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木匠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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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待好兩個夥計辦理此事,譚木匠就帶著安和、林一山二人,沿木匠鋪北側的一條路向北走去。
行不多遠,就見一高大門樓明顯高於四周,門前蹲一對威武的石獅,譚木匠敲了敲哪朱漆大門,一個身材略胖,一看就是生於富人之家的婦人打開門來,不用問定是譚木匠夫人。
進得院內,隻見四間清廈連著卷棚,四麵出廓,綠窗油壁,很是不凡。牆邊兩叢翠竹,徒增幾分清雅。隻是房前立哪假山,顯得大而無擋。
進得屋來,中堂有一對聯:雕欄畫棟,鬼斧神工,裝點千家門戶,水閣樓台,班門巧技,構築萬宅莊田。
幾案上供有魯班之像,東側立一人高的博古架,上擺著各式瓷器。
屋內一應家俱,皆由譚木匠一手打造,顯得精細無比。
譚木匠,一邊招呼安和與林一山坐下,一邊吩咐哪婦人倒茶做飯,林一山很少來到這種人家,顯得很是拘謹,全然沒有安和的從容自若。
“譚掌櫃家真是一個好所在,清雅中不失精巧。”安和讚道。
“院內和屋內都是老夫一人設計,讓少年郎見笑了”。譚木匠顯得很是得意。
“隻是哪院內假山有些突兀,古來言山石之美者,俱在“透”,“漏”,“瘦”三字,石上有眼是為“透”,四麵玲瓏是為“漏”,壁立當空,孤峙無倚謂之“瘦”,你所立之山渾然一體,過於圓潤,且院小山大,不甚匹配。”
安和看他得意,故意找毛病殺殺他的傲氣。
譚木匠早就看這東西別扭,隻是不明所理,經安和點透,深以為然。
“不知公子可的變通之法”。譚木匠問道。
這麽大石塊移至家中,想來不易,如果再移走,人力物力耗費更大,不如在山上鑿些洞眼,要大小不一,忌洞眼過圓,應一“透”字,在山頂挖一小坑,山體開數條小槽,雨天坑內積水,沿槽而下,應一“漏”字,有山豈能無竹,將院內翠竹移至石前,遮住一半,使哪山體顯得不要過於肥大,應一“瘦”字,山竹相映,會更顯清雅。
譚木匠大為讚同,對安和更加令人相看。
“少年郎所說,令老夫茅塞頓開,我改天就找人按你所說進行改造。”
“小子偶發之言,譚掌櫃切莫認真,還是快些拿圖出來,我們仔細研究研究如何造哪諸葛連弩。”安和笑道。
譚木匠趕忙從袖中掏出哪圖來,鋪於桌上,安和詳細講給譚木匠製作之法:
單發的弩,一般都見過,也比較易造,這連弩的製法關鍵是在弩身的上方安裝有一個水平箭匣,通過箭匣上的裝箭口在左側裝箭,可以裝10支箭,在箭匣的中部位置有停箭板,可以將箭支停在剛好可以被弓弦上的撞針擊發出去的位置,隻有在這個位置,箭匣前後才有孔。
另裝一滑板可以在箭盒中左右滑動,這樣就可以一支一支將箭供應上去,當一支箭被擊發出去,下一支箭被滑到將被擊發的位置。在弓弦的中部固定一支和箭一樣粗細的木杆,木杆可以在箭匣中運動,這樣就可以將箭支擊發出去了。
然後在弩身下安裝一個手握滑塊,它可以在弩身下的滑竿上前後滑動。通過安裝在滑塊兩側的,高度超過弓弦的木片,就可以向後將弦上在弩機上,上弦後再將滑塊移動到箭匣下方,扣動扳機,弓弦帶動中部木杆射擊出去,擊發位於箭匣之中箭支,箭支射擊出去。
再將滑塊向後拉動,弓弦扣上扳機,木杆向後移動讓開位置,重物向下拉動,下一支箭上膛,進行下一次發射。
安和一邊說按圖講解,一邊用手比劃著各個物件的大小形狀,譚木匠認真的聽著,隻怕漏掉一個字,大約花了半個時辰才算給譚木匠講解清楚。
“雖然已老夫已了解製作之法,但隻怕真做起來,也不是易事,老夫隻有邊試邊做了”。譚木匠說。
“這個不緊,反正不急著用,你慢慢做來便是。”安和說。
這時,哪婦人已做好飯,提著茶水過來,譚木匠取杯子倒上。
安和喝了一口,差點吐了出來,苦澀中帶有一股子鹹味,安和發誓這是他這輩子喝的最難喝的茶。
原來在唐朝,喝的是茶餅,是將茶的嫩葉采集下來,然後蒸爛,搗成泥狀,用器皿壓實成塊,風幹,煮的話,將茶塊敲下,碾碎,用篩網篩出小顆粒,放到器皿中煮,加鹽主要是去除茶湯中的泡沫以及表麵的一層水膜,使茶湯的顏色更亮麗。
所以喝茶很費時,沒有小半天,你還喝不到。不像後世,把茶葉直接就放在熱水裏衝泡了,所以他們剛來時,哪婦人並沒有立既把茶端上來,因為她是去煮茶去了。
哪譚木匠一直熱情地催安和喝茶,不知安和喝起這加了鹽的茶來,簡直是味同嚼蠟,咽之如黃連。
聽說在唐代,你去做客能喝茶是很高的待客規格了,也不好意思拂了主家的心意,硬著頭皮,屏著呼吸,一飲而盡,還違心地連先讚:
“好茶,好茶。”
哪譚木匠一聽,來了精神,還以為安和愛喝,又提起茶壺倒了一滿一杯。唬得安和差點逃了出去。
好在這時哪婦人做好飯,端了上來,六個菜,譚木匠又讓哪夫人拿了自己珍藏多年的酒,古時的酒都是釀的酒,沒有經過提純,所有度數也就一二十度的樣子,比現在的酒度數可是低多了。
《水滸傳》上說武鬆上景陽崗前,連喝十八碗酒,哪是古代的酒,要是喝現在的五六十度的白酒,別說十八碗,八碗就暈了,十八碗哪肯定死翹翹了,也就沒有了景陽崗武鬆打虎的精彩片段了。
林一山不會喝酒,隻是低頭飲茶,安和陪譚木匠一連喝了十來杯,對於一個喝慣五六十高度酒的現代人來說,哪一二十度的酒,根本就是小意思。
譚木匠暗暗吃驚,不知這小子是何來頭,這麽小的年紀,能畫出失傳多年的諸葛連弩圖,在人麵前絲毫不懼,談吐俱是不凡,自己酒量也算不錯,可現在已有些暈暈然,而這小子好像一點醉意也沒有,永城縣裏何來如此人才?
“還不知少年郎如何稱呼,家在哪裏”譚木匠問。
“小子姓安,單字一個和字,自幼父母雙亡,幸得家師收留,才得生存至今。家師求道瀛洲,後閉關修煉,我才流落至此,幸得我弟一山收留。”安和將他說過幾次的謊話又複習了一遍。
“老夫譚振山,原是定州人氏,後居於此,將來如有用到老夫之處,盡管開口,老夫定會鼎力相助。”
譚振山顯然已經喝多,臉上紅暈好像油鍋裏濺上了火星,迅速擴散。
哪婦人看譚振山已經喝得差不多,趕緊上了最一道菜連同湯餅一並端來。
湯和一看,我去,原來是螃蟹,夫人把哪螃蟹剁成幾塊,加上油鹽和木耳煎成。
安和在後世最喜吃哪的陽澄湖的大閘蟹,世界上的好東西都適合單吃,螃蟹鮮而肥,甘而膩,白如玉,黃如金,已經到了色香味的極致,再沒有什麽可以超它,和其它東西放在一起,來加重螃蟹的味道,無異於畫蛇添足。
是吃螃蟹者,需將螃蟹保持完整,放在鍋裏蒸熟以後,撈到盤裏,不要加任何的調料,即剝即吃才有味道。婦人如此做法,真是暴殄天物,哪螃蟹也號稱是天下第一美味,要是知道被人如此做法,估計來世也不願為蟹了。
安和想:想哪譚木匠也是精細雅致之人,何故娶妻如此。
安和不知哪劉氏的父親原是個富商,哪譚木匠年輕時,從定州到永城做工,劉氏的父親看上了譚木匠的手藝,而且人品不錯,又老實,就將女兒許配與他。
哪譚木匠當時還是個沒有啥名氣的小木匠,給人鋸個樹,做個凳椅而已,有如此富家之人看上自己,哪裏還管得哪劉氏容貌如何,遂一口答應下來。
哪富商隻有一女,死後他二人自然繼承了富商的遺產,就現在住的房子也是當是富商留下來的,譚木匠隻是後來進行了改造,自造了些家俱而已。
雖然哪劉氏在容貌和品味上皆不如人意,念嶽父對自己有恩,譚木匠一直對劉氏很好,從未對別的女子有過非份之想,也算是一個知恩重義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