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他的眼裏隻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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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我媽的眼神,剛才還明亮的眸子,在我問出這句話之後,迅速黯淡了下去。
她張張嘴,但最終還是一個字都沒說,往沙發上靠了靠。
她不想告訴我答案。
我以前覺得,徐橙其實看起來挺有心計的,但實際上她就是一隻紙老虎,換個段位高的,她還是不一樣被人吊打?
可我沒想到,她會藏著那麽多秘密。
好像一望無際的大海,表麵看起來無風也無浪,可在那層湛藍下,多的是我不知道的事。我天生就不會勉強人,兩個人之間的沉默和尷尬在這一瞬間爆表,我清了清嗓子,準備換個話題。
我話還沒張口,封景便拎著大包大小包從外麵進來了。
“還沒吃飯吧?我去對麵打包了些外賣,趁熱吃。”
他手中拎著的紙袋內,裝了大大小小好十幾個餐盒,徐橙順勢起身,從他身上接過紙袋,“你們先去洗手,我來裝盤。”
她的眉眼依舊,從封景進門的那一瞬間,她已經將身上的刺衣重新穿戴好。
我蹙眉,不滿地瞥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怎麽這麽會挑時候,可封景卻是一頭霧水,何其無辜。
得虧封景家離凱旋廣場不遠,打包回來的菜連溫度都沒變,裝進盤子之後又是一桌好菜。
桌子上的三個人,大約隻有封景沒什麽心事,手中的筷子不斷從盤子裏夾菜,米飯不覺間已經吃到了第二碗。
我和徐橙捏著筷子,隻吃了幾粒米。
“你今天為什麽那麽說?”我突然抬頭,看著封景。
他正在往嘴裏扒飯,連頭也沒抬,口齒不清地回應道:“怎麽說?”
“你為什麽會問袁姨,是不是對自己的兒子一直都問心無愧?”
封景趁著扒飯的間隙,抬頭瞄了我一眼,“就是隨口一說咯。你們兩個站在那裏,一句反駁的話都沒有,我看得著急,就挺身而出了。”
聽他的口氣,還挺為自己英雄救美而沾沾自喜的。
我無奈地搖搖頭,輕笑了一聲,嘲諷自己的神經過敏,可不知為何,總隱隱覺得這句話的背後,並沒有那麽簡單。
吃完飯,徐橙起身準備離開,我看著她瘦弱的背影,突然很想上去抱她一下。
這個念頭冒出來的時候,我被自己嚇了一跳。
我怎麽會有這種想法?
封景站在我身邊,幽幽開口,“其實你們兩個挺像的。”
“哪裏像了?”
我順手拿起一個抱枕扔過去。
封景笑著將抱枕接過,摟在懷裏,“難道你不這麽覺得?”
我說我除了繼承了她姣好的身材以外,哪哪兒跟她都不像。
封景扁扁嘴,不以為然,“其實你們相似的地方,比你認為的要多得多。”
我沒反駁他,因為我看到了手機屏幕上閃爍的來電。
是我爸。
但我卻根本沒有接起來的欲望。
他的第一任妻子和第二任妻子,在今天就他唯一的兒子與他唯一的女兒之間的瑣碎關係進行了“交流“,可他卻壓根兒不在乎這些。
他的眼裏隻有錢。
封景見我半天不說話,探著腦袋看了一眼,當看到我捏著手機靜默不語地時候,他直截了當地將電話拿走。
“季總,是我。”
他拿著手機轉去了一旁,我也剛好落個耳根清靜。
沒幾分鍾,他便轉了回來,將黑著屏的電話遞到我手中。
“我爸說什麽了?”
我揚揚頭看向他,其實心裏跟明鏡兒似的。
我爸找我能有什麽事?還不是蘇清豪手中的那筆遺產!
“明知故問。”他揉了揉鼻子,慢悠悠地坐到沙發上,手中端著一籃提子,一顆顆地往嘴裏塞。
“那你怎麽跟他說的?”我清了清嗓子,那裏憋的難受。
“還能怎麽說,老實說唄,就說你不想接他電話。”他聳聳肩,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的電視屏幕。
“哎你怎麽這麽煩——”
我的話還沒說完,便光榮地收獲了封景的一枚白眼。
“你說你,長在脖子上的那個玩意兒叫什麽?長腦袋就是為了顯個子高嗎?”
他這話我是服氣的,畢竟我沒腦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冰凍三尺還非一日之寒呢。
“我說你身體不舒服在休息,叫他改天再找你——不過我說,你也不能總躲著他吧?這件事總得有個解決辦法。”
我心說我還能不知道這個道理?可關鍵是,現在該怎麽解決這個問題。
“你是不是派人去找雲娜的下落了?”他抬頭,茶色的眸子直直地盯著我。
我說你這麽盯著我幹嘛,不知道這眼神兒讓人發虛麽?
封景誇張地笑了兩聲,“就你?知道虛字怎麽寫嗎?”
我模仿著他的樣子,傴僂著身子,慢條斯理地開口,“你知道茴字有幾種寫法嗎——你怎麽跟孔乙己似的?酸不酸啊!”
封景說酸不酸他不知道,但他知道我這樣特別二百五。
我立馬站直了身子,跳起來想打他,手伸到半空中被他截住了,他把我往他懷裏輕輕一拽,我的身體便不受控製地撲進了他的懷裏。
他低著頭看向我,兩個人的臉幾乎要湊在一起,我甚至聞得到他身上的沐浴露香味兒。
而我的臉,也十分沒出息的紅了又紅。
封景毫不手軟的捏住我的臉,一臉曖昧地看著我,“小妞兒,可以讓我看看你內褲的款式嗎?”
明明是那麽曖昧的一句話,我卻“撲哧”一聲笑出來,捂著肚子在沙發上打滾兒。
他坐過來,輕輕推了推我的胳膊,“你說雲娜是不是還活著?如果她出現的話,你真的會按照蘇清豪的遺囑把他的股份全給雲娜嗎?”
我說你怎麽操這麽多心,老實交代,你是不是我爸派過來的臥底?
他不滿地撇撇嘴,“你是不是看誰都特別像臥底啊?都說一孕傻三年,這句話套用在你身上真是恰如其分。”
我說你少來,伸出腳丫子在他身上踹了兩下。
他倒是不惱,順手把我的腳丫子握住,摸了兩下之後蹙起了眉毛,“梧桐,你腳怎麽這麽涼?”
說完,便將我的腳放在他懷裏,捂了起來。
我心裏一暖。
這年頭,說好話的男人多,可真心實意做事的人少,像他這樣肯吃我剩飯幫我捂手捂腳的男人更是少得可憐。
我得牢牢把他抓在我身邊。
多年之後我回想起這一幕,忍不住嘲笑自己太過天真。
越是我想拚命抓住的,就越是會從我指尖悄悄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