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玩火自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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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嗬,”我打了個難受的酒嗝,神情恍惚地往那男人身上湊了幾分過去。
“我覺得吧,每次我隻要坐在這兒,總有人會過來幫我買單啊。”
“你倒是很有自信。”男人冷笑一聲,模糊的五官漸漸咫尺的清晰,“看來很懂場啊。”
這個曖昧生情的距離裏,我能用很好的角度仔細打量著他。
精致的麵部輪廓,英挺而立體的五官。緊鎖的眉頭下半掩嚴厲。緊抿的唇下,融了一絲淡淡的光澤。他留著十分整潔而幹淨的黑色短發。白皙的手指纖長地扣在西褲上,一下一下,像優雅的鍾。
我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他,但一時怎麽也想不起來。
我笑了幾分嫵媚:“讓我猜猜,你是阿龍對不對?”
我立起身子來,簡直打開了奇葩的腦回路:“我知道你是阿龍,是唐姝上回……上回介紹給我的那個……哈哈哈。
真不好意思啊,姐上次睡錯了人。”
我捂著胃,皺皺眉。
“我以為,睡過一次……隻要一次,就能讓我……再也不用難受。蘇清豪這個王八蛋……”我眯著眼,就近捉住了那男人的領帶,“看來事因為睡得人不對,嗬嗬嗬。冒牌的。”
那男人犀利的大手一把鉗住我的腕子,隻覺得骨骼哢哢,作響非常。
接著,他打了個響指,身後的黑衣保鏢恭敬上來。
“阿龍,看來有人今天是慕名點你的台來著。”
“二爺,您說笑了。”
聽完兩人神奇的對話。我整個人一激靈掙了起來,他是邢二爺?
阿龍,是他的保鏢!
“不好意思這位女士,我的保鏢一般不接受野客點台。”邢天微微一笑,大手捉起我的下頜!
“對不起邢二爺,我……我……”我不敢惹他,因為唐姝早就不止一次地跟我說過,邢二爺根本不能惹!
但是眼下我騎虎難下,到底應該怎麽辦才好脫身呢?
“既然聽過我的名字,就該知道。喝了我酒的女人,沒有一個不用分著腿離開。
你這麽饑渴,看來除了我親自上陣,還真不一定有人能填滿你。”
說著,他起身拎住我,三下五除二地將我塞進隔壁的包房!
我這會兒真的嚇壞了!拚命地掙紮,連指甲都卷翻了。但淋漓的疼痛哪裏及得上內心的恐懼?
我醉出了雙重人格,拚死豁出去的惺惺作態,在這一刻瓦解得像個矯情的良家女!
“出軌很好玩是不是?你這種女人,的確應該過來好好調教一下!”
咣當一聲,我聽到包房的門被保鏢緊緊關上!那種疏離一切的緊張感,讓我像一隻被鉗進罐頭裏的魷魚,隻恨噴不出墨水來抵抗!
“你……你別過來!對不起我喝多了,我真的不是那種女人!”我拚命往後躲,剛才不小心弄斷的指甲,這會兒已經鮮血淋漓。
我在房間的每個角落裏逃竄,手掌拍打在包房的牆壁上,一個個血指紋弄得跟煉獄似的!
但是事實上,這位張狂狠戾的邢二爺,分明從一開始到現在,壓根就沒對我做出任何非禮的動作。
他回到沙發上,翹著雙腿,然後眯眼看著我說:“我有過去麽?看你你像個演技浮誇的AV女憂似的。角色扮演很好玩?”
我愣了愣,一時不知道還應該怎麽逃。
但事實就是這樣,本來沒有的危機,往往會因為處理方式不當而弄巧成拙。
現在被我這麽一鬧,邢天反而是來了興致。站起身來,他幾步上前捉住我。
“但是現在,我被你的演技折服了。”
唰一聲,邢天一把扯開粉色的襯衫。紐扣劈裏啪啦,雪練般的胸肌上,斑駁著縱橫的舊傷痕,就像一個男人性感禁忌的旗幟。昭然若揭了飽滿的荷爾蒙!
我是不是逃不掉了?
要麽,閉上眼睛享受吧。
我為自己玩火自焚的下場懊惱不已。恍惚間想起了一個月前的那一晚,身陷悲劇的我不會永遠那麽好運。
明明已經清楚那些不值得的人們,如此險惡用心的虛偽和利用。為什麽我還要作賤自己。
“動一動,這樣的女人我沒興致。”邢天壓住我的雙肩,俯仰在包房的大床上。
我別過臉,淚水矯情漣漪。動動唇,我說我不是那種女人。
“你覺得,我想要哪種女人?”邢二爺嘴角挑笑,手指伸過來勾我的下巴。
那一刻,我突然有種錯覺,這個看似犀利狂傲的少年,也許並沒有我想得那麽會撩女人。
唐姝說過,邢二爺的性子十分古怪。估麽著可男可女可攻可受都不一定呢。
本來我還有點不行。但至少今天他的這個動作,生硬得就像在裝逼。
“我結婚了,有心理壓力。”我說著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廢話,上一次跟封景在一塊的時候,我不是表現地很high麽?
可是這一次,我像一隻純潔的刺蝟一樣,哪怕誰再上前一步,我就能用刺刺死自己一樣!
此時我的手機還在衣袋裏,憑著記憶摩挲開屏,我記得我最近的通話記錄,應該是蘇清豪沒錯。
在危險來臨之際,他畢竟還是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丈夫啊!
可是,即便今天我在這裏被人輪到大卸八塊,在蘇清豪眼裏,也不及雲娜萬分之一地值得同情。
我看著邢天,嘴巴裏輕輕啞了一句:“我可能,伺候不好二爺。別介意。”
“結婚了?那還真是稀有物種。你知不知道,場子裏有種貨叫‘家常菜’,肥美人妻最是搶手。”邢二爺壓下身子,湊近我的耳畔,呼吸又輕又柔的,就像在打毒素。嘩啦一聲,皮帶響得透徹。
那一刻,我恨我自己狼狽又不自持的反應。整個肩背都要抽搐起來了,血淋淋的雙手不由自主地往前推去!
“邢二爺!不要!對不起,我真的不行——”
邢天有點惱火了:“開口約人的是你,拚死抵抗的也是你。我到底應不應該把你現在的行為,當做是——前戲?”
我淚水肆意,狼狽無盡。這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絕望感,真實而逼近。
然而邢二爺突然停下手,我咬著最後一聲破音,停下哭。
包房闖進一人來,黑漆漆的修身西裝,頂一頭幹練的短發。
我很少見到這麽酷帥的女人,精致的中性氣質完好地詮釋什麽叫做性感武裝!
她端長了手臂,冰冷的手槍距離邢二爺的後腦隻有十幾厘米!
這是我此生第一次見到真槍,活生生的鐵器,有點小巧,卻能滋生無盡寒意。
私以為,這樣的場景隻有那些大片裏才會演繹。
我不知道‘醉貓’夜場的水有多深,但絕對我是這樣守法公民最難以觸及的吧。
邢二爺冷笑著抽了下嘴角,將兩手攤開,以示不甘心的順從。
我更加想不通了,在這個場子裏,還有誰能讓邢二爺認慫。
當然,危險不決於地位,而決於武器。
“葉海棠,Three?”
我雖然聽不太懂他們的行話。
但從邢二爺不正經的嘴臉以及那女子怒眉倒豎的樣子,頓時猜得出八九分。Three=3P,意思是,你要加入麽?
也難怪那名叫葉海棠的女子氣急敗壞劈下一掌過來,卻被邢二爺穩穩接手製住。
我縮在沙發上,眼睛都不敢睜。同時慌慌張張摸出手機,暈死——
畫麵上竟然是通話狀態?而撥號的名錄,竟然是封景!
這會兒葉海棠放下槍,冷眼啟唇:“老大說,讓你別玩這麽俗的。有這個時間,不如幹點正經事。”
“嗬,我試個新鍾,怎麽叫低俗?”邢二爺整整衣領,瞄我的眼神就像在瞄一碟食物,“讓他管好自己,少把手伸到我這裏來!”
“你少廢話,來路不明的女人,別吃不了兜著走!”葉海棠眼中露出殺手一樣的凶光。看來她口中的這個‘老大’,來頭真是不小呢。
我聽唐姝說,邢天很小就被邢軍收養了。培養長大後,一直幫自己的養父打點白道背後的水深。所以私以為,那個老大,該不會是他養父?
但是口吻不對啊!他怎麽可能對養父用那樣的說話方式?我知道道兒上人都是最講禮法和義氣的。大逆不道是可以被浸豬籠的。
也許,在很多年後我想起今天的疑惑,就是做夢也想不到——
這家泰陽城最大娛樂中心背後的第一大股東會是誰。
此時的我處在不明所以的恐怖平衡裏,瑟瑟發著抖。生怕人家嫌我麻煩,一槍崩了投江裏。
“好了好了,知道了!”邢二爺不耐煩地揮揮手,上前一邊將我拉起來。像摟貓一樣,一把掀到懷裏。
我哪裏還敢多一句廢話,一把掙開邢天的手。我逃也似的衝出夜場——
我覺得邢天已經是有意在放我離開了,否則我怎麽逃得掉?
撞上前麵那輛車的時候,我才意識到,其實雲娜今天也可能不是在玩苦肉計。
人在極度恐慌的時候,也是很容易出車禍的嘛。
撞我的人,是封景。
“封先生,你……”這會兒唐姝也追出來了,一看眼前這個架勢,頓時不知該怎麽辦好了。我知道她會為難,因為從剛才發生的事來看,我相信邢天過來找我,她是知道的。
我沒有精力多思考了,極度的張皇和恐懼讓我嬌弱的胃腸最後一次翻江倒海。
哇的一聲,我吐在封景的前車蓋子上。今天他沒開路虎,隻開了一輛低調的國產品牌車。
他從來不把衣裝,手表,或者車子看作是彰顯身份的必需品。一切按心情來。
我想,也許女人也是。
這會兒封景一邊拍撫我的背,一邊對唐姝說:“沒關係。我比較有經驗,怎麽處理像她這樣爛醉的已婚女人。”
說完,他直接如同抗麻袋一樣把我給扛到了肩膀上
就這樣丟下一句湊不不要臉的話,我又被他劫走了——
封景是個很不溫柔的人,即便他為我做過很多溫柔的事。
我以為他會直接把我扛上車子,要麽霸道總裁似的壓上來,要麽義正言辭地罵一頓。
但我想都沒想過,他會扛著我走到十幾米外的噴水池邊。
噗通,將我丟了進去。
“封景你神經病啊!”
水隻有膝蓋深,但如果想死,就連洗臉盆都可以淹死。
我在水裏撲騰著,像一條比目魚。
噴水池的水都是有消毒液的,辣的我眼睛直疼。
“季恩梧,你到底是有多饑渴?”在我準備爬上來的一瞬間,封景一把提起我的雙肩,將我打地鼠一樣按住。動彈不得。
“我滿足不了你麽?刺激這種事,第一次叫找,第二次就叫賤!”
我哭了,我說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我以為雲娜搞出這麽不要臉的事,我以為蘇清豪終於可以看清她偽白蓮真婊子的麵目。
我以為我終於可以高調站在洗禮台上,等待他的懺悔和無助。
原來這一切,都是我自己意淫出來的假象。
蘇清豪說,當然是原諒她啊!!!
因為她純潔美麗又可憐,因為命運的不濟,因為我和我爸這種有錢人隻手遮天,不給人家活路。
我還是壞人,永遠的壞人。
“封景……”我哭哭笑笑像個瘋子,“你說,這世上怎麽會有蘇清豪這樣的,大傻逼?天字第一號的大傻逼。他不覺得惡心麽?他的女神,他的白月光,被我爸那個兩百多斤的糟老頭子壓在身子底下操!我想想就渾身犯惡心!我想想就覺得不屑跟他的靈魂共處一室!
憑什麽啊?我努力了那麽久,證據確鑿擺在麵前,卻還是不及她在他麵前擠出的一滴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