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謀反事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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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上是一筆蒼勁的字跡:淑妃娘娘謹啟:浩以老邁之軀,得淑妃娘娘重用,敢不竭盡心力,以效犬馬?其中深意,皆已盡知。自得旨意,已寄書信去,褚氏尚念舊恩,相敘甚歡,不意皇上將褚氏派往東隸,幸得離此處甚近,兩相湊巧,浩已連夜趕往,現到幕府,所囑之事,時刻在心,不敢寸時有忘。尚待機緣,方可得便。所得娘娘厚賜,百拜涕零,無以為報,唯當來日。浩一身殘年,不敢有所奢望,惟願能除去大逆,效命皇上與娘娘麾下,心願足矣。娘娘一切放心,靜待佳音可矣。罪臣林浩再拜頓首。
錦秀看完這封信,立刻折疊起來,道:“取個火頭來。”
春芽不及說什麽,連忙走到裏間,點起燈火來,用手護著移到此處,錦秀將信紙放在火上燒盡了,才問道:“是誰送來的?”
“回娘娘,是前幾日派去的福子回來了,親手交到奴婢手裏的。”春芽忙說。
“他回來的到快。說了什麽沒有?”
“他說,一路順利,到了林浩那裏,將信交上,林浩就寫了這封回書交給他,連夜趕回交托娘娘了。”
“這個林浩,還和本宮討價還價起來了,生怕本宮不實踐諾言。哼,這個老滑頭!”錦秀冷笑一聲,將茶杯放在桌子上重重一拍。
春芽嚇了一跳,連忙問道:“怎麽,娘娘,事情辦得不妥當嗎?”
“林浩和本宮說,事成之後,想再回朝為官,雖未明言,信裏暗示是這個意思。他還想怎麽樣?要不是本宮,他早已老死山林了,還妄想當個宰相不成?”
春芽這才明白過來,忙輕輕替錦秀撫著後背,道;“娘娘別和他一般見識,得隴望蜀,人之常情。他自然是想要些什麽,貪心不足蛇吞象。”
“這也看他自己了,要是差事辦得好,本宮自然還可考慮,要是辦砸了,那他還有臉和本宮說!沒問他什麽,就已經便宜了他了!”
“娘娘,那要是事情辦好了,可怎麽辦呢?他是先前陳庭**,人人皆知娘娘和陳庭水火不容,若是起複了他,人豈不起疑?”
“無妨,本宮已經安排在先。隻恨這個林浩,還當自己有什麽了不得的,到時候,就叫他知道知道自己的分量。”
“可不是,娘娘叫他做事,是看得起他。若不是娘娘,誰能想起他這麽一個待罪的人來?還不知足。”
錦秀剛要說話,忽然聽見外麵有人說話,便住了口,向春芽使了個眼色,道:“開門,看外麵有誰,事情不必再說了。”
春芽連忙答應一聲,出去開了門進來,隻見是幾個丫頭送過年衣裳的圖樣來,錦秀簡單看了一看,便說:“本宮看著還過得去,給林貴妃送去看看,若是無事,便照樣做去就是了。”
禦衣房的人答應了,捧了圖樣出去,錦秀又向春芽道:“你去告訴那個福子,就說本宮嘉獎他這次差事當得好,先賞賜一百兩銀子,回頭樹林的總管要告老了,這個差事出來,本宮讓他做就是了。”
春芽連忙道:“奴婢知道了。”
錦秀擺了擺手,回到內室躺下,做了這麽多事,她隻覺得累了,想好好歇一歇,才能繼續下麵的計劃。
春節逼近,錦秀又月份漸大,每日儲寧宮來往之人不絕。錦秀隻是挑非應酬不可的才說幾句話,其它一概擋駕。轉眼到了小年,宮中剪窗花,寫春聯,十分熱鬧,各宮都是裝飾一新,喜氣洋洋,隻有皓廣,仍舊每日忙到三更,有時就在清宣殿歇息,也不進後宮來。
褚淑妃還是小孩子心性,見皓廣不來,難免口中有怨言,眾人都隻當沒聽見,誰也不和她說及此事。太後最近天寒,也有些不舒服,終日在宮中養病,就是褚淑妃去了,也大半不見,別人更是難得一見慈顏。褚淑妃無人可以開解,更是心中煩悶,想找個人說說,無奈大家都不兜攬。
褚中往東隸去,已經說了年後回來,今年的天氣分外寒冷,褚淑妃心中也惦記父親,隻是不好說出來,況且父親和她說過的事,萬萬不能對人言,她本來就是個城府不深的人,有了點事,更是放不下,終日坐臥不安的樣子。錦秀也看了出來了,沒有點破而已。
這天早上,正是小年第二日,宮中正沉浸在春節即將到來的歡樂氣氛中,錦秀一早起來,也看著宮人們打掃房屋,整理什物,將大毛衣裳重新裝箱,國子監也放了假了,凝香和宏遠都不上學,看著大人們歡天喜地的樣子,更是興奮的手舞足蹈,跟在錦秀後麵,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小臉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錦秀的身子,現在已經不敢劇lie動作,隻是在春芽的攙扶下,緩慢地在屋裏走動,她閑不下,也不放心,還是左右照應著,指點眾人做事。隻見兩個宮女將一疊彩紙拿進屋裏來,錦秀看了,忽然心裏一動,來了興致,笑著拉過凝香和宏遠道;“母妃教你們折紙好不好?小時候,母妃在家裏,和舅舅每年過年都要做這個遊戲,折一大堆,擺在屋裏的各個角落,給外公看。”
“好!”宏遠興奮的小手一拍,高興的說。凝香則早已跑到一邊,從宮女手中拿了彩紙過來,認真地問:“母妃,折紙是怎麽做的?和剪窗花有什麽不同?”
“折紙啊,就是不用剪,隻要幾下,就變出一個圖樣來,你看——”錦秀饒有興致地示範著,一個玉兔栩栩如生,在手下展現出來。
凝香和宏遠被眼前這新奇的景象吸引過去,目不轉睛地盯著看。錦秀也覺得特別高興,她一邊教孩子們,一邊不由得回憶起從前在家裏的生活來,似乎又回到了從前那無憂無慮,和宣弟作伴的時光了。
沉浸在這以往的思緒裏,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半天。忽然,隻聽見外麵沸反盈天,一片聲響。錦秀連忙放下彩紙,問道:“什麽事?這麽大驚小怪的?”
凝香和宏遠也不情願地別開目光,向外麵望去,隻見春芽一臉驚慌之色,急匆匆地推開忙碌的宮女等,走了進來:“娘娘,不好了,出事了!褚淑妃在太後和清宣殿那裏大吵大鬧,整個皇宮都驚動了,現在都在外麵看熱鬧呢。”
錦秀連忙站起身來,道:“怎麽回事?怎麽會突然這樣?”
凝香和宏遠被春芽的語氣,錦秀突如其來的嚴厲神色嚇壞了,站在一旁,呆呆地望著她們。
“回娘娘——”春芽用急促的語氣說著:“欽廣候本來說是要年後回來,誰知據說事情辦得周密,年前就趕了回來,結果今天一進京,就發生了大事,欽廣候幕下有個叫林浩的,就是從前在朝為官的,因為陳庭的案子,檢舉有功,皇上放他回家養老,他如今在欽廣候那裏,忽然麵闕自陳,說是知道欽廣候意欲謀反,手中有確鑿證據。這下可是一石激起千層lang,頓時就炸開了鍋!”雖然兩人都知道林浩是怎麽回事,表麵上,春芽還是像第一次聽說的一般,向錦秀敘述著。
“然後呢,怎麽辦了?欽廣候豈肯幹休?”錦秀又問道。
“欽廣候自然在朝堂上為自己辯解,說是什麽事都沒有,還和皇上對麵頂撞,將皇上氣得了不得,褚淑妃聽說這個消息,就大哭起來,說是有人栽贓陷害,先是到太後那裏伸冤,接著又到清宣殿找皇上,皇上正忙著,推故不見,褚淑妃就不依不饒,守在宮門外不肯走,非要皇上見她一麵不可。”
“皇上見她了?”
“沒有辦法,皇上無奈,隻得出來見了,褚淑妃也正在氣頭上,哪有好聲音?大概說話有些不中聽,皇上更生氣了,就斥責了她幾句,褚淑妃本來心情就不好,加上又是烈火性子,自然也不甘示弱,就和皇上對麵吵了幾句,這下可更熱鬧了,皇上一氣之下,說是要將褚淑妃關入冷宮去,褚淑妃哭天搶地,弄得太後都派人來問了,結果勸了幾句也沒勸聽。現在褚淑妃還在清宣殿那裏哭鬧呢。”
錦秀皺了皺眉頭:“這像什麽樣子?人都圍在那裏看麽?”
“可不是,這些小妃嬪,都是好熱鬧的,幸災樂禍,na裏肯走?”
“這些丫頭,真是不知好歹,有她們哭的時候,走,看看去!”錦秀說著,便向凝香和宏遠道:“你們乖乖地在這裏玩,母妃一會兒就回來,不要亂動,不要跑出去,外麵冷得很,回頭風吹病了,可不是好玩的。”
凝香和宏遠連忙答應了一聲,凝香又說道:“母妃放心吧,兒臣會好好帶著弟弟的。”
錦秀愛撫地摸了她一下,就在侍女手中穿上披風,急匆匆地往清宣殿來。
清宣殿門首,還是圍了一堆的人,眾多妃嬪不顧寒冷,都在那裏瞧,大老遠的,不知有誰眼尖,看見錦秀來了,忙說了一聲:“淑妃娘娘來了。”眾人連忙轉過身去,齊齊叩拜見禮:“拜見淑妃娘娘。”
錦秀隻是用不滿和威嚴的目光掃視了一眼眾人,沒有說什麽話,而是徑直走到人群中間的皓廣和褚淑妃那裏,在皓廣麵前,屈膝下拜:“臣妾叩見皇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