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誰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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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明白封景這些看起來很欠抽的行為隻是在戲弄蘇清豪,幫我掙足麵子罷了。但這裏畢竟還有他的家人在,我總不能真的任由丈夫找上門來鬧,還賴著不走吧。
“我去外麵叫車。”蘇清豪恨恨地甩下手,而我默默地上樓去收拾東西。我也沒什麽東西,衣服是陸雪瑩幫我找出來的,我自己那身早就已經吐的洗不出來了。
一回頭,就看到封景倚著牆,神情淡定地對我說:“我不是開玩笑的,如果你不願意,可以不用跟他走。”
“算了吧,你的心意我領了就是。”我笑笑說:“蘇清豪若是鬧得不可收拾的話,還不是給你們惹麻煩?家裏還有阿婆和雪瑩雪靜,你應該,也不希望雪瑩被他發現,是你妹妹吧?”
我說就算蘇清豪還沒有下作到那個程度,但雲娜我可不好說。
事到如今我依然想不明白雲娜算是個什麽角色,反正她站在我的對立麵是肯定的了。但如果要查的話,要麽試試看,從雲廣濤這裏下手?
問題是,現在就算借我一個膽子,我特麽也不敢再回‘醉貓’了。
我拿了手機和提包,跟封景再一次道謝:“謝謝你這麽幫我了。不過孩子的事,我希望——”
“恩,”封景眯了眯眼:“我的確是為了你。敢打我臉的人沒有一個能活著看到明天的太陽,隻不過是看在他還沒來的及成為你前夫的份上,不想讓你再多此一舉地披麻戴孝。至於你的孩子,你懷孕了麽?我怎麽不知道?”
我哆嗦了一下,總覺得封景在開完笑的時候往往更嚇人。封景這個人思路就是搞笑,當然我能get到,他答應為我保守秘密的承諾。
看不出來,你這麽睚眥比較啊……”
封景瞄了我一眼,幫我把包拎起來,一邊下樓一邊說:“這話太侮辱我了。隻有那些對我好的人我才會記在心裏,至於對我不好的——”
“睡一覺就忘了?”我剛想讚歎一下他高逼格的節操與品格,沒想到封景突然麵無表情地說:“不,會記在本子上。”
我腳下一空,差點直接滾下樓梯!
可就在這時候,我的手機響了,接起來一看,竟然是我媽。
之前我發現她打過我電話,沒動靜也就沒再找我。我也懶得找她,反正不會是什麽急事的。
這會兒我懶洋洋的接了起來,徐橙的聲音一如之前般不耐煩:“你這兩天死到哪去了?”
我說我找個位置投胎,下輩子絕對不要做你的女兒。
“滾滾滾,沒個正經!”徐橙哼了我一句:“我有個事兒跟你說,你找個機會哈,把清豪帶到醫院裏檢查一下。”
“啥?”我說媽你別嚇我啊,檢查什麽啊?他有艾滋病?
“什麽亂七八糟的!”徐橙說你能不能別打岔,“就上回,你不是把他那玩意兒弄過來,檢驗一下DNA麽?”
我點頭說是啊,怎麽了?查出來有大腸杆菌啊!
“你倆這麽多年都沒要成孩子,你婆婆總說是你的問題,我看上次難能有機會,就送去科室順便幫他檢查了一下。蘇清豪這段時間是不是一直在吃藥啊?”
我說應該是吧,他腦子有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記得——
哦對了,那天我記得他在吃抗抑鬱的藥。藥癮好像還有點嚴重。
“那就對了嘛。”徐橙說,“就是一種抗抑鬱的藥物,殺精很嚴重,吃這個會導致不孕。你得帶他過來檢查一下,想要孩子的話,必須得把這個藥停了。”
我哈哈一聲,我說媽,你就別操心我了。有這個時間去清理清理我爸身邊的小三小四好麽?
我和蘇清豪,這個婚還是離定了,而且我根本也不稀罕要他的孩——
封景到隔壁洗澡去了,這會兒我一個人站在客房外的走廊上。突然覺得後背有點冒陰風!
我趕緊折回去,到陽台小聲道:“媽,你沒開玩笑吧?他吃了那個藥,真的不孕?”
“真的呀,這個藥在美國都備案了成分,隻要每天攝取量超過0.03毫克就會殺光百分之七十的精細胞。至少要停藥三個月以上才能懷孕。”
我默默吞了下口水:“那……我問個題外話啊。那個事後避孕藥,能不能百分之百避孕?”
“哪有一種藥能百分之百避孕啊?傻瓜,我跟你說,要在外麵玩的話,必須戴套子,戴套子,你傻不傻啊!”
我媽在那邊嘮叨個沒完,我耳朵一炸,幽幽扣了電話。
這時候封景已經從洗手間裏出來了,他有潔癖,經常洗澡,但洗的很快。每次都跟秒射似的。
“咦,你怎麽還沒走啊?蘇清豪在樓下都要罵娘了。”
“我……”我表情怪異地看著封景,啞了啞聲音,終是一句話也沒能說出口。
“你要是改變主意的話,我可以下去幫你把他打走。”
“啊,不不……不是的。”
我摸了摸發燙的臉頰,一笑像哭似的。
“我走了,再見!”
我逃出了封景的家,而蘇清豪已經叫到了出租車。
這一路往回開,我的心思亂成了一鍋粥。
我的孩子,特麽到底是誰的啊!
我記得我跟封景發生過三次關係,第一次是有戴安全套的,第三次也有。隻有第一天後麵我給他錢,他不要,又捉了我做一次——
那一回,是沒有安全措施的。
我例假一向不準,所以也害怕。當時我很緊張,所以完全放不開,加上是用的站在地上的姿勢,想必特別緊致。
他很快出來,但可能也是出於人道主義,盡量拿出來的,弄了我一身。
可我還是不放心,下樓就去買了毓婷,吃下一片。
我聽人說,吃緊急避孕藥有時候會強行來一次大姨媽。但也有人沒有,所以不一定說明是沒有效果。
但我現在就是懷孕了啊!
如果是蘇清豪的孩子,也許我還有那麽一點小小的糾結。但如果是封景的孩子,那隻是一次一夜情產物了意外,我怎麽可能把它生下來!
“梧桐,你還在生我的氣麽?”蘇清豪坐在後座上,試圖去拉我的手。我肩膀一凜,抖落。
“沒有。”
“梧桐,你真的為我懷過一個孩子麽?”蘇清豪湊近我,像一隻不太講理的貓一樣,糾纏著。
我心煩意亂,再次推開。
“是什麽時候的事,告訴我。”他眼睛很紅,應該不像假裝的。
我一直都相信蘇清豪是個性情中人,他會愧疚,會難受。可那又怎樣?我要他愧疚與難受,有何意義?
“就在新婚夜,你跑出去找雲娜的時候,我流產了。”我不願回憶,因為那種回憶,一旦打開了局麵就真的失控了。
我不想去陳述我有多無助,也不想告訴蘇清豪,為什麽我沒有勇氣早在三年前就放棄你。
“你怎麽都不告訴我,為什麽我都不知道……”蘇清豪把臉埋在雙手中,痛苦低下頭,“梧桐,你總是這樣,懲罰我對麽?”
“隨你怎麽想吧。”我有點累了,懷孕可能都會嗜睡的。但是我決定,明天到醫院看看,要不要把這個來路不明的孩子摘掉。
我討厭蘇清豪,但我相信他會對孩子很好。
我欣賞封景,但我不確定,他會願意接受計劃之外的這個小生命。
後來我真的睡著了,不知不覺,躺上了蘇清豪的大腿。我能感覺到他在顫抖,有沒有哭泣,不知道。
反正有冰涼的東西落下來,灼痛我的臉頰。
我想,不過是日常大夢一場吧。誰欠誰,有時候真的沒必要分那麽清。
睡夢中,我意識到我們到家了。蘇清豪把我抱上樓,我也懶得清醒。就這樣晃晃蕩蕩地上去。
躺上了柔軟溫馨的大床。
周圍有酒精藥棉的氣息,是他在撥弄我的耳朵。
我醒了,皺皺眉:“別弄了,已經聽不見了。”
我看到蘇清豪的肩膀在顫抖,抖得渾然不自持。他問我是什麽時候的事。
我笑說,你打過我幾次,心裏沒數麽?
“梧桐……”
“別說了,我很累。”我覺得喉嚨難受,於是咳嗽了幾聲。說要水漱口。
蘇清豪趕緊去幫我拿,看我吐到杯子裏還有血絲。他有點驚恐——
“你是不是哪裏傷了,我帶你去醫院!”
我搖搖頭,我怎麽可以跟他去醫院呢,那不就給他知道我懷孕的事兒?
我真的很難受,生活,到底是怎麽過成這麽一塌糊塗的?
歸根到底,還不是我自己作死。
這時候,蘇清豪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怔怔地皺了下眉。看我一眼,然後猶豫。
我想都不用想,百分之百是雲娜。
挑了挑嘴角,我說你接啊。
“不用,她在醫院,有她哥哥照顧。”蘇清豪按掉了手機,像按掉決心一樣。伸手探了探我額頭,他說,“今晚我陪你。”
陪我?
我孤苦無助,聲嘶力竭的整三年,不是為了今天聽你一句陪我的。
男人就像降落傘包,我需要你那一刻你不在,以後等我進化了翅膀,真的就再也不需要你了。
“清豪,算了。”我柔聲說,“我們兩個人,根本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你也無需覺得我有多麽虧欠你,我也無需覺得自己在這段婚姻裏有多受傷。
彼此,都是彼此選擇的。後麵的路,各自安好行麽?”
我說關於雲娜,我也不想再去詆毀或者揣測她的動機。她是我爸的小三小四也好,是你純潔的白月光也罷。
這一切,跟我都沒有關係了。
我說你把離婚協議拿過來,我已經簽好了,你也簽字吧。
“梧桐。”後來我沉沉睡了過去,夢見我穿著潔白的主廚裝,站在裝潢一新的店麵裏。
封景說的沒錯,我忘了我還有夢想了。這麽多年,兜兜轉轉,用打斷幾根肋骨的代價,才換我能夠用雙腳站立。
我季恩梧,是時候該明白自己要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