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番外:冬早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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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章購買的及格線都沒到, 冬早會哭哦,24小時後再來吧 “誰知道呢, 興許就是有命在吧……”瘦婢女接茬道。
冬早原本昏昏欲睡,聽見她們說起這個又忍不住一陣膽寒,想起昨天晚上的詭譎經曆, 心裏於是就存了一點散不去的隱憂, 一直等到下午蕭綏回來才連忙掙紮飛回到他身上,夜裏再次和他一起睡了。
連著這麽兩晚上, 冬早的腿傷好了很多,已經不疼而且可以適當的走動了。
這天上午沒什麽風, 太陽也大,胖婢女將冬早放在廊下沒一會兒就見一隻灰褐色的鳥兒飛過來,停在冬早鳥籠旁的房梁上, 嘰嘰喳喳的和冬早對著叫喚。
胖婢女在走廊下做針線活,見狀隻抿嘴笑了笑, 全沒想到冬早和那鳥兒當真在說話。
“你的腿怎麽受傷的?”雌鳥窩在房梁上打量冬早。
冬早因為雌鳥對自己的友善而對她很有好感, 於是一五一十的告訴她實情的經過,“也是我倒黴, 正好碰上那兩個孩子了。”
“那些個小混賬我見得多了,就不能給他們好臉,有一回碰上來掏我鳥窩的, 我一口啄在他眼皮上, 嚇得那小混賬一年多沒敢進我安家的那片林子裏, 你脾氣太好, 若是我定要將他們揍趴下。”
冬早沒這樣的爆裂脾氣,而是慢吞吞的道,“沒關係了,現在都好了,”他話裏又有喜滋滋的語氣,“我相公已經罰過他們了。”
雌鳥聞言道,“你知不知道相公是什麽?”
冬早對此當然自覺的有經驗,“我知道啊,相公便是和你一輩子在一起的人。”
雌鳥自從上一回從冬早這裏離開就對他口中的“相公”二字很是疑惑,於是和狐狸精交談的時候特意問了是什麽意思,得出答案以後就覺得冬早這邊將靜王自稱為“相公”就非常可疑了。
她覺得冬早傻乎乎的像個孩子,忍不住就想將他從歪門邪道上揪回來。
“不對,”雌鳥糾正冬早,“兩個人一樣才能成親,你是一隻鳥,他是一個人,他不可能是你的相公。”
這話給了冬早轟然一擊,愣住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關於這一點,他從來沒想過也不會知道了。
“你仔細想想看,你見過的那些人裏頭,有哪一對是一人一鳥的?”雌鳥繼續道。
“可是,阿湖說,”冬早翁聲道,“他選了阿綏給我做相公的,阿綏也對我很好……”
“哪個相公會把自己娘子關在鳥籠裏頭?”雌鳥再次重重一擊,徹底將冬早弄得說不出話來了,“而且現在是他的侄子們將你弄傷了,他就是該賠罪的,你真傻,別人稍稍對你一點好就忘乎所以了。”
好像經由雌鳥一說,冬早也覺得自己和蕭綏的關係疑點重重。可他一直以來都是抱著將蕭綏當作相公的心思來的額,這驟然間告訴他兩人的關係並非如此,冬早也有些不知怎麽辦才好了。
他愣愣無語的樣子帶著點可憐氣,雌鳥看著於心不忍,還是將自己的話給往回兜了兜,“但是麽,雖然說沒有這樣的先例,你若是能成,可能也是好事。”
“那要怎麽辦呢?”冬早慌慌張張的抬起頭求教雌鳥。
雌鳥覺得在這件事情上自己就是過來人了,她展翅從房梁上飛到冬早的鳥籠上,穩穩停下,“求偶啊,你去追求他,他同意了便就成了你真的相公了。”
求偶這事情冬早還是略知一二的。他活了三十年在山上的林子裏見證過無數場,各種鳥類的求偶過程。求偶可不是一件省力的活,許多鳥就算費盡全力都不一定能夠給自己找一隻雌鳥來的,特別是長得好看又厲害的雌鳥。
如果將對象替代一下,蕭綏這個長得好看又厲害的人類自然也不會是個容易的求偶對象。
因此,忽然之間發覺自己前麵完全將兩人之間關係搞錯的冬早,陷入了惶然擔憂與焦灼中。
要,要怎麽追求他才好?
蕭綏發現了一點冬早的變化。
譬如現在,他正坐在書桌後麵,昨天這個時候的冬早正奮力的啄食著他放在他麵前的小米粒,哼哧帶勁的完全顧不得看自己一眼。
但此刻,冬早窩在軟枕上,幾乎是目不轉睛的盯著蕭綏看,除了偶爾緩緩眨動一下自己的眼睛,完全看不出什麽其他的變化。
追求他就要先觀察他。
冬早強裝鎮定,發現蕭綏似乎注意到自己後,立刻將視線轉開,在屋子裏其他地方晃悠不休。
總的上來說,冬早知道的求偶方式一共有兩種,第一種是在雌鳥麵前展示自己鮮豔斑駁的羽毛。他低頭看看自己通體雪白隻尾巴上帶一點黑的模樣,唉聲歎氣的將這一條給排除了。
第二種是去外頭找一些好看鮮豔的飾物送給雌鳥,冬早思來想去恐怕現在也隻有這一條路行得通,於是暫且定下來將此作為自己追求蕭綏的方式。
“不喜歡吃小米了嗎?”蕭綏伸手將前麵小瓷盤上自己吃了半塊的糕點送到冬早麵前。
冬早頭一次得到蕭綏的喂食,受寵若驚,連忙張嘴啄了一大口,剛從喉管裏咽下去,猛然發現上一回親了蕭綏嘴巴後的那一股子熱辣辣的感覺又來了,甚至比上一回更甚。
冬早張開嘴巴想吐出來,弄得蕭綏以為他喜歡吃,於是往前又塞了冬早一嘴的糕點。
“喜歡可以多吃點。”他道。
這份關切是真的,冬早餘光裏看見蕭綏的表情很認真,並不是一個想要毒死自己的模樣。
大概就是像有一些山上的動物一樣身上自然帶著毒,蕭綏的身上也帶毒,冬早想,若是表現出來不喜歡恐怕蕭綏會傷心,他於是故作沒事人,隻將腦袋縮回來埋進了枕頭裏,謹防著蕭綏還要喂。
以後絕對不能親他,冬早又在心裏認認真真的記下了這一句。
冬早做了一個十分朦朧的夢。
一樣是亭台樓閣,花園水榭,隻是一切都霧氣彌漫。他慢慢的霧氣中穿梭,走了很久也沒在偌大的房子裏看見其他人的身影,正要歇腳的時候,聽見不遠處的花園裏有人在說話。
冬早連忙循聲而去,想要問一問對方這裏是哪裏,又怎麽才能出去。
他著急走沒看路,差點一個趔趄踩空了摔倒,好在堪堪扶住了旁邊的假山才穩住身形。冬早哎呦一聲,低頭看去驚愕的發現腳下的路麵不知何時從鵝卵石鋪就的整齊小道變成了一塊一塊大石頭間隔延伸過去,而這些石頭看似沉重,卻又穩穩當當的懸浮在半空中,也就是說若是踩空一步都可能掉下去。
冬早怕承擔這份風險,連忙想要展翅飛翔,一伸手到自己眼前卻發現原來雪白的羽毛變成了人手,正隨著他好奇舒展的動作而動來動去。
更奇怪的是,他剛才下意識的叫聲並沒有驚到說話的人,他們的交談繼續著,仿佛冬早並不存在一般。
於是冬早繼續往前走,想要一探究竟。
“你要是不想去,也不是不行了,不過也就你不嫌這樣的生活無趣了……總是有這麽一糟的,就算是你也不好否了吧?”說話人是個年輕男子,聲音有些熟悉。
冬早在假山後頭站定了,原本打算再往前走兩步的,卻不知自己被什麽東西擋住了似的,費盡全力就是走不到前麵去。而此時那邊又傳來另一個清冷的聲音。
“你又去過了?”
“我是沒有去過,可是誰不得有這麽一回?聽說有意思極了。”
“有意思?記憶分毫不剩,誰還知不知道有意思。”
冬早用勁伸長了脖子看過去,依稀能見隔著霧氣的兩個朦朧身影,身姿略高大的那一個背對著冬早,身著素淡的廣袖衣袍,頭發隨意束起一點,其他全都垂順下來。說話少的那一個就是他了,冬早隱約覺得他的聲音自己也在哪裏聽過,但是又一下想不起來。
“我就知道你不願意去的,早有準備了。”另一人道,隨後似乎隱隱有些笑意,而後他將手一揚,頓時一道光芒大盛,將兩人的身影吞噬進去。
冬早大吃一驚,不知實情怎麽會這樣突變。可他的喉嚨驟然失聲,叫也叫不出來,移動也無法自控,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光芒淡去。
原本那兩個人所站之地頓時空空蕩蕩,冬早站在原地,看著那霧氣隨之漸漸散去,抬頭隻看見一隻木簪從半空中掉了下來,砸在方才高個男子侍弄的一朵素雅的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