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擱從前，我可能不會覺得什麽，也就是一皮膚病，可偏偏是過腰蛇，還是昨晚好端端的一個人……

    之所以我對這玩意這麽敏感，那是因為早幾年我老家一個親戚，就是中了這玩意，啥醫院都去了，省醫院也去了，反反複複的，到後麵全身潰爛，觸目驚心，當時我也是因為回了一趟老家，參加了葬禮，才知道了這麽個事。

    農村就是有這麽個習俗，也不能說是陋習，喪事酒席跟婚事酒席一樣，辦了不少桌，席間村裏的一個老頭，大概是喝多了，就說我這親戚，也是倒黴，要是聽他的勸，去請人作場法事，說不定這會還能一起喝酒。

    奇怪的是，不少村裏的大爺老頭，跟這個老頭同一桌的，鄰桌的，絕大多數都是附和著，認為這老頭說的沒錯，我親戚就是中的過腰蛇，肯定是惹了不幹淨的東西。

    人都死了，這不過是喪席上的酒話，而且又是村裏的長輩，我親戚家的人也沒多說什麽，隻當是老一輩人迷信的說法。

    不過後來，我出於好奇心，查了查相關的資料，卻沒啥收獲，這事也就不了了之，想不到胖子竟然會跟我說到這事，而且還是出現在王婉身上……

    更令我揪心的是，我現在也不確定自己後腰那頭的紅點，是不是這玩意。

    去的路上，我挑人打了好幾個電話，家人朋友同學啥的，還在朋友圈裏發了求助……

    到了醫院門口，停車的間隙，翻了翻評論，清一色的都以為我寫寫入魔了，沒幾個當回事……

    倒是我堂哥給我留言，說是讓我發張圖片給他看看再說。

    我堂哥人緣不錯，在村子裏，也算是交際圈很廣的那種人，三教九流的，他都接觸，我心想著說不定他能知道點什麽，就回了句可以。

    通了電話後，周胖子說是讓我趕緊上來，這會功夫，王婉的家人去外頭吃飯還沒回來。

    我掛掉電話，來到病房，周胖子就在走廊等著，遠遠地就朝我招了招手。

    哥們，情況不妙啊，我問了那個老頭醫生，老頭說是先住院觀察觀察，實在不行，到時候轉大醫院。”

    他說的老頭，應該是主治醫生了，我一聽，難免心頭一驚，一般情況下，醫生開口讓病患轉大醫院去，那都意味著病情不樂觀……

    瞅了一眼周胖子，他今兒的打扮，是正經的工程師行頭，估摸著也是從公司匆匆趕來沒多久。

    我沉了沉氣，點點頭，進了病房。

    一個滿臉青春痘的護士小姐正給王婉吊點滴，病床上的王婉，臉色蒼白，唇色微微泛青，額頭上包著紗布，此時也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昏迷不醒。

    問了問這護士關於過腰蛇的事情，她有點熱情過度的，神色也是帶著些疑惑，說了幾句。

    9床昨天住院，是我負責，沒發現腰上長什麽東西，今早就發現了，我看是皰疹，可老徐開會的時候，我路過聽了幾句，專門提到9床，好像又說不是，我不是醫生，也說不好，隻不過…昨夜我查房，看到人不見了，拉了鈴聲，我們姐妹幾個找了半天，回來時候，又看到她躺在了床上……”

    周胖子臉色發沉，我也是靜靜聽著，沒吱聲。

    你們這朋友是不是有夢遊症？”護士問道。

    我跟胖子搖搖頭，說是不清楚，護士狐疑地看了看我倆一眼，交待幾句說是病人需要休息，說話啥的，小點聲。

    等護士走後，我問胖子說道：“周哥，昨晚的事情，你跟王婉的家人說了嗎？”

    咋說，說我們幾個去墳嶺專門看鬼去？有病治病，我現在也是一個頭兩個大，昨夜一宿沒睡，上班還出了差錯，被領導罵了個狗血淋頭！”

    周胖子咋呼了一聲，看情況也是鬱悶的不行。

    對了，蘇城，這過腰蛇究竟啥玩意？咋那個老頭要讓王婉轉到大醫院去，我看了看，就是腰上長了些紅色的斑點，嚇人是嚇人，可感覺沒啥啊。”周胖子似乎想到了什麽，問道。

    我沒理會胖子的疑問，在胖子的疑惑中，快手快腳的拍下了照片，長舒了一口氣，隨後發給我的堂哥。

    等待我堂哥回信的間隙，王婉的家人回來病房，是王婉的老媽和她的一個大姐，不知是不是親的，看模樣跟王婉長得有些相像。

    按胖子的說法，王婉是跟我們出去玩，不小心摔倒撞到了額頭，至於腰部上的斑點，胖子一口咬定，不清楚。

    王婉的老媽可能也是冷靜下來了，隻讓我跟周胖子離開，這裏有她們陪著就好，等出院時，有啥事再商量。

    周胖子一臉的如釋重負，連說了幾聲謝謝阿姨，這才拉著我趕緊離開。

    哥們，醫藥費這都沒啥，人治好就行。”到了醫院外頭，胖子點了煙，說道。

    我看事情沒那麽簡單……對了，葉依依有聯係你嗎？”我問道。

    胖子搖搖頭，表情有些凝重了，問道：“依依那邊還沒消息，對了蘇城，你啥意思，什麽不簡單？難不成你真信這過腰蛇，會死人？”

    你沒聽護士怎麽說的？王婉無緣無故的，人會不見了，然後又回到病床上？她身上好端端的，會長紅斑點那玩意？你別忘了，我們四個一起，她能中，就說明我們三個也有可能逃不了。”

    我不是嚇唬周胖子，隻是覺得從昨晚遇到的事情來看，王婉中邪了這點幾乎沒什麽可說的了，主要是中了過腰蛇這一點，這可是有可能要死人的。

    周胖子死死盯著我，隨後微微點了點頭，嘀咕了一聲：“麻痹的，是不能太樂觀，我得問問依依，看她那邊咋樣了，可別……”

    他撥通了電話，估摸著是不久前拿到的號碼，見他如此，加上我這人雷厲風行的，也就走到一旁，撥通了我堂哥的電話。

    ……

    堂哥，照片我給你發了，咋說？”

    小城，哥給你找人看了，正想給你電話呢……號碼我發你短信了，你叫他九叔就行，具體的他會跟你說……”

    掛掉電話，我正要打這個九叔的號，周胖子瞪著個大眼珠子過來，咋咋呼呼的，說話都有些含糊不清了。

    哥們，壞了，依依說…說她奶奶也是這麽死的？”

    我心頭一揪，問說咋回事。

    過腰蛇啊，還能咋回事，依依說了她奶奶見到雲苗的隔天，也是中了這麽個玩意，後麵身上潰爛啥的，沒多久就死了……”

    胖子拍了拍腦袋，整個人沉不住氣了，下意識的就把襯衫給扯了出來，左扭右擰的，看著他的“小蠻腰”。

    她還說了啥？”我也是覺得心頭發寒，腦子裏也難免胡思亂想的。

    這實在是太巧合了，如果依依沒有說謊，她奶奶死因也是這麽個情況，那就是說，昨晚我們幾個真的是遇到了雲苗的鬼魂，而且還是附上了王婉的身體。

    胖子光顧著瞅他的腰肢，咋呼了一句，“沒啥了，麻痹的，不會這麽倒黴吧，就算世上真有鬼魂，我們幾個跟那雲苗無冤無仇的……”

    看這情況，我也不想耽擱了，就撥通了那個九叔的號。

    連撥了幾次，最後才算撥通了。

    對方的聲調有些隨性慵懶，是個老頭子的聲音，問道：“那位？”

    我自報了姓名，說是我堂哥介紹的，對方沉默了一會，說是照片他看了，讓我說說昨晚的情況。

    我如實說了，隨後又是一番沉默。

    說實話，到這一刻，我還不是全信這玩意，王婉中邪，這事我是信個八九不離十，人的體質不同，陽氣不足，按迷信的說法，是有可能被鬼魂附身，可過腰蛇這事，人雲亦雲的，說不好……

    貓立墳，人踮腳，蛇過腰，這是煉僵的手法，那個姑娘，昨晚應該是起魂，這跟平常的夢遊不同，可能是有人用了引魂香……小兄弟，情況不大妙，也不知你們是惹了那個同行，這活兒我沒法接。”

    周胖子湊著耳朵聽著，聽到電話那頭這話，他的臉色一變，差點沒爆粗口。

    很快，電話那頭就掛了，我跟胖子目目相覷。

    好大的架子，不就是錢的問題嘛。神神叨叨的，這樣的神棍，我見多了。”胖子不滿地抱怨了一句。

    我沒理會胖子的牢騷，也知道他這是死活要麵子，從他檢查‘小蠻腰’的行為看來，他已經是沒底氣了。

    琢磨了下，不得不說，這個九叔的話鎮住了我。

    周哥，你下午有空？”

    胖子一臉懵比，沒反應過來。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現在的情況你也知道，趕緊請假，還糾結啥？登門拜訪！”

    我說道，心頭清楚，王婉要真是有個不測，我跟胖子絕對是要吃不了兜著走……

    周胖子愣了一愣，目光一凝，隨後點了點頭說道：“這人脾氣倒是古怪，但話說的很靠譜，去一趟看看，老子不信他見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