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小心封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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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時候,封景開著車,見我一直悶悶不樂,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怎麽,還沒回過神來?”
我點點頭,“本以為袁姨下半生的幸福有了指望,現在看來……”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做錯的事付出代價,沒有人可以例外。”封景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格外嚴肅。
我恍惚了一陣子,雖然他說的沒錯,但這種懲罰降臨到自己身邊人的時候,我還是禁不住會有婦人之仁。
“梧桐,你不是救世主,拯救不了他人的人生。
何況,就算你苦著臉,心情跟上墳一樣沉重,袁夢也不會把你當成竇娥,認為霍青同的事與你無關。”
封景總是能夠這麽冷靜,一針見血。
“我真懷疑你是來自北極,連血都是冷的。”我扯出一個笑臉,嘲諷道。
我何嚐不明白這些,在袁姨那裏,我已經被定了罪。可感情是理智之外的東西,無法掌控。
我腦子打結,心裏跟團亂麻一樣。
一陣焦灼的鈴聲響起,是楓庭的號碼,心髒不可避免地漏跳了半拍,沒想到,接通之後,卻是袁夢打來的。
“楓庭……楓庭心髒驟停被拉去搶救了,他,他想見你……”
聽到這句話,我整個腦袋瞬間懵住了。
楓庭……心髒驟停?!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掛斷電話的,雙手一直忍不住顫抖著,就連說話都有抖音。
“去……去醫院。”
我心髒跳的厲害,整個人都處在雲霧當中,飄飄忽忽。
封景蹙了蹙眉,看著我六神無主的神情,瞬間了然。
“別擔心,不會有事的。”他騰出右手,握緊我的手。
我劇烈地點了點頭,但心裏仍然是虛的很。
不會有事?真的麽?
趕到醫院,封景車剛停好,我就直往裏衝。
剛走進大廳,就看到徐橙踩著高跟鞋一陣風似的掠過,我顧不上其他,衝她大喊了一聲。
停下腳步,見到是我,徐橙臉上露出幾分詫異。
“你怎麽來了?哪裏不舒服?”
我搖搖頭,“是楓庭,楓庭是不是進了搶救室?”
徐橙對於這一消息顯然並不知情,一頭霧水的看著我。
“你是這裏的醫生,我們進不去手術室,但是你可以,你快去看看楓庭怎麽樣了!”我一邊說,一邊急的眼淚直打轉。
我知道徐橙對於袁夢母子,向來是避而遠之,但我現在隻能想到她了。
徐橙看著我,神色不明。就在我以為她又會對我冷嘲熱諷一頓,然後頭一甩,笑看這一切的時候,我聽徐橙說道:“別哭喪了,我先過去看看,你慢慢走過去就行,別到時人沒死你先倒了。”
說完,她把手中拿著的病曆單往口袋裏隨意一塞,撒丫子往搶救室衝。
我什麽都顧不得,隻想著快些衝到搶救室去,看楓庭有沒有事,所以也一路小跑地跟過去,就連腹部隱約傳來的不適感,也一並被我拋出了九霄雲外。
眼看著搶救室近在咫尺,我終於不再狂奔,而是停下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封景不知何時已經趕了上來,輕撫著我的後背,拉我到一旁坐下,“自己已經七個月的身孕了,怎麽遇到事情還是一點都不為自己考慮?”
他的聲音壓的很低,但語氣裏的嚴厲卻不容小覷。
我沒有做聲,雖然知道他說的沒錯,但楓庭出了這種事,我根本顧不得別的。
搶救室門外,袁夢正攔著徐橙,不願叫她進去。
“你想做什麽?你是不是還想害我的孩子?!”袁夢近乎瘋狂地把守著搶救室的大門,對著徐橙怒目圓瞪。
看著袁夢這樣,徐橙莞爾一笑,毫不留情的嘲諷道:“說你傻你還當自己是天真,就你兒子那出氣多進氣少的短命樣,我才懶得髒了自己的手。”
“你,你,你這個毒婦……”袁夢顯然被氣得不輕,但論毒舌,不是徐橙的對手。
我見狀不妙,趕忙湊過去拉了拉徐橙的袖子,示意她正事要緊。
就徐橙這張嘴,氣死人不償命。
徐橙很鐵不成鋼的瞪了我一眼,對上我哀求的眼神,終是搖了搖頭,語氣放緩了不少:“你確定要繼續攔在這裏?我是醫生,知道怎麽跟楓庭的主治醫生溝通。反正現在我們幾個人裏,隻有我有資格進入這扇門,也隻有我能拿到第一手信息。當然,你要是不在乎的話,我回去就是。”
徐橙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腳掌的方向微微轉動,似乎已經準備離開。
“等——等一下。”袁夢大約也清楚,裏麵有這麽多醫生在,徐橙就算是想動手腳也難,更何況,她確實是我們幾個人裏,最適合與醫生溝通的那一個。
所以她猶豫了一下,還是用生硬的語氣開口道:“我可以放你進去,但你不能亂來。”
徐橙似笑非笑地點點頭,正巧急救室裏出來一個護士,徐橙一把抓過她問了幾句話,便徑直走了進去。
我聽到護士似乎說了“腎衰竭”這三個字,心知大事不好,看來那顆在楓庭身體裏的那顆腎,已經到了它生命的盡頭,眼下最重要的事,便是給他進行移植。
我想了想,撐著牆壁站起來。
“你要做什麽?”封景的茶色眸子裏閃過一絲深沉。
我勾了勾唇角,努力擠出一抹笑來,我說我去洗手間,待會兒就回來。
“我陪你一起去。”
“女洗手間,你進去幹嘛?耍流氓啊?”我心裏著急,卻還要裝作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與封景開玩笑。
封景抖了抖眉,眼角間的“川”字稍有舒緩。
“你渾身上下哪地方我沒見過,還怕我耍流氓?”
袁姨還在這裏,這家夥說起話就不分場合沒羞沒臊,我衝他默默翻了個白眼,“我手腳靈活,可以自己解決。”
封景笑了笑,沒再堅持,目送我進了洗手間。
衝進洗手間的小隔間裏,我第一件事就是從包裏掏出手機,給邢天打電話——已經不能再等了,我必須要他以最快的速度將腎源運過來。
手機“嘟——”了半分鍾,那邊卻一直沒有接電話,我急的眼淚都快出來,終於,在我即將放棄的時候,電話接通了。
“喂?”
邢天清朗的聲音傳來,我那顆緊張不安的心稍稍安定。
“是我,我想問你,腎源現在在哪兒?”
邢天那邊安靜了一會兒,我聽到了一陣“沙沙”的摩挲聲,似乎是對方走路時鞋底與地麵相互摩擦發出的聲音。
煎熬的半分鍾之後,那邊複又傳來聲音。
“腎源今天早上到的泰陽城,怎麽了?”
我說我已經等不及了,我哥的性命危在旦夕,我現在就要這顆腎。
“你確定?你不怕像上次那樣?”
邢天對於上次轉移腎源失敗一事,至今仍是耿耿於懷,他本想計劃一個安妥的運輸路線,可現在楓庭已經等不了了,我必須在今天之內,讓這顆腎在楓庭的身體裏跳動。
邢天知道我的固執,他歎了口氣,“既然這樣,我這就安排下去,你不要著急。”
我點點頭,聽到他這麽說,我心裏總算是放心不少。
“對了,還有一件事……”
就在我準備掛斷電話的時候,邢天的聲音再度在我耳邊幽幽響起。
“什麽?”
我下意識地反問道。
“小心封景。”
說完這四個字,邢天便掛斷了電話,我急急地反問他為什麽,可回答我的,卻隻有倉促而急切的“滴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