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上梁遇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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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人四十來歲的年齡,一身黑布衣,腳下是一雙黑布鞋,身高比常人要矮上幾分,下顎的位置留著依稀的胡茬子,整個人看上去,好似被歲月洗磨過一般,有種說不出來的頹廢感。

    這人是我的第三位師傅,張知山,我手頭上的功夫,多數都是他教的。三師傅不愛說話,臉上永遠掛著一副淡淡的憂愁,宛如全世界都欠了他的。最讓我無法釋懷的是,我拜他為師後的第三個年頭,他老人家因為一件事,將我逐出師門。

    這麽多年以來,他老人家即便逐我出師門,但心裏,我依舊拿他當師傅,一生敬重的師傅。

    我跟他的第一次見麵,他站在王潤學邊上,他比王潤學要矮上一個頭,他當時僅僅是抬眼瞥了我一眼,我也正好望著他,四目相對,誰也沒有說話。

    他收回目光,對著王潤學說了一句什麽話,那王潤學麵色一緊,失聲道:“張知山,你別不識好歹。”

    他沒有說話,抬手就是一拳砸在王潤學臉上,緊接著,又是一拳砸在王潤學腹部,那王潤學瞬間蹲了下去,捂住肚子,一臉猙獰地盯著三師傅,也不敢說話。

    很快,三師傅閑庭信步地離開,圍觀的那些村民好似很怕他,立馬讓開一條道。

    我不知道三師傅為什麽要打王潤學,也不知道三師傅跟王潤學有什麽恩怨,我僅僅知道,正是這次的匆匆的一瞥,我跟他結下了一場師徒緣。

    隨著三師傅的離開,那王潤學指著三師傅的背影,罵了好久,什麽難聽的話都罵了出來,大致意思是,三師傅是武夫,他是秀才,又說耍刀的永遠玩不過耍筆杆的,別讓他拽著機會,非要弄死三師傅不可。

    我當時在房頂聽著這話,默不作聲,心中對三師傅卻是羨慕的很,但眼下,顯然不是羨慕的時候,因為那王潤學朝我看了過來,見我愣在那,罵了一句,“看什麽看,趕緊上梁!”

    我沒敢回話,連忙讓把手中的兩根繩子放到地麵,又讓王潤學的二哥,把繩子綁在房梁的兩頭,最後將另一根繩子丟給站在我對麵的那中年男子。

    待王潤學二哥綁好房梁後,我跟那中年男子負責拉梁,畢竟,這房梁頗重,一個人肯定拉不上來,必須得兩人分頭拉。

    大概花了一兩分鍾的時間,房梁拉了上來。按照上梁的規矩,房梁拉上來後,不得直接將房梁放入房梁鑿,得吟賀文,其意是祈求房屋世代昌盛,最為主要的一點,民間把這根房梁當成了榮昌的主宰,所以,這吟賀文之前,又得殺雞敬神,還得用雞血在房梁的兩端畫上兩個‘太極圖’。

    而這王潤學上梁,好似誌不在此,我心裏也沒底,就朝他問了一句,“要吟賀文麽?”

    那王潤學估摸著是因為被打了的緣故,語氣特別衝,說:“不吟賀文,你當什麽鬼匠。”

    好吧!

    我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我也沒說什麽,就唯唯諾諾的讓他提一隻雞公、一柄菜刀(菜刀要嶄新的)、一張21公分乘29公分的紅紙。

    那王潤學應該是早有準備,立馬把這些東西拿了起來,裝在一個竹籃裏,我用繩子把竹籃吊了上來,先是用紅紙包住雞身,寓意著披紅,有長紅的意思在裏麵,後是揮了揮菜刀,又用菜刀在牆壁上拍了三下,每打一下,我都會念上一句詞。

    打一下,念,一聲槌響透天門。

    打二下,念,金槌敲處諸神佑。

    打三下,念,惡煞凶神急速奔。

    念完這三句話,我一手持菜刀,一手持雞公,由於是第一次殺雞,我手頭上有些打顫,一連深呼好幾口氣,這才勉強鎮定下來,顫顫巍巍地拿著菜刀,朝雞公脖子處抹了過去,或許是太害怕的緣故,起先,我沒敢太用力,一連幾刀,愣是沒放出血。

    小子,你是不是故意找事?”那王潤學在下麵喊了一麵。

    我急了,緊握菜刀,對著雞公脖子用力一拉,邪乎的是,我明顯看到雞公脖子處拉開了一道口子,但愣是沒見著雞血流出來。

    活見鬼了。

    我暗罵一句,再次抹了一刀,跟先前一樣,還是沒雞血流出來。

    在我對麵的那中年男子一見這情況,麵色一沉,二話沒說,將房梁晾在旁邊的磚頭上,就要下去,說是這房子鬧鬼,再在這上麵待下去,肯定會出人命。

    說實話,我也想下去,但想到二叔,想到下麵的王潤學,我強忍心頭的害怕感,又抹了一刀,還是跟先前一樣。

    一看這情況,我立馬明白過來,之所以會這樣,十之八九是因為王潤學是那種命的原因。

    當下,我也顧不上那麽多,就衝下麵的王潤學,喊了一聲,“你先走開,我再試試。”

    那王潤學先是一怔,後是極度不情願地朝外麵走了過去,大概在離房子五米的位置停了下來。

    我想了想,他是那種命,肯定是跟這房子相衝了,有他的地方,這房梁肯定是沒法上,於是乎,我又說了一句,“走遠點,走到這房子看不見你的地方。”

    那王潤學估計是想到了什麽,二話沒說,撒開步子就朝邊上跑。

    有些事情說起來也是邪乎的很,就在那王潤學跑開後,雞公脖子處陡然就飆血了,我連忙將雞血塗在房梁的一端。

    按照規矩,房梁兩頭都要塗雞血,但此時王潤學不在,我也懶得再去講究,就一切從簡了,直接將房梁的一頭往房梁鑿裏塞。

    可,就在房梁的一頭剛碰到房梁鑿時,我能明顯的感覺到周邊的氣氛變得格外壓抑,像是有什麽東西全部湧了過來,站在我背後。

    那種感覺有股說出來的奇怪,令人渾身都覺得不自在,背後涼颼颼的,扭頭一看,身後什麽都沒有。

    我沒敢猶豫,立馬把房梁拿了出來,瞬間,那種感覺消失殆盡。

    這讓我愈發肯定房梁有問題,蹲下身,大致上查看了一下房梁鑿,很普通,隻是一個直徑二十公分的半圓洞,洞的四周是用水泥沙隨意的糊弄了一下,並沒有什麽不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