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我要帶梧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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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蘇清豪是怎麽找到封景家裏的,但他就是找來了。而且,封景也讓他進來了。

    “我要帶梧桐回去。”

    蘇清豪站立堅穩,雙手緊緊握拳。

    而封景就坐在沙發上,不知道在寫些什麽。

    這個時間段,阿婆和陸雪靜已經在房裏先休息了,陸雪瑩說晚上朋友有個Party,剛剛打了招呼出門。所以這空蕩蕩的花園別墅大廳,即將上演我這輩子見識過的,以自己為主角的第一場拉鋸醜聞。

    很好,我季恩梧有天也會這麽吃香?要兩個男人爭奪麽?

    我想,我真的是迷之自信啊。人家封景可沒說要留我……

    “我有拉住她麽?”封景頭也不抬,臉上掛著溫善的笑容。

    “封景,你別跟我來這套!我以為你是steven介紹來的,一心一意把你當自己人,你卻在背後一次又一次給我使絆子!

    季恩梧是我的妻子,把她帶去酒店,藏來家裏,你到底安的什麽心!”

    “奇了怪了,”封景放下手裏的筆,站起身,氣場高下立判。

    “我還以為你蘇總,對戴綠帽子這種事的容忍度,過於常人呢。”

    我是有多久沒有見過封景懟人啊!

    好吧,我從沒見過,一直以來他隻懟我。

    “這和你沒關係!我跟雲娜,我跟梧桐的事,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蘇清豪上來一陣也是蠻不講理的。因為他根本就沒理可講嘛!

    “怎麽就跟我沒關係呢?我今天下午還跟董事長聊過呢?”封景撫掌大笑,“要我做季世集團的CEO可以啊,我除了要蘇總的辦公室,還想要蘇總的老婆。你猜猜董事長花了幾秒時間同意的?!”

    “你——”蘇清豪氣急敗壞,上前一步就要揮拳頭。

    “夠了!”我撲上去,抬手攔住:“蘇清豪你別他媽發瘋了好麽!你找我幹什麽?事到如今,你不就希望我能幫你一塊對付我爸麽?

    我告訴你,我什麽都不會管的。你要離婚,我們離的幹脆一些。你要是有本事把我爸推下台,我舉雙手給你歡呼!”

    “梧桐,先跟我回去。”蘇清豪試圖伸手來拉我,我卻下意識地躲他。

    我想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不再愛他了,也許並不是因為他對雲娜一次又一次無條件的包容和讓步。

    而是因為,他把我的尊嚴和感受,一次次置之不顧。

    我怕他,我從厭惡到恐懼的這個心路曆程裏,也許自他第一次向我揚起巴掌的時候。就奠定了基礎——

    畢竟曾有人說,家暴帶來的惶恐會讓一個五歲的孩子想要去死。也許是從蘇清豪對我掄起第一個巴掌的時候,我幻想的那種憐惜生情就已經被遏製在希望之外了。

    “我想我們之間,已經沒什麽要說的了。”我冷冷地別開臉,卻不由主地護了一下小腹。

    “我身體不太好,需要在這裏休養。”

    我本不打算讓蘇清豪知道我懷孕的事,不管我最後的決定是要是流,都更不可能讓他和這個孩子扯上一丁點關係。卻還是在不知不覺中出賣了自己最重要的‘心虛’,看來道行不夠深呢。

    “有什麽話,我們回去說。”蘇清豪皺了下眉,伸在半空中的手顯得又拘謹又尷尬:“你這樣留在別的男人家,像什麽樣子!”

    還有什麽能比自己的妻子當著自己的麵,要求留在別的男人家更丟臉的呢?我想不出還能用什麽辦法來羞辱蘇清豪,私以為這一點小小的‘勝利’比起他帶給我的種種傷害根本就不夠看的。

    “你是我老婆!跟我回去!”蘇清豪說著就要來扯我。卻被封景一個大力推出七葷八素遠!

    “你這種人也配有老婆麽?”封景護在我身前,冷笑道:“把她扔在新婚夜醉酒流產?一巴掌下去,不分青紅皂白打聾她的左耳?我就納悶了,按照達爾文的生物進化論理念 ,你這種人根本沒有資格繁衍後代,活該滅絕好不好?”

    “封景!”我吼他,我不想他把這些說出來。

    我不想在此時此景下,好像還在對蘇清豪賣慘來爭奪同情。

    如果是在兩天之前,我也許還會有一點點不死心——

    但是現在,我真的不想了。

    “你說什麽?流產……”蘇清豪的臉像得了肝癌的豬肝色,“梧桐!”

    上手一步,蘇清豪又要去捉我,可是這一回,還是被封景有力的大手攔在了外麵。

    “季恩梧你給我說清楚,你什麽時候流過產!”

    砰的一拳,封景重重砸在蘇清豪的臉上。

    我不知道他用了多少力,但那一刻,我仿佛能看見他襯衫下洇濕的鮮血,沿著崩裂的傷口透了出來。

    “蘇清豪,說你是畜生你還真是侮辱了畜生。你隻關心梧桐什麽時候流產,就一點沒在意她的左耳聾了麽!

    你這種人啊,還是斷子絕孫來得好。”

    蘇清豪被封景一巴掌摔地上,掙紮了好半天。

    我一直以為,像封景這樣的人。即使躋身到這場狗血淋漓的矛盾中,也會眼帶笑意地若無其事。

    可是他也會打架,竟然會用男人最暴力最血腥的一麵,塗抹我內心深處無數個不知不顧的傷疤。

    我以為我快要不認識這樣子的封景了。

    然而打完人以後,他笑眯眯的轉過身:“蘇先生還要聊一會兒麽?咖啡還是茶?”

    我:“……”

    “不必了,我要帶我太太回去!”蘇清豪掙紮著爬起身來。

    “還是坐下喝杯茶吧,這麽晚了外麵不好打車。”封景幽幽轉了下眼睛,端著咖啡杯掩住那一絲腹黑的笑,“梧桐的身體不太好,外麵又下了雨,你怎麽忍心啊,是不是?

    過來坐,我外婆下午還烤了好些小點心,你們有什麽恩怨情仇的。不如在我麵前清一清。”

    “我說用不著!我自己開車過——”

    然後我就看到蘇清豪下意識地往虛掩的門外一看,登時變了臉色:“喂,你——”

    一輛隆隆而來的大拖車,在兩輛警車的開道下,就那麽簡單粗暴不要臉地把蘇清豪堵在人家大門口的車給拖走了!!!

    這一刻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麽封景會放蘇清豪進來客廳!

    “封景,你簡直卑鄙無恥!”

    “有麽?我隻是擔心我妹妹回來會找不到大門口,”淡然的口吻,醞釀著極致的諷刺,封景笑說:“可見,蘇先生您隻道我會往家裏撿垃圾,就不會往門口外清垃圾麽?”

    我木木然站在原地,看著蘇清豪那張綠油油的臉,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我感謝封景為我贏回的一點點顏麵,但也深深知道——隻要一天沒有離婚,我就還是蘇清豪的妻子。

    我不可能就這麽名不正言不順地躲在別的男人家裏。更何況,這裏還有他的家人們。

    我感激地看了封景一眼,衝他點了下頭。然後轉向蘇清豪:“今天我可以跟你回去,明天早上,去民政局。”

    “梧桐,你先聽我說。”蘇清豪一邊安撫我,一邊開始摸出手機打電話,我知道他應該是在叫他的司機。

    “哦,不好意思蘇先生,您的司機今天下午去修車了,不小心被我擦了一下。您放心,走不了保險的話我私人出資,不會占公司的便宜。”

    封景不緊不慢地說著,終於逼退了蘇清豪最後一層壓抑著的風度。

    “另外,你別忘了,他現在已經是我的司機了。”

    我想人一旦撕破臉,那就真的跟猴子沒什麽區別了。

    “封景!我要帶我太太回家,你有什麽立場在這裏百般阻撓?!”他不由分說地拉住我的手腕,那力度滿含著刺激與憤懣,就像被搶了玩具的小孩子一樣失控。

    “憑我房東的立場……”封景一步上前,攥住他鉗製我的手腕。

    微微高出幾厘米的優勢,饒是一身簡潔的襯衫也可以完爆蘇清豪正裝的氣場,他嚴肅著眼眸,然後一本正經地捉起茶幾上剛剛正在塗寫的紙張!

    “這是我跟梧桐簽的房屋租賃合同,她住在我這裏,我會負責她的衣食住行甚至是人身安全。”封景把那一段龍飛鳳舞的字端到蘇清豪麵前——

    合同?什麽鬼?我滿臉錯愕。

    “封景,你玩什麽把戲!”蘇清豪明顯感受到自己被愚弄了:“這明明是你剛才坐在這兒寫的,連墨水都沒幹!”

    “那又怎樣,隻要梧桐願意,他想在就是我的房客。”封景笑得太不厚道了,“沒交房租之前,誰也別想帶她走喲。”

    看著蘇清豪越來越青紫的臉色,我真的很不厚道地差點笑出內傷。

    相信如果有一天封景真正與蘇清豪站在對立的場麵上,毫無懸念的,吃他連骨頭都不用吐。

    因為我太了解這個曾愛之入髓又恨之入骨的男人——他過於明朗,又過於棱角。完全不懂真正的心計之術,才會被雲娜那樣的賤人騙成個傻比。可憐而可悲的是,我發現一旦剝除了看不清的愛意,竟有些同情蘇清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