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入主儲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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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忽然封她為昭儀的消息,錦秀略吃了一驚:“太後會不會不高興?”
“朕是天子,朕說怎麽辦就怎麽辦。況且你現在懷有龍子,怎麽封都是應該的。”說著,就不容錦秀再說話,轉身麵向春芽等:“還不快替昭儀娘娘收拾東西?”
春芽和秋楓欣喜萬分地答應了一聲,立刻上前攙起錦秀,笑容滿麵地說:“恭喜皇上,恭喜昭儀娘娘。”
錦秀也泛起了一絲笑容,可是,除了這份暖意之外,她的心裏,還是沉甸甸的,像是有一塊大石頭一般。
皓廣將錦秀安置到了儲寧宮,這裏離清宣殿很近,是宮中僅次於未央殿的皇宮,曆來都隻有十分得寵和級別極高的妃嬪可以居住。錦秀雖然剛進宮不久,也久聞此宮富麗堂皇,又地處清幽,是不可多得的住處。果然,剛一到宮門口,就有二十多個太監宮女在門口迎接,齊聲喚道:“請昭儀娘娘安。”
錦秀不由回頭看了皓廣一眼,皓廣卻不以為然:“你受著就是了,旨意明天就下來。”
“大家都起來吧,我是個沒什麽規矩的人,不用太拘謹了。”
眾人答應了一聲,起來侍立兩側,皓廣拉著她的手,走進殿裏去,笑著對她說:“你看,喜歡嗎?”
錦秀抬頭看了一眼,隻見殿中香木為梁,織金錦帳,垂長長的流蘇,架上各式西域珍寶,案上成套玉器,厚厚的地毯踩上去,一絲聲音也沒有,陣陣幽香襲人鼻端,一進這個屋子,就令人幾乎欲醉。
皓廣期待的目光注視著她,錦秀微微笑了一笑:“喜歡。”
“喜歡就好,你好好在這裏養胎,朕再也不會叫你受委屈了。”
錦秀剛要說話,忽然隻見一個小太監急匆匆地跑過來:“回皇上,兵部的大人要見皇上,說是有緊急軍情!”
皓廣聽了這話,神色一臉凜:“知道了,朕這就過去。”說著拉起她的手:“朕出去一會兒,馬上就回來陪你。”
“前朝事情要緊,皇上快去吧。”不知為什麽,錦秀感到了一絲不安,可是還是得這樣對皓廣說。
皓廣輕輕笑了一笑,就快步出去了。春芽和秋楓過來扶著錦秀,興高采烈地說:“昭儀娘娘您看,這宮殿多漂亮啊,比之皇後娘娘的未央宮,都有過之而無不及呢。”
錦秀沒有說話,她有些疲乏地坐在榻上,雖然宮殿富麗堂皇,可是一跨進來,她心裏就有一絲忐忑,好像要發生什麽事一般。
春芽還在喋喋不休:“娘娘一下子成了三品昭儀,這下,沒有人敢欺負娘娘了。”
錦秀雖然入宮不久,可是也聽說過,大齊國的妃嬪共分為九等,一品為皇貴妃,隻有一人,二品為貴妃和淑妃,每個位子隻有兩人,三品為昭儀、昭媛,也是每個位子兩人,四品為貴人,共四人,五品為淑容,也是四人,六品為美人,共六人,七品才人、八品良人、九品彩女,都無定數。按理說,都是按照資曆一級一級地晉封的,除了生下皇子皇女可以額外加恩,都很少有什麽例外,如今錦秀破格升為三品,也的確算是特別罕見了。
秋楓也在興奮地說著:“那還不是咱們娘娘福氣好?一舉懷上了龍胎,這下啊,誰也不敢拿咱們怎麽樣了。”
錦秀卻不以為然,盡管她知道懷上了龍裔,地位自然直線上升,誰也不敢輕易拿她怎麽樣了,可是憑直覺覺得,事情不會那麽簡單。後麵等著她的還不知是什麽。
秋楓見錦秀不說話,以為她是累了,忙給她端了一盞茶來,還沒端到跟前,忽然聽見外麵一陣唧唧呱呱的說笑聲,秋楓側耳聽了一下,有些高興地說:“多半是蕙兒和芸香來了。”就往外跑去。
果然,過了片刻,秋楓又神采奕奕地回來了:“回娘娘,蕙兒和芸香要來給您請安,隻是現在不敢擅自進來,請娘娘示下。”
“那還不快叫她們進來?”
“是。”秋楓答應了一聲,很快就出去帶進了蕙兒和芸香來,兩個人都臉上滿是笑意,忙給錦秀請了安,錦秀親自扶起她們來:“別多禮,咱們都是好姐妹,這麽客套做什麽?”
“雖然娘娘寬厚,如今不比以往,我們可是不敢呢。”芸香淡淡笑了一笑,又收斂起神色,道:“況且知道娘娘今日心情不好,我們也不敢貿然過來打擾。”
錦秀聽見這話,卻愣了一下:“這話什麽意思?你們怎麽知道我心情不好?”
這下,輪到芸香露出驚訝的表情了,隻見她臉色由紅轉白,像要說什麽,又欲說不說的,吞吞吐吐了幾句,錦秀越發心上起了狐疑,語調也變得嚴厲起來,沉著臉問道:“到底有什麽話,還不快說?”
秋楓顯得有些著急和惱怒似得,悄悄拉了芸香一下,芸香更是覺得有些失言似得,一個字也不敢說了,蕙兒也在旁邊小聲地埋怨她道:“叫你別說,偏要說!”
錦秀此時心急如焚,隱隱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來,這種感覺,從她今天進到儲寧宮來,就已經若隱若現,隻是自己不願意去想罷了,如今更是覺得有什麽事,她不由得下意識地抓住芸香:“你快說啊,有什麽瞞著我的?”
“娘娘,”芸香偷眼看了錦秀一眼,像是十分害怕的樣子,“奴婢不知道娘娘現在還蒙在鼓裏,奴婢說了,娘娘可不要著急啊。”
“芸香!娘娘現在有身孕在身,是千金之軀,你要是說出什麽來,叫娘娘憂心,可有你的苦頭吃的!”春芽警戒似的喊了一聲,芸香本來要張口,又被嚇的縮頭回去了。
錦秀這下更是非知道不可,她用從沒有過的斥責語氣說:“你們都別說了!”轉頭向芸香:“你今天要是不說,才是罪加一等呢,還不快說!”
芸香這次終於不敢不說了:“回娘娘,奴婢聽說,盧見增大人病重,已經命在旦夕了!”
猶如晴天霹靂一般,錦秀幾乎站立不穩,她的麵色頓時變得雪白,兩眼直直地望著前方,像是要昏死過去一般。
秋楓等都嚇慌了,連忙上來七手八腳地扶著她,驚慌的叫聲不絕於耳:“娘娘,娘娘,您怎麽了?快傳太醫,傳太醫啊!”
錦秀的心略微定了下來,她死死地抓住身旁的桌角,逼著自己恢複理智:“你們別慌,我不會怎麽樣。”
“娘娘,上床去躺著吧。”秋楓擔心地說。
錦秀沒有回答,而是轉向芸香,緊緊盯著她:“我父親現在命在旦夕了?”
芸香早已嚇得黃了臉,忙跪下說道:“是,奴婢剛剛聽說的。”
“是什麽病?”錦秀的麵色嚴厲的嚇人,低聲說。
“奴婢不知啊,真的不知。”芸香結結巴巴地說
錦秀什麽都顧不得了,她暗暗捏緊了拳頭,暗暗告訴自己不要垮掉,在這種時候,一定要堅強,冷靜,堅持走下去!
瞬間,她又恢複了鎮靜的神態:“我這就到獄中去!”
“娘娘,不行啊,您現在懷著身孕,不能亂動,要是出了什麽差錯,可怎麽得了?太後要是知道了,也一定是不準的。況且,獄中那個地方,也不是您能去的啊。”眾人忙攔著她道。
錦秀什麽也沒有說,不理眾人,隻是快步徑直向前走去,後麵眾人急匆匆地趕著要追她,還沒出正宮門,隻顧走路的錦秀忽然迎麵撞到了一個人身上,她正在滿腹心事,嚇了一跳,抬起頭來一看,正是皓廣的麵孔!
錦秀退後一步,行了個禮:“給皇上請安。”
“急急忙忙的,你要幹什麽去?”皓廣有些不解地問道。
錦秀勉強抑製住淚水,她不想顯現自己柔弱的一麵,仰起頭:“臣妾剛才聽說父親在獄中病重,命在垂危,臣妾要去獄中看父親一眼。”
“什麽?居然有這樣的事?前幾日大理寺還來回朕,說是盧見增好好兒地,怎麽今天突然就病重了?”
錦秀盡管心中也有一絲疑慮,可她現在顧不得這些,隻是急匆匆地又要越過皓廣前行:“臣妾這就要去,不然,隻怕父親等不得了。”
“好,朕多派幾個人手,跟著你過去,朕也不催促你,願意在裏麵待多久就待多久,好好和你父親說說話兒。”皓廣忽然用無限諒解的口氣說。
錦秀有些吃驚地抬起頭,她沒想到皓廣居然這麽容易就答應了她,她還以為皓廣會阻攔她,不讓她去。頓時,心裏湧上一絲融融的暖意來,深深地為他感動:“多謝皇上。”
“好了,不用說了,快去吧,就是太後知道了,有什麽事,有朕承擔呢。”
錦秀點了點頭,手緊緊捂著嘴唇,勉強控製著,就快步向前走去。因著皓廣的豁達,又惦記著老父,兩行淚水再也忍不住,滑下了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