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這不是巧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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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周一,我早離早起。與蘇清豪正式分居已經有一個星期了,關係緩和得很微妙,就像一對客氣的同租客。
他偶爾會去雲娜那裏,偶爾回來住一兩晚。
我猜,他是不希望我們即將婚變的事兒傳到我爸季安適的耳朵裏。故意把戲演成這番若即若離。畢竟,老爺子最近正鬧心。
——歸根到底還是為了海棠灣那塊地皮。
“今天上午是不是有會要開?”站在洗手間裏的我,聽到身後踢踢踏踏的踩樓梯聲。於是隨口問了下正要下樓的蘇清豪。
此時他已經穿戴好裝,一邊看時間一邊扣腕表。
“嗯,董事長群發的郵件,可能是緊急事務。”
我還拖著睡衣呢,一樓之隔的分居,讓我的睡眠質量遠高於跟他同床異夢的時候。
以至於讓我都快忘了,蘇清豪今天是在家的。
“我就不用去了吧?”我繼續刷牙,“想想也知道,老頭子定然又要發一通大脾氣。”
蘇清豪勸我說,這種時候,就算你無心出力,也還是為董事長考慮一下,裝裝樣子出席出席,表示重視吧。
“畢竟,在這個節骨眼上除了這種事——”
這一周我都沒去公司,隨便找個借口說跟封景在外麵跑業務。
而事實上,我不知道封景整天在幹嘛。我沒見到他。
凱旋廣場的店鋪批下來了,我整天都忙著開業前的準備。店鋪裏連毛線都還沒有呢,我就已經先屁顛屁顛地把我爺爺的資質給掛了上去。
有時我就坐在空蕩蕩的鋪子裏,眼睛不自覺地往斜上方看。
總有一種錯覺,就好像封景會突然出現……
我好像有點想念封景了。
雖然我知道,隻要我回到公司,必然能看到他像一團不要臉的壞狐狸一樣。愛惜著光鮮的毛,慵懶地堆在餐廳的每個角落。
那天因為楓庭的事,我們吵了一架。當晚又為唐姝的事,他出現得很及時,但解圍的方式卻又讓我疑慮叢生。
後來我實在忍不住了,主動給他打了個電話。
“封總監我不是你的助理麽?這麽多天,你都沒找我,難道就不覺得——”
當時我就聽到,電話那端一陣歡呼雀躍的‘happy-birthday’
我不知道那天是部門裏哪個員工的生日,但顯然封景知道。
他在季世短短半個來月,已經能夠打通上下三路,遊刃有餘了。
當時封景就對我說:“一個好的管理者,會讓他的員工們有機會放心追求夢想的。”
我又不傻,怎麽感覺自己好像被他踢出局了似的!
“梧桐?”蘇清豪打斷我的話,“你聽到我剛才的話了麽?”
我回了回神,吐了口中的白沫:“聽見了,你說海棠灣項目又出事了。”
我沒多關心,但偶爾也聽了些許風聲。說是泰陽城新上任的一個官員,專門把海棠灣陳年的卷宗給拉了出來。我爸現在有點被動——
“董事長為了下半年的預售招標,提前半年多就跟市裏領導打好招呼了。尤其是規劃局資源處的那個劉廳長。本來以為,以季世集團的資質和能力,非我們莫屬。
可誰能想到,突然半路上了一位程局長。前麵鋪好的路,相當於整個被人推平了。而且,新來的人油鹽不進,似乎還有心咬上當年的那件事……”
蘇清豪提的事情,在季世集團是個禁忌。
月圓月半,時過境遷。自從爺爺死了以後,那些事沒有人再提過。而幼年時記憶不豐富的我,更沒有資格站在道德頂點去品評什麽。
“好端端的,那個什麽劉廳長的。到底為什麽會突然倒台?”
“因為一個星期前,他被他自己的老婆帶人捉奸,照片都貼在頭版頭條了。”蘇清豪問我說,這幾天你到底在幹什麽?怎麽好像與世隔絕了一樣,什麽都不清楚。
還好我剛才把牙膏沫子給吐了,否則這會兒基本上直接就給咽了。
“你說的那個劉廳長,是叫——”
“劉威啊。聽說他當年是靠他老婆和嶽父上位的,一直規規矩矩。後來在外麵包養了——”
我說你別說了,讓我緩一緩。
我想起一周前在‘醉貓’發生的事,當時我把唐姝送回家後,她就若有所思地跟我說了好些摸不著頭腦的話。
這一切,難道是巧合麽?
我扶著腰,隻覺得腦海波瀾,胸腔滔滔。
突然也不知是怎麽了,扶著洗麵池就開始幹嘔。
“梧桐!你怎麽了?”蘇清豪本來已經是打算出門了,看我這幅樣子,又轉臉過來,“是不是不舒服?”
我趕緊用水洗了洗嘴巴,搖頭:“沒事,胃有點難受罷了。”
“你一直不吃早餐,這樣太傷胃……”
蘇清豪說到早餐的時候,我們兩人都有點尷尬。
人可以騙得了自己,但騙不了回憶。
不過還好,我最近不怎麽願意跟回憶玩了。我用毛巾胡亂擦了把臉,準備上妝梳頭。
時間還很早,蘇清豪這會兒出門,用屁股想想也知道他要去哪。
“雲娜她,今天要出院了吧?”我均勻地塗著爽膚水,鏡中的臉還如之前那般瘦削。
我上大學那會兒就很瘦,跟蘇清豪結婚後,怨念擠兌著渾身的脂肪,倒也還好,不用減肥了。
“嗯,我等下接她直接去公司。上午十點開會,她說她想準備——”
我冷笑一聲,公司開會什麽時候輪到她一個小前台的準備東準備西了?
“你還不知道?她被安排去做董秘了。郎小倩親自安排的。”
“給我爸當秘書?!”我驚訝不已。但旋即想想也不無道理。我爸現在已經焦頭爛額了,如果我和蘇清豪又在這個節骨眼上離了婚,他就更被動了。
所以才故意把雲娜調走,稍微緩和一下我和蘇清豪之間的矛盾?
我突然有個又可笑又可怕的想法,為什麽感覺我爸好像有點忌憚蘇清豪呢?
蘇清豪走了以後,我伏在洗麵池邊,那種悲催的反胃感真的是有增無減。
我淚眼汪汪地幹嘔了好一會兒,就聽外麵門鈴一響。
我本能以為是蘇清豪忘帶東西了,這一開門,卻見封景在我麵前,笑容還是一臉欠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