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初步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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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悅來飯店大門,兩人推著木板車走在大街上,林一山不時地往懷裏摸,怕一不小心被賊偷去。
安和看到悅來飯店南不遠處有塊空地,上麵瓦礫堆積如山。
林一山說:“這裏是原縣衙所在地,老縣衙年久失修,早以破敗不堪,外麵下小雨,裏麵下大雨。新縣令柳文直上任後,在永域縣的北麵劃出一片地,新建了府衙,本著節約的原則,對老縣衙進行了拆遷,能用的木頭全都用在新建縣衙上,幾十間縣衙牆壁推倒後,積成如山的瓦礫。”
在還沒推倒的一塊殘壁上貼著一張官府的告示,安和停下來看了看,內容主要縣府欲將地塊售出,但瓦礫堆積如山,有礙觀瞻,有願出人出力搬運者,所有瓦礫皆歸其人,另縣府出五吊錢對搬運之人進行犒賞。
由於瓦躒己然是一堆廢物,毫無用處,加之所積甚多,十人丁三十日都未必清完,且瓦礫無處安放,告示已貼出數十日,亦無人應聘。
再走一會,安和看到街邊一個穿著破爛不堪綢袍的瘦高個子,去賣油老漢那兒,灌了半斤獾油,油倒在碗裏,他卻說油太貴,要降價,雙方爭吵起來,不買了。
接著又去買一個老太婆的辣麵子,稱了一斤,倒在油碗裏,卻嚷道辣麵子有假,看著顏色就不正,倒回了辣麵子。
林一山和安和這邊看得清清楚楚,一山說:
“瞧,他這一手,回去刮刮碗,鍋裏一炒,油也有了,辣子也有了。”
“世上還有如此鑽營之人”安和大為感歎。
林一山說:“他叫丘七,原來是個闊少,人稱七爺,後來家道中落,懶慣了,如今一貧如洗,但又不失口福,能不這樣嗎?”
走不多遠,安和看到兩家麵鋪。
一家賣削麵,主婦在和麵,麵裏潑了獾油,油光光的閃亮。
賣主站在鍋前,挽了袖子,在光光的頭上頂塊白布,啪地將麵團盤上去,便操起兩把鋥亮柳葉刀,在頭上嘩嘩削起來,
寒光閃閃,麵片紛紛,一起落在滾湯的鍋裏。然後,碗筷叮當,調料備齊,麵片撈上來,喊一聲:“不吃的不香!”
另一家,賣扯麵,抓起麵團,雙手扯住,啪啪啪在案板上猛甩,那麵著魔似的拉開,忽地又用手一挽,又啪啪直甩,如此幾下,嘩地一撒手,麵條就絲一般,網狀地分開在案上。賣主大聲說道:
“細、薄、光、煎、酸、汪。”
細薄光者,說是麵條的形,煎酸汪者,說是麵條的味,吃者一時雲集,供不應求。
安和林一山走進了扯麵館,要了兩碗扯麵。正在吃的時候,兩個身著官服的人走了進來。
一人文人打扮,一個武者裝束。
文者幹瘦,鼻子挺如鷹鉤,下巴尖如鐵椎,留著三綹山羊胡須,小眼微迷成縫,讓人懷疑哪眼不是天生,而是後來用針挑就,偶一張開,便精光四射。
武者,四方臉,黝黑似碳,粗眉大眼,鼻直口闊,手提一口橫刀。
進得門來,武者“啪”地一聲將橫刀拍在桌上。
“夥計,兩碗扯麵,外加一斤燒酒,二斤牛肉”
店主一看是兩位官爺,立即笑臉如花,點頭如搗蒜,忙叫老板娘前去應付。
林一山說,文者叫阮元,是縣衙的的主簿,為縣令起草各種文案,武者叫黃大海,是縣衙的捕頭,配合縣尉,管理永城縣的刑獄。
安和與林一山低頭吃麵,阿布在各個桌子下麵轉來轉去,撿吃客人掉下的飯食和骨頭。
黃大海吃牛肉時,不小心掉下一塊,正好粘在褲腿上,阿布忽地竄出,搶哪肉片。
黃大海大驚,以為咬他,火燒屁股一樣彈了起來,一把抓過桌上橫刀。
“媽拉巴子,誰家野狗,還有無人要,敢啃本大爺的大腿,要是沒人要,老子砍死,燉狗肉吃”。
林一山趕緊站起身來,快步走到阿布身旁,踢了它一腳,大聲嗬斥了幾句,然後指了指門口,阿布知趣地竄了出去。
“原來是你小子的狗,咋不好生看護,要是咬傷了人,老子可要拿你問罪!”黃大海擰著脖子吼道。
“您老人家咋也來這小飯店吃飯啊!體察民情嗎?都怪小人看護不嚴,驚擾了您人家,一山向您賠禮了,請你老人家千萬不要怪罪”
林一山忙打了個躬說。
林一山常去悅來飯店賣山雞,時常碰到黃大海在哪吃飯,一來二去,也就認識了。
“下次再打了山雞,也孝敬阮主簿和我老人家一隻,別他娘的都送飯店去,讓老子也嚐嚐口福。”
“黃爺,您老放心,下次打到了,我一定給您送去”。
林一山忙陪著笑臉說。
“算了,黃捕頭,和一個狗較什麽勁,再說也沒咬傷你”。
阮主簿拉了拉黃大海的胳膊勸說,他才把橫刀放在桌子上,氣呼呼地坐了下來。
“下次,再咬人,老子就剁碎了你”。
黃大海惡恨恨地瞪了一下蹲在門口的阿布說。
林一山付了飯錢拉著安和,喚上阿布逃命似地出了飯店。
走到縣城邊林一山的哪塊田地邊,安和指著荒蕪的田地說:
“一山,如此良田,荒在這裏,豈不可惜,沒想著種點什麽?”。
林一山說:“這塊田地緊靠縣城,土地極貧,肥力不足,前幾年,所種代粟,高梁都不高產,加上離城區近,無人看管,雞琢豬食,所剩無幾,成本都沒有收回來,再說前麵有一大坑,進出極為來便,於是幹脆拋荒不種”。
安和看了看這個屬於林一山家的大坑,的確很大,也很深,裏麵倒了許我亂七八糟的汙物。
如果把這個坑填了,這個坑,加上後麵的口分田,就有四十畝位置極好的土地了。
安和心裏暗暗盤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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