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你這樣跟賣有什麽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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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恩梧,這些他媽的管你什麽事?”封景一把將我拎起來,近乎咆哮在我嗡嗡作響的左耳裏,“你忘了你的夢想麽!忘了什麽才是你該做的?!”

    我哭得不能自持,我說我忘了。我以為自己真的不在意了,其實還是憋著一股勁兒,就想甩臉告訴蘇清豪——你看雲娜是個賤人,我才是真正愛你的女人。

    “可是人家不領情,愛你,你是天是地是空氣。不愛你,你連呼吸都多餘。梧桐,你得真正學會認輸。”封景脫下外套,把濕淋淋的我摟起來。

    我發抖,上下牙齒都在打顫。

    白蘭地混合著紅葡萄的酒勁兒實在太大了,我清醒一陣昏迷一陣,哭鬧一陣 傻笑一陣。

    也不知道封景這是要把我帶到哪去,反正車速是飛快的。沿窗吹進來的風刮得我陣陣缺氧。像沒有底線的毒藥——

    於是我開始張牙舞爪,亂抓亂扭,混沌沌的意識時有時無,口裏偶爾尖銳偶爾高亢地叫囂:“蘇清豪,你就是個白癡!混蛋!你就是這世上最蠢最蠢的男人!

    你他媽的……為什麽不相信我?雲娜就是個婊子,她騙你你知不知道!隻有我才是一心為你好,你這個笨蛋!!!”

    我太失控了,以至於封景被我擾地根本沒法好好開車。

    “季恩梧你給我坐好了!”封景吼我:“這是高速!”

    “封景,這是高速?”我眯著眼,醉成傻逼,“騙人,這分明是機場!封景封景,你這麽牛逼,能不能帶我裝逼帶我飛啊”

    “封景,你為什麽那麽幫我啊?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封景,你知道我今天,我今天可牛逼了,我把大名鼎鼎的邢二爺都給踹了。不是為了蘇清豪哦!他他媽的早就不是我失節的結界牌了!”

    “我是因為跟你睡過了以後,才越來越不願意被別的男人碰。真的,真的!你說,

    我算不算愛上你了啊?

    “但我不能承認!我他媽的不能承認。誰先愛,誰先輸。封景,你肯定不喜歡我……你喜歡,喜歡像陸雪瑩那樣,又乖巧又清白的小丫頭。你喜歡她是不是?”

    封景不說話,窗外的風聲沙沙。

    我眯著眼湊過去,一邊扯他的安全帶一邊去搶方向盤:“讓我開一會兒吧。我剛才問了你那麽多話,你回答嘛。我來開,我開!”

    刷的一聲,封景把車停靠在緊急便道上。

    我的思維停滯了一下,還以為他這是要打開車門把我給踹出去呢。

    隻見封景飛快地用一隻手擰著我的兩個手腕,另一隻手則直接扯下自己的領帶。

    三下五除二就把我給捆住了!

    “你幹什麽!放開我——你喜歡SM麽?幹什麽捆著我!”我一邊掙紮一邊叫,哪裏還管自己臉上呈出多少醜態。如果這些畫麵被封景錄下來,我發誓我可能這輩子都會滴酒不沾的。嘭咚一聲,我身後的座椅直接被他放倒。

    我摔了個狼狽的大跟頭,仰了過去。直接跌在車後排,當時就給摔成啞巴了——

    “閉嘴,我可不想陪你死。”封景重新發動了車子,看也不看我,“另外,我記得我已經告訴過你了。我上你,是因為那天你的內衣,偏好是我喜歡的款式。”

    我喝的太堵心,手腳都是軟綿綿的一點使不上力氣。

    於是用膝蓋頂著身子翻轉,用臉蹭著座椅。然後繼續哭,嚶嚶嚶的沒完沒了,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很煩。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封景把車停下,將我拖進了一間酒店。

    我的兩手卻被領帶綁的牢牢的。而領帶的另一端被封景牽在手裏,一步拽一個踉蹌跟牽驢似的。

    我眨眨眼,看著大堂裏的陳設,我問封景,這裏是不是又是你的酒店?

    我發現酒店是這世上最好的東西,不管是罪惡還是欲望,拉上窗簾就是新的一天。

    我說封景啊,開酒店真的是很適合你的呢。

    封景根本不理我,上手將我推給一個經理模樣的女人:“開個間,把她收拾一下。”

    封景把領帶拆下來,動作又粗魯又憤怒,就像拆大閘蟹似的。

    我不敢動了,怕他一火大幹脆把我兩個胳膊給卸脫臼。

    再後來,兩個女服務生模樣的人過來把我帶進電梯。我一步一蹌踉著模糊地意識。最後被放進恒溫的浴缸裏。

    像盤菜,坐等烹飪一樣的絕望,讓我開始覺得做廚師是一件有點殘忍的事。

    暖暖的水溫真是好舒服,仿佛回到母體的嬰兒時期,安心平穩。我喜歡這種感覺,哭也不會被人發現。

    服務小姐給我吹幹了頭發,換上了幹淨的白色浴袍。我則一動不動,跟一尊聖母雕像般呆坐在梳妝鏡前,乖順著,沉默著。腦袋又麻又空。

    那兩人出去以後,封景進來。他上下打量了我兩眼,說:“酒醒了麽?”

    我木訥地點點頭,問他,是不是該進入正題了。

    “季恩梧,你是不是有性癮症啊!”封景咬牙切齒。

    我笑笑說,自從上次跟你做過,我沒讓任何人碰過。自慰都沒有,真的。

    封景:“……”

    然後他說,你真是個悲哀的女人。明明用性就能解決的問題,你偏偏執著用愛。

    “那你教教我,把愛戒了吧。以後咱們就用性。”

    我輕飄飄的身子落座在封景身旁,單手環住他的脖頸,呼吸在他精致的側臉上。另一隻手則打著混亂的節奏,遊走在襯衫的紐扣邊緣——

    男人別過臉去,隨後就像撣灰塵一樣把我從他身上摘下來:

    “別鬧了!今天你沒穿內衣,我沒興趣。”

    此時的我身上隻裹了一件浴袍,光華的胴體摩擦著空蕩蕩的毛巾料。

    封景往我領口裏看了一眼,然後說:“胸好像豐滿了點,有空健健身,不太挺。”

    “是麽?”我鍥而不舍地撲過去,故意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又輕賤又輕佻。

    “書上說,不挺拔是因為缺少撫慰和滋潤呢。”

    “那你自己上街蹭電線杆子去。”封景冷瞄我一樣。

    我有點惱了:“封景,那你這麽幫我是為了什麽?難道不想要回報麽?除了我自己,嗬嗬嗬,我他媽的也給不了你別的東西!

    上次我嫖你,這次你就當嫖我!隻要你願意幫我,幫我走出這混亂不堪的生活,我不在乎也不計較你到底是不是魔鬼!”

    我分不清自己的意識究竟是被酒精所掌控,還是被心碎所掌控。總之就是各種亂七八糟地往上爬。

    不得不承認的是,我根本就沒有什麽經驗。所以技巧什麽的都像是從軍校裏學來的一樣!

    可想而知的生硬與暴力,難怪封景——臉上沒有表情,身上毫無反應。

    “季恩梧,你要是想做愛,剛才又何必拒絕場子裏的邢二爺?”

    我哈哈大笑,我說那怎麽行啊!你看邢二爺那個樣子,肯定很生猛。我喜歡紳士一點,溫柔一點的。免得——

    我輕狂地笑著,可是尾音還沒等咬出口,整個視角突然就呈現了三百六十度的翻轉!

    封景拎起我的兩隻手,死死扣在胸膛上,直接把我壓下去!

    我們兩個就這麽換了位置,整個過程就像甩麻袋一樣利索——半點溫柔也無!

    刷拉一陣衣料摩擦響之後,我赫然聽到金屬的叮咚聲!

    “你說誰生猛?誰溫柔?”

    當我意識到的封景眼神已經變沉了,並用另一隻手正試圖扯皮帶扣的時候,我終於崩潰了!

    “不!!!”

    我瘋了一樣又抓又撓,亂踢亂打:“不要!對不起,我——”

    不記得他中了幾招,我隻覺得自己的長指甲刮在皮肉上都帶滿了血腥的質感。我狼狽地蹭身出來,一直退到床頭牆角。像個孤兒一樣抱著膝蓋大哭:“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要——”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好像一個矯情的小公舉,又像一個不懂事的洋娃娃。其實我隻是想聽封景對我說一句愛。

    我太需要有人來愛我了。

    隻要一句愛,我願意奉獻一切。不信你看看蘇清豪,即使他那樣對我,我還是忍不下來看他死。

    我的淚水流在枕頭上,哽咽成殤:“對不起封景,你愛我麽?”

    封景不說話。

    “求求你,你說一句愛我好不好。說完你就進來吧。”我把修長的雙腿,放了個有點誘惑的姿勢。

    封景站起身來,立在與我相隔半米的距離。

    雖然他一句話都沒說,但我能感受得到,靈魂地交鋒已經鬥了好幾個回合,我敗下陣來,一點不含糊 ,血淋淋的掛在他勝利的旗幟下。

    “對不起,我就想聽一句,真的……”

    愛之一字,如同萬劫不複的毒藥,我有多少年沒聽過了?

    不管是誰都好,再對我說一句吧。我怕再過些年,再經曆些事,我就真的失去了相信的能力。

    “不要。”封景是殘忍的,從我認識他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他的殘忍如狼似虎,潛如豹。反正都是他媽的沒人性的野獸。

    我咬著床單,筋疲力盡。等待,沉默,消化,沉澱。

    “季景梧,你這樣跟賣有什麽區別呢?”

    封景抬起手腕,吮了一下被我抓傷的皮肉。

    那雙眸子裏似有一絲狼性的赤烈,隔著婆娑的淚簾——大概我第一次從他的眼中看出那不同於茶色的情愫。

    然後我看到他輕輕呸掉一口血沫,上揚著唇角邪性的弧度與輕蔑,對我低聲說了句:“約炮玩得是驕傲,你這樣。嗬嗬,人家賣身換錢,你賣身換愛。孬種。”

    我趴在床上抽泣了好久,等情緒穩定下來後,就開始犯惡心。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酒——

    已經吐了那麽多場,卻好似依然沒有吐盡。我終於相信,醜態畢露的我,以這幅殘缺而好不自持的身體來交換——根本就不值一丁點愛與同情的。

    反正是吐得昏天暗地,最後吐不出來東西了,隻覺得滿口都是腥氣。

    恍恍惚惚中,我聽到封景好像在叫我的名字。一聲一聲,源於雲端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