落道:“嗯,你往下說啊,測出來是幾周了,孩子爸爸是誰,我還撐得住。”

    喬顏原本是想求表揚,她明明人瘦不愛吃飯,偏偏身體就是倍兒棒,醫生都感慨她指標超群,孩子生命力極其之旺盛……

    怎麽到了段明過這裏就這麽不堪入耳了?

    喬顏懶得解釋,沒好氣地說:“你現在要是想悔婚還來得及。”

    段明過笑起來,說:“不不,我還是認的,你看上麵這黑點,跟我長多像啊。”

    “……”喬顏又好笑又好氣,不知道他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我掛了。”

    喬顏撐把陽傘走出來,原本計劃要打車,手往兜裏一插,翻來覆去居然隻找得出幾張毛票。懷孕初期,檢查項目多,喬顏每跑一次醫院都要花好幾百。

    她儲蓄本就不多,近來更是麵臨無米之炊。

    思來想去,還是多走幾步路坐了公交,無奈車上人多空調不給力,她一路反胃,回家後躺了許久,大歎自己沒用。

    孩子不是一個人的事,按理說該由夫妻雙方合理撫養,隻是向段明過開口要錢的事,插科打諢的時候可以說,正兒八經的時候就開不了口。

    所以,打斷牙齒往自己肚子裏咽,想想也真是納悶,到底是怕什麽呢?

    她一邊糾結一邊翻來覆去,直到傍晚的時候樓下又響起汽車的動靜,段明過的司機居然給她送來一張□□,賬戶密碼寫在一邊的信封裏。

    司機遞上了自己的名片,要喬顏有需要的時候直接打電話給他:“二十四小時隨時都可以,我不來也有其他人頂替我。”

    喬顏這叫一個不好意思:“太麻煩你了。”

    司機實話實說:“職責所在,總不能白拿老板工資吧。老板說卡裏的錢你隨便用,不用跟他打招呼,喜歡什麽就去買,他還約了江小姐陪你去試禮服。”

    喬顏受寵若驚,留司機喝了晚茶,這才將他送出門外。

    那卡放在手中,沉甸甸的倒有千斤重。人果然還是不可貌相,看起來自我膨脹到極點的男人,原來也是個心思縝密的家夥。

    她不矯情地把卡放進錢包,再發了一條道謝的短信。隻是石沉大海,直到她進入夢鄉也沒能等到回複。

    江流螢守約,過了一天就撥電話給喬顏,說要陪她去試禮服。雖然是小型婚禮,畢竟是一生一次的大事,段明過顯然要對新娘的虛榮心負責。

    江流螢近來大好,早就在家裏窩不住,跟喬顏出來純粹當做散心,曬曬陽光人都開朗點,話自然說得甜:“我沒看錯段三,你也沒看錯。”

    又說:“今天試禮服的這家可拿喬得很,向來自恃皇帝的女兒不愁嫁。也不知道他找誰開的後門才預約上,真是花過功夫了。”

    可惜兩人剛一進入就被告知前一個客戶仍舊沒試完衣服,江流螢氣惱地看了眼手脖上的表,問:“是沒試完呢,還是剛剛來?”

    店員臉上訕訕,仍舊一口咬定是他們磨蹭。

    江流螢說:“做生意一點不守規矩,說好兩點之後約給我們,現在又在前麵插一個。什麽了不起的人物讓你們這麽恭維,我們也是VIP啊!”

    店員一個勁地賠不是,保證耽誤的時間不會超過半小時。江流螢還要再嗆她幾句,被喬顏拉去一邊吃茶點,說:“等等就等等。”

    江流螢冷哼:“就是看不慣他們把人分成三六九等。”

    喬顏忍俊不禁,說:“可人跟人總是有差別的,要不然字典裏也不會有階級這個詞了。怪就怪段明過不努力,細胳膊拗不過人家粗大腿。”

    江流螢也笑起來,說:“我看你心態一直都不錯,我就不行了,從小爭強好勝。當年剛出道的時候,沒人找我寫劇本,我就自己憋著勁的搗鼓,好不容易掙紮這麽多年,算是有了幾部熱劇傍身,又怕人說我隻會天雷狗血,要寫有深度的。”

    喬顏說:“我也就是懶,懶得去管別人怎麽看我。不過也不一定的,我經紀人就愛說我又想當又想立,證明我這個人還是很分裂的。”

    江流螢笑得更厲害,說你這人可真有意思。喬顏活到這麽大,向來隻有人說她麵冷心硬,還是頭一次有人說她有意思,一時之間很是感動。

    兩個人又閑扯家常,提到婚後跟誰住的問題時,喬顏說會搬去段家老宅,他奶奶和父母應該都在,至於他兩個哥哥,她就不甚清楚了。

    江流螢聽得皺眉,說:“年輕人跟老人住一起,肯定是有問題的。平時看段三出手闊綽,成天拽得二五八萬的,沒想到居然連套房子也沒掙下……”

    她歎氣:“男人就是不可靠,看來看去壓根沒幾個讓人省心的。你這位手裏漏風沒個數,以後要好好治一治他。反正下次見他,我是要好好殺殺他威風的。”

    喬顏想說這是情有可原的,隻是理由太過奇崛,她盡管憋在心裏一直想找人傾訴,可每每一想這也算是自家先生隱私,就一直忍了下來。

    這時候隻能跟江流螢說幾句場麵話,什麽跟老人住方便,什麽他家裏人很寬以待人。到後來,弄得自己都覺得心虛,想把話題岔開。

    江流螢這時忽然朝她擺了擺手,說:“那試衣服的出來了,我倒要看看是哪來的大佛。”兩隻精亮的眼睛一眯,她微嗤:“原來是薑佳妮啊。”

    喬顏順著她視線看過去,確實是有個娉婷的身影,隱在歐式的拱門之後,光看身段就知道是個美人。

    跟在後麵的還有一位男士,身材高大,穿一身考究的黑色西服,頭發梳得板正油量,側臉一晃而過。

    喬顏心尖一跳覺得莫名眼熟,想看清楚,人已經攜著薑佳妮從另一道門出去。

    江流螢這時發出特別清脆的一個“切”聲,說:“薑佳妮也真是有本事,一路踩著男人走上來,你別說,還真有人前赴後繼地吃她這一口。”

    喬顏知道江流螢這人直率張揚,若不是事出有因,絕不會陰陽怪氣的說人壞話。上次她跟薑佳妮的爭吵還曆曆在目,這時候忍不住問:“薑佳妮是不是跟……”

    江流螢連忙搖頭,說:“不是,梁錚那人雖然可惡,也不是葷素不忌的。有些事情難得糊塗,薑佳妮的事情你還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越是神秘如斯,越是引得人浮想聯翩。

    下午試穿婚紗跟禮服的時候,喬顏時不時走神,先是想到每次薑佳妮出場,每次都有段明過在旁,再想到薑佳妮跟他交情匪淺,兩人還當著她麵拉過小手。

    江流螢知無不言,偏偏每次遇見薑佳妮就話語含糊,莫非這事跟段明過有關,怕她這個孕婦情緒波動,所有聯合起來詐她?

    再仔細一想方才那人的身段,確實跟段明過相似,疑惑就像雪球似的越滾越大,到最後變成令自己也信服的論斷。

    喬顏在外吃過晚飯回來,一路走得殺氣騰騰。

    心裏已經計劃好一會兒跟段明過電話對質,想到他說話時可憎的嘴臉,恨不得立馬磨刀霍霍,把他揪出來大卸八塊。

    樓道裏的聲控燈又壞了,她一連跺了幾腳也沒能喚醒光線,摸黑掏鑰匙的時候,身邊忽地一陣窸窸窣窣聲。

    餘光隻見一個黑影,下一秒,她就被一雙手拉到懷裏,死死按在牆壁上。

    喬顏“啊”的一聲尖叫,被身前人捂住嘴巴,黑夜裏,他歎息一聲,說:“是我,你這女人怎麽一點情調都沒有。”

    喬顏想說你這是情調嗎,黑黢黢裏一聲不吭冒出來,你這是變態。她將他手挪開了,公報私仇地往他身上一捶,問:“你沒事過來幹嘛?”

    段明過忽然低低笑起來,先被自己逗樂了似的,半晌才說:“我來看看我孩子是不是真八周,總不能不明不白就被人給綠了。”

    話沒說完,肩上又是一拳。

    段明過嘻嘻哈哈擋過,一手真的摸上她肚子,輕輕揉了兩揉則侵略意圖很強地覆上她胸。她原本就不平坦,幾日不見,又更洶湧了一些。

    喬顏胸腔起伏,克製不住加重的呼吸,感受到他手如燃火的引子,在她胸前輕柔的轉圈,最後徘徊在下沿,用指甲輕柔地刮動她的皮膚。

    月黑風高,喬顏還是看到他喉頭滾動了一下。

    自那裏發出輕聲的一下喟歎。

    他很快傾覆下來,一手撐在她耳邊,低頭與她輕柔的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