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褚氏被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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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皓廣正在氣頭上,見錦秀過來,也沒怎麽搭理,隻是哼了一聲,道:“起來吧。你現在身子沉,這大冷天的,還跑來做什麽?”

    錦秀忙溫聲說道:“聽說皇上在這裏和妹妹生氣,所以放心不下,過來看看。皇上有什麽大不了的事,非要和妹妹這樣?”

    “哼,大不了的事?你問問她!問問她父親做了些什麽?可能輕易饒恕?”皓廣大聲地指責。

    褚淑妃剛要說什麽,錦秀連忙道:“好了,好了,有什麽話慢慢說,不要這樣急三火四的,快到年下了,大家都高高興興的,太後老人家這幾日身子也剛好些,不要為一點小事傷了和氣,就是為太後的鳳體著想,也得慢慢說話。”

    “娘娘不知道——”旁邊一個妃嬪,以為錦秀絲毫不知情,有些得意,將她知道的事情的來龍去脈仔細說了一遍,說到褚中意欲謀反的時候,看了褚淑妃一眼,頗有漁翁得利的意思。

    錦秀待她說完,就冷冷地道:“這裏皇上和本宮都在,na裏輪得著你來插嘴了?一個小小的良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麽?還不趕緊退下去!都留在這裏看什麽熱鬧?”

    這妃嬪以為錦秀知道了要高興,還要邀功呢,聽見這話,大出意料之外,一時愣住在那裏,不知說什麽是好,錦秀又掃視了一眼眾人,道:“你們也都該知道些規矩的,隻顧圍在這裏做什麽?還不趕緊回去?要是再讓本宮看見,可就沒這麽容易說話了!都安靜回去待著!”

    眾妃嬪連忙低首,悄悄地一個個回去了。人散了,錦秀連忙走到皓廣身邊,道:“好了,事情還沒個分曉,朝中事情還那麽多,皇上還是先進去處li公務吧。這外頭也冷,回頭傷了龍體,可就是大事了。褚妹妹這麽傷心,皇上也別再說她了,等到有結果了再處置不遲。”說著,連推帶拉,將皓廣送回殿裏去。

    皓廣看了哀哀痛哭,站在那裏的褚淑妃一眼,哼了一聲,一甩袖子,就要走,褚鵑連忙上前拉住皓廣,道:“皇上別走,還沒說清楚——”

    錦秀見皓廣臉色不好,以為他又要發作,連忙又拉住褚淑妃道:“好了,好了,妹妹,你看皇上那麽忙,咱們就別再為皇上增添煩惱了,事情怎麽樣,最終會水落石出的,妹妹,這半日也凍壞了,我陪你到太後那裏去吧。”說著,向旁邊的丫頭使了個眼色:“還不快將你們娘娘攙扶上去?隻管愣在這裏做什麽?”

    幾個宮女也怕褚淑妃再鬧下去,有什麽大事發生,也忙過來幫著錦秀將褚鵑半勸半推地帶走,褚鵑盡管心中不甘,還是強不過她們,跟著到太後那裏去了。

    錦秀到了門口,便向褚淑妃道:“妹妹先進去吧,我若是進去,怕太後嫌煩,等晚上再過來,妹妹千萬別太傷心了,說不定是哪起子小人造的謠言呢,等皇上分辨出來,自然就明白了,現在千萬不可操之過急,讓皇上生氣了,倒不好了。”

    褚鵑看了錦秀一眼,一副不滿的神情,哼了一聲別過頭去,甩開簾子進去了。錦秀又在後麵說:“妹妹一定要放開心啊,要是讓太後生氣上火倒不好了。”

    “是盧淑妃嗎?怎麽不進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裏麵傳出,聽得出,太後也十分憂心,聲音都不似往常了。

    錦秀連忙道:“臣妾宮中還有許多事情,怕太後嫌臣妾煩,晚上再來請安。”

    過了半晌,太後又發話了:“罷了,你先回去吧。”

    錦秀忙說:“那臣妾就告退了。”一麵離開了此處。

    回到儲寧宮,隻見凝香還帶著宏遠在桌子邊玩,見錦秀進來,都忙放下手中的折紙,迎上前來,看了看錦秀冷峻的神氣,一時不敢張口,錦秀勉強換做和氣的神態,道:“好了,好了,你們先下去吧。也該午睡了。”

    兩人忙行了個禮,隨著奶娘出去了。錦秀歪在榻上,冷冷的向春芽說:“好戲才開場。看看下麵,他們還會怎麽演。”

    褚中之事震動了朝野,絲毫不亞於陳庭的案件,林浩確是有本事,拿到了褚中意圖調兵的手錄,盡管褚中絕不承認,可是證據確鑿,也容不得他抵賴。褚中辯解了幾日,眼看無用,親自赴內廷求見太後,太後卻推病不見。

    自從林浩舉證,太後已經和皓廣密探了幾天,雖然內容外人不得而知,無非是為了褚中求情之事。皓廣此時分外堅決,卻根本不允。太後畢竟是在宮中一輩子的人,深知其中利害,此是為謀逆大事,不能過分幹涉,因此也就不敢多說什麽了。此時褚中求見,太後深怕嫌疑,自然是閉門不納。

    褚中萬般無奈,眼看就要下獄責問,褚淑妃卻跪在外麵幾日,不吃不喝,苦求皓廣,因此事情成了僵局,暫時無有動作。

    這個春節過得更為冷淡,誰也不敢玩笑,也不敢有大動作,都在自己宮裏悄悄地待著。錦秀也未曾出門,隻是在自己宮裏安心養胎而已。這幾日皓廣為了前朝的事忙的焦頭爛額,後宮也未曾踏進一步。

    這天正是正月初九,是個大晴天,微風吹來,已含暖意。錦秀一早起來,正看著侍女們修剪水仙花枝,忽聽外麵報道:“蕙兒來給娘娘請安來了。”

    這幾日因為滿城風雨,誰也不敢輕易走動,隻為防嫌,蕙兒也是好久沒來了,因此錦秀今天一聽見,就有些暗暗驚詫,道:“讓她進來。”

    蕙兒因為是新年的關係,今天穿了一套粉紅色的衣裙,顯得人分外的豔麗,進來向錦秀請安:“娘娘身子可還好?”

    錦秀忙命春芽扶起來,笑道:“我還一切都好。最近你們茶室忙的很吧?”

    這句話兩人都心照不宣。蕙兒抿嘴笑道:“可不是,娘娘也知道,最近朝中事這麽多,皇上幾乎一日睡不上兩三個時辰,茶室更是日夜不能斷人的,所以奴婢一直沒空兒過來向娘娘請安。”

    錦秀微歎一聲:“本宮也知道,皇上若是有了什麽事,熬夜做,萬萬離不得茶,尤其是普洱,能夠清神。”

    蕙兒沒有就這個話題說下去,而是轉眼又道:“對了,娘娘知道盧將軍又要出征的消息嗎?”

    這話來的如此突兀,錦秀不禁也大吃一驚,連忙問道:“本宮沒有聽見,你是從na裏得來的消息?”說著拉起她的手。

    蕙兒像是早在意料之中,也沒有訝異,隻是低聲說道:“是奴婢侍奉皇上左右得知的消息,前幾日皇上夜裏叫盧將軍進來,秘密吩咐,說是讓他到東隸去。還要帶上兵馬。非同小可呢。”

    錦秀的心頓時懸了起來,忙輕聲說:“確實麽?”

    “奴婢怎麽敢撒謊?千真萬確。皇上和盧將軍密談了兩夜,還說是不許讓別人知道,所以沒來告訴娘娘吧?”

    “你知道為了什麽嗎?”錦秀已經略猜到是什麽原因,不過還是想確實從蕙兒口中得到真相。

    “是為了褚中的事。褚中這次在東隸,已經連接了當地的駐軍,娘娘也知道,都是我大齊的主力,皇上得到線人密報,說是要擇日起事,所以讓盧將軍先期預備,以便征伐。”

    錦秀聽見事情和自己所想的完全吻合,也就信了大半,沉思了下,道:“看來,真是要謀叛了。”

    “娘娘,不知褚中的兵力到底怎麽樣,盧將軍此去,會不會有危險?”蕙兒看著錦秀,關切地道。

    錦秀心中也是擔憂萬分:“褚中雖然剛執掌兵權不久,可是他家畢竟是幾朝老臣,黨羽遍布朝野,na裏都有心腹,所以也不可小覷。隻怕一呼百應,形成燎原,就不好了。”

    蕙兒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那盧將軍資曆淺,會不會?”

    “本宮也不知道。不過聽說宣弟在軍中深孚眾望,恐怕還不會有事。唉,既然已經如此,也就非去不可,說這些也沒用了,隻盼著能夠一戰成功,也就安心。”

    蕙兒頓時陷入了沉默無語。錦秀心中難過,也一時找不到話。忽然簾櫳一響,一個宮女急匆匆地走進來說:“蕙兒姐姐,茶室找你呢。”

    蕙兒連忙站起身來,口中答應著:“我這就來了。”說著,向錦秀會意地看了一眼,道:“娘娘,那奴婢就先去了。”

    錦秀點了點頭,又囑咐道:“這話不要對外人說。”

    蕙兒低聲說:“奴婢明白。”就匆匆掀開簾子去了。

    錦秀的心中像懸了一塊大石頭,惦記著錦宣,又不好叫他進來,隻是坐臥不安,直到晚上。

    事情沒有空懸多久,第二天上午,就傳來褚中叛亂的消息,東隸兵馬已經悉數調動,還有幾個州的軍隊,一時聲勢浩大。錦宣作為帶兵將軍,已經出征。因為緊急,沒有進宮向錦秀道個別,就這樣離去。

    外麵如火如荼,宮中也是沸反盈天。褚中叛亂之事,本來還是一團疑團,經過這一下確證,已經毫無疑慮。褚淑妃作為叛臣之女,自然被降去了位份,隻是礙於太後,變成了良人。太後自然也覺得臉上無光,說心裏話,她沒有想到褚中會真的謀叛,此時一旦成真,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終日在殿中獨坐,誰也不願意見。

    皓廣知道消息,去麵見了幾次,太後隻是閉門不納。身邊侍女也一概遣出,隻留下兩個貼身的,終日送去的飯菜,也簡單動兩口而已,雖然前朝的事煩心,皓廣還是牽掛太後,每日下朝後,就守在門口,希望太後能傳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