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送君遠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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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爭鋒,以姬氏家族大獲全勝而告終,姬陵想的果然沒錯,皇帝要親征。皇帝既然把自己送了戰場,就一定要立嗣,劉啟瑉自然成為立嗣唯一的人選,姬陵在朝堂的那一笑,印證了他的想法是正確的,劉肅果然扛不住壓力,立了皇太子。
皇後對於這個結果欣喜若狂,這是她多年來的心願,如今果然達成所願,此時此刻的心情難以言喻,一方麵是她的夫君要戰場,一方麵是她的兒子如願當了儲君,她當真不為夫君戰場這種事情憂心,一門心思耗在兒子的慶典,因皇要出征,這次慶典也是很簡單的辦了。
出發的日期很快定下來,十二月十五,劉肅親自領三萬騎兵出征匈奴,出發的很是倉促,連年都沒趕過。
為了能趕在他離開前讓他看著自己好一點,辛浴前所未有的積極主動的喝藥,近來心情也開朗了很多,竟然能坐起來,甚至能下床走幾步,畫兒驚訝於辛浴的變化,更驚訝於她恢複的速度,她心裏默默在想,我隻是有個心願,我想叫他出發前放心些。
雖然早就知道必定會禦駕親征這個結果,可當辛浴聽到他出征消息傳來的時候,她手裏拿著藥碗的手還是抖了一下,碗裏麵的藥灑了一半,過了許久她才回過神來,他此次要出去了,出去多久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心裏這麽塞塞的,有些不安。出發前幾天他越發的忙了,十天半個月的見不到人影,一個人靜靜地躺著的時候她開始在想,自己是不是想他了,偶爾睡一覺醒來發現有個人躺在你旁邊默默看著你的感覺真好。
“殿下,你方才要的繡花樣子拿來了。”畫兒站在門口叫了一聲正在出神的宸王殿下,殿下為什麽出神呢?
手端著藥碗的宸王殿下,此刻一眼不眨的把平時很難喝下去的苦藥一飲而盡:“畫兒,叫太醫來,讓太醫看看,還有七天,我能否到處走動了。”
畫兒把手裏的繡花樣子擱在殿下麵前,飛一樣的跑出去,殿下最近很是奇怪,每天都按時準點的吃藥,忒也不像殿下的作風了,再者殿下也確實很奇怪,平時那麽害怕太醫過來開藥,今天竟然主動要求找太醫,莫不是不大好了?
這年的冬天特別寒冷,因為積雪覆蓋著草原,遊牧民族的冬天會特別的難過,如果說匈奴人趕在國人過年的喜慶和放鬆的情況下,再度襲擊一個城,也不是沒有可能。
劉肅的三萬兵將迅速的點好了,隊伍裏麵多的是朝氣蓬勃的新麵孔,年輕人不懂得戰場意味著什麽,對於他們來說,這次出征,是一次不可多得的機會,國在一次遠征匈奴,是先祖高宗皇帝時期,多少不能出人頭地的年輕人,都希望能在這樣一場大戰中嶄露頭角。
出發這日,辛浴難得起了個大早,卯時沒到便在昭華殿門口徘徊開來,問了下門口的守門太監,太監說昨日皇留宿昭華殿,辛浴舒了一口氣,正常來說皇帝不會把女人帶回昭華殿,所以等下她進去之後不會很尷尬。
到了卯時一刻,昭華殿開始點燈之時,她往裏走了走,沒有看見掌事太監王衛,大清早過來找他不知道會不會給吃個閉門羹,正在院內踱來踱去之時,王衛從裏麵衝了出來,見到辛浴便行禮說道:“陛下說宸王殿下到了,讓老奴出來迎一迎,果然”
辛浴見狀點了點頭,就要往裏麵走,口中問道:“裏間方便嗎?”
王衛點頭說道:“陛下叫老奴來迎您,看您說的,裏麵除了陛下沒有別人。”
辛浴此刻心思被人識破,老臉紅了一紅。前一個晚她沒睡好,生怕一不留神睡過了,醒來之時劉肅已經離開,所以大清早的守在了門口,盡管她步子極輕,但是練武出身的劉肅還是感覺到了她的內息。推門進去之時,見到剛好起身的劉肅,屋子裏麵暖洋洋的,可她進門還是帶來了不少寒氣,他穿的單薄,呆呆的看著自己:
“你來了。”
“嗯,我來了。”
“什麽時候能下床走動的,在外麵站了多久了?”
“還沒幾天,你這幾日忙,又沒去看我,自然不知道。”她語氣裏麵有些嗔怪。
劉肅把她拉了過去,見她手被凍的紅彤彤的,心疼道:“你若怪我也是應該的,我雖然很想你,可一則沒有時間,二則待我得了空去到你院子外麵看你,裏麵都熄燈了,又怕打擾你休息,就打道回府了,方才我還在想等下去你那裏看看你,誰知你自己來了。”
辛浴低下頭去,臉有些微紅:“有些冷,你這樣便起來了,我來幫你更衣束發吧。”
出發時要穿的衣服早就叫人整理好了,放在一旁,她拿了過來,一件件的給他穿,劉肅心裏暖洋洋的,這日子他盼了好多年,終於等到她清晨早起為自己更衣束發這一天。
“你來了為什麽不進來。”
“我怕你還沒醒。”
“以後不許這樣。”
“嗯。”
“等會兒長公主府會派人來接你,你直接過去就好了,等我回來,就去她老人家府接你。”
“嗯,長公主與我不熟,我不知道如何才能討好她老人家,你有什麽要交代我的嗎?”
“你去了便知道了,長公主家孩子多,規矩就沒尋常的王府那麽多,你去了隻管跟他們好好相處就是了,公主府沒有皇宮這麽多規矩。”
“我知道了,我過來,送個東西給你。”說著從懷裏掏出來一塊白色的帕子,劉肅抖開了看,麵歪歪斜斜的用紅線繡了一個紅心的形狀,隻是她繡工當真不怎麽樣,這樣簡單的東西都讓她糟蹋成這樣,他有些忍俊不禁。
“這樣也好,我想你的時候有東西可以看一看,隻是我到沒有想好什麽東西送給心兒。”說著他被辛浴按了下來,坐在鏡前,鏡子裏麵已經不是當麵的玉麵郎君,他已經長成如今的成熟帝王。
辛浴很驚訝的在他頭發裏麵發現了兩根白發,小心翼翼的拔下來,攏在袖子裏麵,這一刻她更堅定了自己的決心,自己對的決定肯定沒錯:“你不給我留下什麽我也會時刻想你的。”她低下了頭,臉有些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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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肅驚訝於她居然也會說情話,這樣的進步當真難得,他愣住了神,盯著鏡子裏麵那個模糊的影子,過了好久才動情的說著:“你在京城好好呆著,等我回來,可不準倒出亂跑,劉純,也少接觸為妙。”
辛浴含含糊糊的點了點頭,對於束發這件事來說,她的手藝比繡花好很多,她給他束了一個她父親的發式,她不確定是否好看,束完站在他正麵,仔仔細細的瞧著,此刻她的樣子十分專注,到叫人不敢褻瀆,看了一會兒她覺得滿意了,笑了起來,卻對他說:“好看!待你平安歸來,我便把自己托付給你,可好?”
劉肅那一刻有些晃神,或許是因為她明明確確的答應了他,他有些不能相信的看著眼前這個女人,此刻,真的很想把她抱住轉幾圈,可他必須要端著,今天如果太興奮了出發時漏了錯處怎麽辦?她卡好了這個時間來,也定是知道自己也沒時間拖延著做別的事了,她是故意的,她要自己等好幾個月,思念到無以複加的地步,才肯痛痛快快給他一個交代。
可即使是這樣,他還是覺得很興奮,等待了一年五個月零九天,她終於鬆動了,不不不,算之前的日子,他應該傾心愛慕眼前這個人八年之久了沒錯,這八年時間非但沒有把他的熱情和耐心耗完,反叫他更加思慕眼前這個女人,可今天她金口玉言說要應了自己,自己絕沒聽錯,他緊緊抱住她,感覺到了她因這個熱烈的擁抱變得綿軟無力,到了卯時三科,外麵傳來王衛的聲音:“皇,許美人求見。”
劉肅這才緩過神來,許美人站在門口,一臉怒容的看著兩人,應該戰得挺久了,臉亦被凍的紅撲撲,眼眶中還掛著星星點點的淚花,可看見她的神情,方才也是帶著興奮衝過來準備跟郎君辭行的,此刻卻見到一場好戲,她依然行了個禮:“給陛下請安,給宸王殿下請安,臣妾不知道宸王殿下居然可以下床了,還以為自己是頭一個來的呢。”
劉肅清了清嗓子:“不許對宸王無禮!”
許美人帶著哭腔說道:“臣妾哪裏無禮了,是宸王無禮才是,一個親王竟然擅闖陛下寢殿,這是哪裏來的規矩!”
辛浴頓時覺得自己很尷尬,難怪劉肅要她去長公主府住,想來是安靜很多,她不知道該怎麽回許美人之時,劉肅說道:“宸王與你一樣,也是朕的女人。”
辛浴臉騰然一紅。
許美人帶著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兩人,那感覺是終於抓到了夫君與淫婦一道偷情婦人的眼神,是不可思議的眼神:“好啊,你兩終於搞到一起去了,你還把她帶進昭華殿,昭華殿豈是隨隨便便什麽女人都能進的嗎?”
劉肅有點頭大,剛才那句話,倒叫心兒以後更難做了,他很頭大的對許美人說:“你先走吧,今天朕要出征,搞成這樣當真很難看。”
許美人也沒有繼續留在這裏的意思,氣鼓鼓的扭頭就往回走,走到外麵還聽著她的掌事太監說:“哎喲,小祖宗,您慢點,走這麽快是為什麽呀。”
許美人說:“走的越來越好,省得看見鬧心。”
那掌事太監說:“您怎麽能這樣對陛下說話呀。”
辛浴帶著一臉愁容:“你以前也必是很寵她,不然她也不會這麽生氣,也不敢這樣與你講話。”
劉肅知道女人一般這個時候會推斷出一些很奇怪的理論,比如你將來也會這樣對我,你將來也會有個這樣的女人,再來嘔我一嘔,心兒不這樣想當真就奇怪了,他把額頭頂在她額間,知道此刻說什麽都是錯,以後靠時間證明自己才好,心兒的表情明明是有些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