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餘波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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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國學子的憤懣,並沒在攪合官辦詩會,怒燒畫舫之後,平息下來。第二日,便又走上街頭遊行,怒討朝廷中投降派的賣國行徑。在街道裏遊行的人,除了靈隱書院學子一幹人等外,太學院的太學生,民間的愛國人士,亦加入了進來。聲勢浩大,規模空前,遊行的人,除了喊口號外,還給圍觀的人們,發著傳單。
秦鬆吃過早膳,便叫玉兒、梅兒找來一塊布料,將酒瓶中泡的玫瑰花液體倒在布料上過濾。過濾出來的液體,秦鬆聞了聞,果然馨香,有玫瑰花的天然香味。秦鬆又將玫瑰香水,分裝進兩個小瓶中,一人一個,送給玉兒、梅兒。玉兒、梅兒自然是高興萬分。
趁這個時刻,秦鬆提條件了。秦鬆的大抵意思是,今日他想一個人,去城裏逛逛。玉兒、梅兒,自然是不肯,但在秦鬆的哄騙和佯怒下,玉兒、梅兒,冒著被老夫人打手心的危險,還是接受了秦鬆提的條件。
秦鬆溜出秦府,便覺一身輕鬆,終於擺脫了兩個小拖油瓶的糾纏,可以一個人輕鬆地逛番臨安城了。秦鬆來到禦街,見街道裏盡是遊行的人,街道兩旁自然是圍了滿了看熱鬧的人。間隔不遠的距離,還有一個士兵站離,在維持秩序。
秦鬆擠進人群,看遊行的人群。遊行的人,除了喊喊口號外,間或又誦讀著嶽飛的《滿江紅》。秦鬆感到驚愕的是,居然還有人在誦讀他昨晚抄襲辛棄疾的那首《破陣子》。他暗暗祈禱,誦讀倒沒什麽,可千萬別讓人知道,是他所作。一個書生拿著一疊紙箋,給圍觀的人發著,自然也給秦鬆發了一張。
秦鬆接過紙箋一看,頓時趕緊將紙箋貼在胸前,雙手壓住。此舉不過是本能的掩耳盜鈴罷了,大街裏的人,幾近人手一張這樣的紙箋,並非隻秦鬆手中的一張。秦鬆有點小小的怒火,他擠出人群,小跑著朝西湖而去。
老張見秦鬆匆匆跑來,便知秦鬆心中有事,一慣氣閑若定的秦府少爺,不是遇著事情,大抵是不會有此行為的。
老張笑嗬嗬道:“秦少爺,匆匆跑來,可有甚要緊之事。今日卻也奇怪,那貼身的丫頭也沒帶著。”
秦鬆喘了幾口粗氣,平了一番心情,冷笑道:“老張,禦街裏如此熱鬧,你卻沒去湊個熱鬧,倒也稀奇。”
老張看了一眼秦鬆,笑道:“哈哈,秦少爺的話,像有奚落老兒之意啊。我不過是一擺茶攤維持生計的老兒,那有心情去關心那些家國大事。家國大事,自有國之棟梁去操心,我又去湊那熱鬧做甚。”
“裝,你就使勁給我裝,老張。”秦鬆接著說道:“別人或許看不出你這茶攤的門道,但在我眼裏,卻是很不簡單,就如那地下交通站一般。不過這些,和我也無甚幹係,我隻想問問,那朱喬年住在哪裏。”
“朱老住哪裏?”老張眨巴著眼,繼續道:“我和朱老,也隻有幾麵之緣,他的身份也不甚清楚,想來在朝廷裏有官職。秦少爺,找朱老可有甚要緊之事?”
秦鬆從身上掏出紙箋,遞給老張道:“這朱喬年,可是個不厚道的人。昨晚應邀,作了一首抗戰詞作,不過是應情應景一番,未曾想到,這朱喬年,居然將我所作的詞作,印成傳單,如今,這臨安城,怕都知曉了,著實讓人氣憤。”
老張接過紙箋,看了一番,寬慰秦鬆道,這也未見得是件壞事,至少讓天下曉得了秦鬆的文采和愛國之心,再說還和嶽將軍的詞作同書一箋,可是許多文人才子求之不得的事情。
秦鬆白了一眼老張道:“哼,老張,你說得輕巧。我秦鬆,可是秦府的少爺,我的父親,當朝宰相秦木會,卻是主張對金求和,知曉了我作了這麽一首詞,還不得打斷我的腿。這朱喬年,就是人品有問題。莫說侵犯了我的著作權,但至少該知會我一聲,如今這般,莽然將我的詞作印成傳單,陷我於困境之中,我一定要找他討個說法。老張,你真不曉得他住哪裏?”
“真不曉得!”
秦鬆便不再言語,轉身離開。老張看著秦鬆的背影,臉有愧色,此事的確有考慮欠妥之處。
“皇上,昨晚攪合詩會的那些逆賊,現已查明,為首的就是朱喬年,餘下的皆為靈隱書院的學子。那隊官兵,雖未查明歸屬於誰,想來定是那嶽鵬舉的部下。”秦木會對坐在龍椅之上的大夏朝皇帝說道。
大夏朝皇帝,正看著一張紙箋,聞秦木會如此說,抬起頭道:“秦愛卿,嶽愛卿駐軍鄂州,相距臨安幾千裏,怎會派人來攪合詩會。嶽愛卿的性情,朕是了解的,他幹不了這等事情。”
秦木會見皇上如此說,便覺這上意不可揣摩,估計皇上的心意仍然未決,不免有些暗暗擔心,如今他已是弦上之箭,不得不發,稍有錯失,怕將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
秦木會道:“皇上,嶽鵬舉的《滿江紅》,將其心意已表述得很明朗。雖先帝已逝,然欽帝尚在金人手中,若按嶽鵬舉之意,到時怕......”
皇帝並未接秦木會的話,而是問道:“秦愛卿,這秦府秦鬆秦傲雪,可是你的兒子?”
秦木會大驚,連忙答道:“正是犬子。皇上,何故提起犬子?”
皇帝招呼秦木會,上前,將桌上的紙箋遞於他。秦木會,看了一番紙箋,雙手顫抖,旋即臉上的冷汗涔涔。
秦木會跪在地上道:“皇上。微臣管理不嚴,出了這樣的逆子,萬望皇上恕罪。微臣回去後,定嚴厲處分逆子。”
皇帝叫秦木會站了起來,道:“秦愛卿不必緊張,朕並無他意。隻是覺得這秦傲雪文采很好。”
秦木會道:“皇上,犬子定是受了逆賊蠱惑,才作了此首逆詞,微臣回去,一定嚴懲犬子。皇上,昨晚之事,就不了了之嗎?”
皇帝淡淡說道:“那隊官兵,是自發而來,不是武將所為。靈隱書院的學子,乃國之根基,不可抓。餘下之事,非不了了之,而是你自了之。”
“微臣領命,微臣告退。”秦木會說完,退了出去。
秦鬆尋思,朱喬年既然是靈隱書院學子的首領,自然是住在靈隱書院,別了老張之後,便馬不蹄地跑到靈隱書院的。靈隱書院大門緊閉,秦鬆拉著大門上的一個銅環,敲打著木門,口中叫著“開門開門”,然靈隱書院裏沒有一點動靜。
風波和尚,仍在靈隱寺門口掃地,說道:“年輕人,沒見木門為鐵將軍把守麽,裏麵根本沒人。”
秦鬆走向風波和尚道:“敢問大師,這靈隱書院可有一位叫朱喬年的人?”
風波和尚道:“並不清楚,和尚隻是偶爾去書院裏,聽聽課,與書院裏的人並不熟識。”
“哦!”秦鬆若有所思,他看了風波和尚一眼,覺得還應該說點什麽。上次對他都是愛理不理,這次卻主動地和他說,便又說道:“大師常年在此掃地,不煩悶嗎?”
風波和尚一怔,如此問話的,眼前這個年輕人是第一人。他風波和尚在此掃地,無論對香客,還是靈隱書院的學子,又或是靈隱寺裏的高僧,都是一個習慣性的存在,絕不會想到了解他的內心世界,秦鬆如此問話,他便覺有趣。
風波和尚道:“年輕人,你隻以為我在掃地麽,其實我是在掃人,人千奇百態,和尚甚覺有趣。“
秦鬆拱手道:“懂了,大師。小生先回,下次再來拜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