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快招.生意人的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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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duwo.com 劍插在山道上。leduwo.com劍柄繞著幾圈白色軟羊皮。靠近護手處有些褐色汙跡。可能是血跡,也可能因武人常拿捏此處,形成自然汙跡。劍在山風裏輕搖慢晃。光影忽長忽短,在劍脊和側刃間滑動。碎石路上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曲雕藍手握劍柄,把劍從山道上拔下來。
“曲卯下山半天了,要不咱們先打著,邊打邊等。”曲雕藍看著自己的劍說。
張因深抬起劍。
“痛快,”曲雕藍說,“比你那個膽小鬼弟弟可強多了。”
張因淺提著劍衝過去。張因深向前邁了一大步,抓住他的衣服。
“曲雕藍!”張因淺喊了一聲。對著空中劈了一劍。張因深將他拉到自己身後。
“我是你哥,你得聽我的。你不是他的對手。”張因深對張因淺說,又轉過身對曲雕藍說:“要是你再敢說我兄弟半句壞話,咱們的同門情誼就斷了。”
張因深把劍抬高了點。
曲雕藍閉上眼睛,咬咬牙。然後他睜開眼睛,衝到張因深左側,引劍向張因深左頰急探,張因深向右避,曲雕藍橫著削,張因深低頭,頭頂傳來呼的一聲。
張因深挺劍刺曲雕藍胸口,曲雕藍側身避讓,向上撩擊張因深執劍的手。來劍太快,張因深鬆手,曲雕藍劍尖兩寸處打中張因深劍柄,劍在空中打了個旋,劃了兩個銀圈。呼、呼。曲雕藍伸手奪劍,張因深抬腿將其隔開,搶先捏住劍柄,拿回佩劍。曲雕藍左腕急轉,扣住張因深小腿,右手晃動,劍尖向腿窩招呼。張因深前移三尺,把腿曲成弓形,讓曲雕藍的劍貼著腿窩內側滑過。曲雕藍將劍上撩,欲傷其筋脈。leduwo.com張因深以劍脊格擋,繼而轉動劍身,削曲雕藍左手。曲雕藍放開張因深小腿,又揮劍橫砍張因深腰腹。張因深收腿後順勢倒地,避開這劍,又翻了兩個筋鬥,躍過曲雕藍。這番電光火石般交手後,兩人剛好交換了位置。
曲雕藍低頭,眼睛向上斜吊,嘴巴變形,鼻子皺成一堆。他再次舉劍,劍光在臉上映出一道斜線,從下顎至額頂,將臉一分為二。
曲雕藍向前衝。
張因深右腿向後牢牢踩進山道碎石裏,身子下沉,左手舉鞘護住胸口,右手執劍架在額前。
“喂!”山坡傳來喊聲。
曲雕藍停步,因動勢前衝六尺,在山道上踩出兩條短線。
武人們朝山坡看。
“喂!快停手!”曲卯在兩塊巨岩後出現。他向上騰躍。身影由小變大。他躍了幾步,彎下腰,雙手撐在膝蓋上。
“你好歹也是個武人吧,曲卯,就這點能耐?”曲雕藍說。頭歪向一側,手叉在腰上。
“你自己下到山崖邊試試看!”曲卯說。
曲卯從膝蓋上拿開手,像拿開兩個鐵塊。他向前躍了一大步,又停下休息。
“要我說,你先在那兒呆會吧。”曲雕藍說。
“要不要拉你一把?”張因淺把手卷成喇叭形喊道。
曲卯對他擺擺手,抬腿朝山道走來。leduwo.com曲卯對準一條通向張因淺和曲雕藍中間的路線,像個老旅人那樣來到山道旁,沉了沉身子,跳上山道。他把手臂垂在身前,看了看曲雕藍,又轉身看了看張因淺,手臂在身前搖來晃去。
“喂,信拿回來沒有!”曲雕藍說。
曲卯不說話。
“嘿!問你呢!”曲雕藍說。
曲卯喉頭發出一陣尖銳的摩擦聲。他快速眨眨眼,頭向下斜著搖晃。
“不。那是條很深的山穀。我下不去。”曲卯說。
曲雕藍看了曲卯一會。
“該死!”曲雕藍說。說完在山道上吐了口唾沫,頭偏向一側,劍垂下來,劍尖撞在碎石上,發出響聲。王同勿和王清縷的坐騎挪了挪身子。
“喂,我說,信丟了咱們也能做成這筆買賣吧?”曲雕藍問曲卯。
“恐,恐怕不成。”曲卯說。頭低下去,目光暗淡。
“怎麽說?”曲雕藍問。
“現在山脈間冒充咱們長斷山派的人太多了,特別是雨月劍派那幫人,打著咱們的名號混進了不少村落,燒殺搶奪、奸淫擄掠的事沒少幹。現在村民們都警覺起來了,要是沒有信件證明身份,咱們別想踏進下四村半步。”曲卯說。
“嗐,到時我把信上內容背給他們聽,如此便可印證咱們的身份了。”曲雕藍不耐煩地說。
“這…這可是封求救信。”曲卯說。偷瞟曲雕藍一眼。
“你是說…”曲雕藍右頰抽動,眼睛睜大,慢慢盯住曲卯。
“曲雕藍,我早跟你說過,”張因深插話說,“這是封求救信,在驛站照例開封檢查過,以便官府發出通告,讓山脈間的村民不要前往事發地。信的內容早已不是秘密。我讀了信,和山脈間的傳言一字不差。你背信給下四村的人聽,能印證什麽?”
曲雕藍弓著背,轉向張因深。
“張因深,你沒資格對我說三道四,”曲雕藍用劍指指山穀,頭也偏向山穀,但看著張因深,“要不是你,信會弄丟嗎?”
“馬可是你自己打翻的。”張因深說。
曲雕藍放下劍,朝山穀笑了一聲,又看著山道,臉色灰白。
“好啊,”曲雕藍說,“反正買賣是做不成了,曲卯,我回去該領什麽罰?”
“到露山和院閉門思過一個月,”曲卯低頭說,“門規如此。”
“好,這門規很好,”曲雕藍說,“聽見了嗎,張氏兄弟,這就是我要受的懲罰,在露山和院的青石磚上躺一個月,見鬼,想想就讓人反胃。”
“如此看來,”曲雕藍繼續說,抬起劍,“要是不宰了你們兩兄弟,我的懲罰不是白挨了嗎?”
張因深抖了一下,引劍護住門戶。
“慢著,師兄!”曲卯喊。
曲雕藍暗罵一句。回頭。
“曲卯,如果你再替他倆求情,我連你一塊宰了,你以為我會在乎你他娘的是姓曲還是姓張。”曲雕藍說。
曲卯看著曲雕藍。咳了一聲。
“那生意,”曲卯說,“興……興許還做得成。”
“如果你的計劃是繞到山穀搜索早就被風吹得沒影的信紙,我現在就對此予以否決。”曲雕藍說。
“不,”曲卯搖搖頭說,“不必那麽做。”
曲雕藍眼底浮現出兩抹灰光。
“說你的法子。”曲雕藍說。
“信封。”曲卯說。
“信封?”曲雕藍問。
“信封也能證明咱們的身份。”曲卯說。
“可是,”曲雕藍問,“信封不是早被風吹走了嗎?”
曲卯看著張因淺。
張因淺掉隊的事在曲雕藍大腦中閃現,仿佛突然跌撞在黑色畫布上的一塊墨彩。
“你該不會是說…”曲雕藍嘴角上翹。
張因淺將手伸進衣袋,拿出時指尖夾著一片暗黃色信封。他動動手指,展開信封,信封上寫著“下四村。三十金”。leduw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