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 初夏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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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卞燁安話鋒一轉:“但有賞就有罰,按照大平行軍作戰的律令,有敵來臨之時,不得與軍妓同寢,違者斬!你們可都記住了?”

    “記住了!”齊刷刷的回應之聲。

    待士兵們回營帳歇息以後,舒剛才來到卞燁安身前,略帶不滿的說道:“將軍,你這是什麽意思?讓他們更加囂張的為虎作倀?”

    聞言,卞燁安沒有立即回答舒剛的問題,反問道:“舒將軍,之前李將軍帶領你們雄鎮沙場的時候,你覺得你們是什麽樣的士兵?”

    舒剛不假思索的回答:“熱血男兒!”

    “好一個熱血男兒,那李將軍呢?是板著臉高不可親,還是同你們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卞燁安繼續發問。

    舒剛眉頭皺起,道:“李將軍對我們像親兄弟一樣!陪著我們同甘共苦,不然我們兄弟怎麽會這麽死心塌地的跟隨他!”

    話落,忽的愣住,隱約的明白了卞燁安的用意。

    然後聽到卞燁安的聲音:“心若不服,如何身從?”

    葉初夏站在不遠處,看著卞燁安,再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卞燁安的成長,每一步都似乎是經過了深思熟慮,連她都以為卞燁安會接著立下馬威,沒料到竟先是“同流合汙”。

    “可……”舒剛還有些想反駁,但是最終什麽也沒有說出來。

    葉初夏上前接話:“燁安做的對,邊疆將士不同一般普通男子,現在他們雖然看起來一蹶不振,但是能從兵的,都不是慫的,一味的壓製,最終要麽使他們沉積怨氣到達一個點後爆發,要麽就是行屍走肉般喪失誌氣。”

    話落,卞燁安眼睛亮亮的看著葉初夏,他就知道姑姑會懂他理解他的。

    卞燁安的眼神逗樂了葉初夏,因為官兵進營帳一事的不悅,一掃而過。

    卞燁安不放心葉初夏一人,強製拉著她一起歇息,葉初夏心裏並沒有不願,索性隨了自己的心意,跟著卞燁安進了他的營帳。

    兩人並肩躺在塌上,多次的相處,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方式。

    “姑姑,對不起。”

    沉靜良久,卞燁安悄聲說道,但是卻沒有得到葉初夏的回複,側首一看,竟已經沉沉睡去。( 好看的

    盯著葉初夏看了許久,卞燁安輕手取下葉初夏的麵紗,露出臉上的疤痕,手指輕輕拂過,帶起一片旖旎暖色,眼裏的熾烈的愛慕不加掩飾。

    今日一事,他心裏像是堵上了石塊,悶悶的不能舒坦,總覺得這麽不了了之是委屈了葉初夏。

    手指在葉初夏的臉上流連了許久,卞燁安也說不清自己想做什麽,靜然看著葉初夏熟睡的臉龐,卞燁安陡然點了她的睡穴。

    附身上去,熱氣呼在葉初夏的耳畔,卞燁安動了動薄唇,呢喃出聲:“初夏姑姑……”

    手指一寸一寸的劃過葉初夏的臉頰,卞燁安喉結上下動了動。

    伸手將葉初夏臉上的傷疤揭了下來,一張白淨的臉蛋映入眼簾。

    卞燁安貪戀的看著葉初夏的臉龐,姑姑還是那副模樣,容貌依舊,一絲皺紋都不曾染上。

    心中卻莫名的隱隱作痛,不過半年多的時光,他都快忘記了姑姑的模樣。

    喉結上下滾動的更加厲害,心髒嘭嘭跳動。

    探身在葉初夏的臉頰上落下一個吻,卞燁安微微彎唇,重新將傷疤貼在葉初夏的臉頰上。

    一夜好眠,葉初夏醒來的時候卞燁安已經不在了,但在不遠處的桌子上,擺著早膳。

    隱約操練的聲音傳了來,整齊化一,用過早膳,葉初夏來到操練場,就見將士們個個精神十足,分批進行操練。

    打木樁、兩人對戰等等,大部分都在練著招式,趙慶舒小語就在其中。

    而白雲光與舒剛穿梭在眾人之間,不時對士兵們的動作進行指點,乍一看,倒也是像模像樣。

    觀看了好一會兒,葉初夏轉身,卻驟然碰到了一堵人形肉牆。

    “哎喲。”被撞的人捂著胸口,皺眉看葉初夏。

    葉初夏也嚇了一跳,看著麵前的人道:“不好意思。”

    那人擰起雙眉,看著葉初夏,指著軍妓所在的方向道:“你是那邊的吧?鬼鬼祟祟的來這邊做什麽?”

    “我不是軍妓,我是將軍身邊的人。”葉初夏模棱兩可的回答。

    聞言,麵前的人忽然緊緊盯著葉初夏,驟然擺起攻擊的姿勢,道:“聽說新來的將軍身邊,盡是武功高強的能人異士,不如我們來比試比試。”

    葉初夏輕聲回應:“我不會武功,若要比試,還望另請高明。”

    好好一句話,在這人耳裏就變成了不屑,大喝一聲,朝葉初夏攻了過來。

    出手速度稱不上快,但對於葉初夏來說,還是避之不及,“嘭”的重重一掌,落在了她的胸前,一掌將葉初夏擊的硬生生退後許遠,最後撲通倒在了地上。

    見狀,那人臉色一變,忙上前:“你真的不會武?!”

    葉初夏隻覺得胸腔像是擠壓在了一起,胸口翻滾著異樣,難受疼痛在心中掙紮,“噗”的一聲,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鮮紅的血液染紅了麵紗,純白的麵紗上麵氤氳點點血跡。

    “姑娘,你、你沒事吧?怎麽還吐血了,我帶你去看軍醫。”那人急的團團轉,一臉的焦急慌張,一把將葉初夏抱了起來,發瘋一般往軍醫之處狂奔。

    葉初夏在他懷裏被顛的難受,隻覺得心肺像是快要碎掉了一般。

    好不容易到了軍醫的營帳,軍醫看到葉初夏麵紗蒙麵,上麵盡是血漬一怔,看著男子道:“阿碩,這是怎麽回事?”

    名叫阿碩的男子,火急火燎的道:“別管怎麽回事了,雲老爹,先給這姑娘看看。”

    聞言,軍醫反應過來,忙上前為葉初夏檢查,將麵紗摘了下來,看到葉初夏猙獰的麵部,沒有心理準備的手中一抖。

    “這姑娘臉上怎毀容到這種地步!”

    阿碩急的拍了軍醫一掌:“別管那些了,先看這姑娘的傷勢!”

    軍醫為葉初夏上下檢查了一遍,最後深深皺起了眉頭,臉色越來越凝重。

    葉初夏意識仍在,隻是胸腔裏的疼痛讓她開口都是困難的,不過片刻,已經疼出了一身的冷汗,頭發也被汗水浸濕。

    “雲老爹,怎麽樣?”阿碩緊張的問軍醫。

    軍醫瞪著阿碩,眉峰不展,一臉的沉重,嗬斥道:“阿碩,你這是用了多大的力道!”

    “我沒用多大的力氣啊,普通不會武的人最多就是受點皮外傷,誰知道這姑娘竟、竟會吐血!”阿碩有些慌張的道。

    葉初夏躺了好一會兒,看著軍醫虛弱的開口:“是不是,是不是傷到了心肺?”

    羸弱的聲音裏帶著了然,軍醫詫異的看著葉初夏:“你……你知道?”

    散人仙的毒本就是查毒心肺,體內器官開始漸漸不支,阿碩的這一掌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阿碩驚的張大了嘴巴:“傷、傷到了心肺?那好好調理能養過來嗎?”

    軍醫麵色沉重的搖了搖頭,並不忌諱葉初夏在場:“這姑娘在之前就已經傷及了根本,此次不過是加快了心肺的損傷程度,能做的隻有好好養息,完全恢複已經不可能了。”

    自己身體,葉初夏也清楚。

    “我,我最多能支撐幾年?”葉初夏繼續虛弱的問道,其實她的心裏已經有了大概的猜測,但是她還是想確認一下。

    “若是按照現在的情況,不過七年,但是要能好好調理,或許會更長。”軍醫看著葉初夏,如實說道。

    比葉初夏自己猜測還要久一些,葉初夏緩緩閉上眼睛,想起了卞燁安。

    阿碩後悔的腸子都快青了,若不是自己,若不是自己……

    “對不起,姑娘,對不起。”阿碩哽咽的道歉,滿是懊悔。

    葉初夏歎息,或許這就是命吧,七年,自己還能看到燁安登基嗎?還能回到現代再看上一眼嗎?

    不等深想,胸口突然又是一陣絞痛襲來,她臉色嘴唇慘白,瞬間攥緊雙手,力道大的骨節泛白。

    “咳、咳。”一陣咳嗽,一股鮮紅順著葉初夏的嘴角往下流。

    阿碩趕緊上前扶住葉初夏,慌亂的對軍醫道:“她,她怎麽又吐血了!”

    止住咳嗽,葉初夏隻覺得嘴裏血腥味濃厚,軍醫折身拿了個藥丸遞給葉初夏,湊到她的唇邊。

    葉初夏盯著軍醫手裏的藥丸看了一會兒,才張口含住,艱難的吞了下去。

    “這是護心丸,上好的丹藥,可以護著你的心脈,足以補你此次的損傷,於你來說是最合適不過的丹藥了。”軍醫有些肉疼的開口說道。

    葉初夏自然知道這護心丸的珍貴,有價無市的丹藥,煉製材料極難湊齊,不知道這軍醫怎麽會有這麽這麽珍貴的丹藥。

    “若不是你這小兔崽子,我用下這麽大的本錢嗎?”軍醫對於自己的心疼也不遮掩,對著阿碩就一頓打罵。

    阿碩忙擋住軍醫的手,求饒:“雲老爹,我錯了我錯了,你對我好,我都知道,快別氣了。”

    在葉初夏的麵前,軍醫也不好太過分,隻冷哼一聲,警告的瞥一眼阿碩。

    待軍醫出了營帳,阿碩緊張的道:“姑娘,實在是對不住,我沒想到你竟然真的不會武。”

    葉初夏看著阿碩內疚的模樣,也責怪不起來了,隻擔憂的琢磨著怎麽瞞過卞燁安。

    假裝沒事已經不可能了,葉初夏思索片刻,對阿碩道:“你……阿碩是嗎?可否答應我一件事。”

    阿碩滿心的愧疚無處發泄,聽到葉初夏這麽說,一口應了下來:“姑娘你說,別說一件事,就算是十件、百件事都成!”

    “我傷到心脈的事情,不要告訴將軍,這件事你知我知軍醫知,到此為止。”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很堅決。

    聞言,阿碩雖不知葉初夏與卞燁安的關係,也不知葉初夏這麽做的原因,但仍舊連連點頭:“好,姑娘放心,我和雲老爹肯定一個字也不說出去。”

    葉初夏放下了心,接著道:“也別說我是被你打傷的,就說有夏國人來偷襲,我被他們傷了。”

    話落,阿碩震驚的看著葉初夏,有些遲疑:“這……”

    最後擰不過葉初夏,阿碩點頭應下:“多謝姑娘為阿碩開脫。”

    葉初夏閉眼沒有說話,為阿碩開脫隻是一小部分原因,還因為想讓卞燁安將怒火轉移到夏國人身上,葉初夏忍不住在心底反問自己,自私嗎?

    也不知在軍醫的營帳裏呆了多久,外麵忽然聽到趙慶舒小語的聲音,喚著她的名字:“初夏!初夏!”

    葉初夏看向營帳口,道:“外麵有人找我。”

    聞言,阿碩仔細聽了聽,問葉初夏:“初夏?他們叫的是你?”

    葉初夏點了點頭,見狀,阿碩起身走向營帳外麵,片刻,趙慶和舒小語跟在他的身後進來了。

    舒小語兩人一看到葉初夏頓時駭了臉色。

    舒小語與趙慶齊聲說道:“初夏你怎麽了?”

    葉初夏唇邊的血漬,還有虛弱的身體,讓兩人的心提了起來,趙慶快步上前,站在床榻前看著葉初夏,緊張的問:“初夏,你這是怎麽回事?”

    初夏強忍著不適和五髒六腑的疼痛,對趙慶道:“沒事。”

    趙慶緊皺眉頭,忍不住說了髒話:“放屁!這還沒事,那怎麽著才算有事!”

    一旁的阿碩聽到趙慶的話,臉上閃過愧疚,欲言又止,葉初夏看到阿碩的表情,知道他這是良心難安了,怕他將自己身體不好的事情說出去。

    於是葉初夏道:“小語,幫我擦拭一下唇角的血跡。”

    就這樣回了營帳,被卞燁安看到,怕是要惹他擔心,收拾好以後,葉初夏對兩人道:“吐血一事,不準告訴燁安。”

    兩人麵麵相覷,不知道該不該幫葉初夏瞞著,假裝毀容一事眾人皆知,唯獨瞞著卞燁安,如今還要再次隱瞞?

    葉初夏假裝激動,猛咳起來,嚇了兩人趕緊答應:“好好好,初夏你別急,我們不告訴將軍!不告訴!”

    聞言,葉初夏安下了心,對趙慶說道:“趙慶,背我回去吧,遲遲不回營帳,燁安該急了。”

    舒小語連點頭,接話:“將軍剛剛就已經發火了,我們趕緊回去。”

    一直默不作聲的阿碩忙上前,道:“我來抱著初夏吧。”

    初夏?趙慶和舒小語奇怪的打量阿碩,確定從沒有見過他,什麽時候初夏和一陌生人這麽熟絡了,還直呼其名。

    其實是阿碩根本不知道葉初夏的姓氏,隻是跟著他們喚葉初夏的名字。

    葉初夏看一眼阿碩,見他有些忐忑,微微笑了笑,點頭:“好,麻煩阿碩了。”

    趙慶這邊還沒動作,阿碩已經將葉初夏打橫抱起,唯恐擠壓到葉初夏的心肺,阿碩抱的格外小心。

    舒小語和趙慶忙緊緊跟隨,幾人來到卞燁安的營帳,恰好白雲光也回來,看到阿碩抱著葉初夏,頓時心裏一緊,上前道:“初夏腳受傷了?”

    話剛說完,就發現不對,葉初夏麵紗摘了下來,臉頰上因為貼著假皮膚,看不出臉色是蒼白還是緋紅,但嘴唇的蒼白卻是掩蓋不住的。

    “怎麽回事?”

    葉初夏看了看幾人,道:“回營帳再說。”

    阿碩將葉初夏小心翼翼的放在床榻上,還想說話,卻被葉初夏劫了先:“阿碩,你先回去吧,今日多謝你了。”

    聞言,阿碩深深看了一眼葉初夏,轉身出了營帳,出門之時,正遇上卞燁安,阿碩拱手行禮:“將軍好。”然後快步離開了營帳。

    卞燁安眼裏隻看到了葉初夏躺在榻上,三步並作兩步,帶著一絲慌亂的上前道:“姑姑,你怎麽了?”

    葉初夏強露笑顏:“沒事,輕傷。”

    並沒有否認自己受傷的事情,卞燁安眼中一閃厲色:“姑姑,是誰傷的你?”

    “是夏國,夏國人,他們潛進營帳,似乎是想找什麽東西,被我無意撞破。”這句話葉初夏說的艱難,心裏有些愧疚。

    話落,果然,卞燁安青筋暴起,對葉初夏的話毫無懷疑,陰狠的眯起了眼眸,一字一頓:“夏、國!”

    “別擔心,軍醫已經看過了,很快就會好的。”葉初夏虛弱輕聲道。

    其實現在胸腔裏的疼痛讓她整個人都忍不住輕輕顫抖,一句話都不想再多說。

    卞燁安自然也看到了葉初夏蒼白的唇色,心裏閃過心疼,像被人緊緊攥住,輕輕一使勁,就讓他透不過氣。

    他眼裏的心疼映在葉初夏的眼裏,驀然讓葉初夏眼中一熱,猝不及防的眼裏一片溫熱。

    見葉初夏突然掉淚,卞燁安更加心慌了:“姑姑,是不是,是不是傷口疼?”

    見卞燁安因為自己手足無措的模樣,葉初夏湧起別樣的情緒,也不禁陷入另一個問題當中。

    自己僅有七年壽命的話,那完成任務對自己來說,又有什麽意義呢?自己非要一意孤行將燁安推向那個他並不喜歡的孤獨的高位嗎?

    葉初夏第一次對任務產生了質疑。

    沒有聽到葉初夏的回答,卞燁安更加心慌,對於別的,他或許是鎮定穩重,但是針對葉初夏,他永遠做不到鎮定。

    “姑姑……”竟隱約有些哽咽。

    葉初夏回神,看到卞燁安已經紅了眼眶,心中抑製不住的泛起柔軟:“姑姑沒事,姑姑保證,休息幾天就好了。”

    “真的?”卞燁安第一次後悔沒有好好跟著葉初夏學習醫術,以至於到現在根本不清楚姑姑是什麽情況。

    葉初夏輕點頭,無比確定的回答:“真的。”

    卞燁安這才半信半疑的放下了半顆心。

    身後的白雲光打斷兩人:“燁安,初夏還是隻吃了早膳,先讓初夏吃點清淡東西吧。”

    其實葉初夏什麽也吃不下去,但是看著卞燁安擔憂的目光,還是點了點頭:“清粥就好。”

    不多時,一碗清粥呈了上來,葉初夏半倚在床榻上,卞燁安動了動勺子,吹了吹,用唇輕輕碰了碰,試試溫度,然後才湊到葉初夏唇邊。

    看著卞燁安自然而然的動作,葉初夏心中再一次悄悄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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