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勸導太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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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幾天,鬧的宮中人人不寧,加上出來接東西的宮女說,太後又染上了病,皓廣更是放不下,無奈如何請求,太後都不開門。

    錦秀也得知了這些消息,她身子已經日漸沉重,為了不出意外,皓廣不讓她輕易出門。又怕她因為錦宣的事憂心,有什麽閃失,更是叫人不得擅動,她也不想出門。後來聽見外麵不寧,皓廣一夜夜的不睡,為了皓廣憂心,弟弟的危險盡管還拴在她的心中,不過這事也叫她日夜如焚,巴不得皓廣釋然,也顧不得錦宣的事,急匆匆地趕到太後宮裏去。

    數九寒天,春節的喜氣還沒有完全散去,大紅福字還耀眼地掛在那裏,人人臉上卻早已經沒有了笑容,皓廣為首,坐在太後宮前的一張臨時搬來的桌子上,手下批閱奏折,眼中卻在不時眺望宮門,期待能有人走出來,或者開門讓他進去。其餘眾妃嬪,以魏昭儀為首,都站在一邊侍立,大氣也不敢喘,個個麵上有驚憂。雖然都穿著厚厚的鬥篷,還是禁不住冷的瑟瑟發抖。

    錦秀看了一眼,知道林貴妃不在這裏,要抽出身子佐理六宮事務。便走上前去,分開人群,眾人連忙行了個禮:“淑妃娘娘金安。”

    別人都不敢說什麽,隻有魏昭儀,是宮中的老人了,沒那麽多拘束,問道:“娘娘的胎氣可還穩當?出入可得精心。”

    “還好,多謝姐姐惦記。”錦秀淡淡地回答了這麽一句,便向皓廣迎麵而去。

    皓廣放下手中的筆,抬起頭來,望了她一眼:“你怎麽過來了?不是吩咐呢好好在宮中養胎嗎?”

    錦秀知道皓廣心情不好,說話語氣自然也就不善,沒有放在心上,也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道:“皇上就不怕冷嗎?這大冬天的,在外麵這滴水成冰的氣候,皇上一日日坐在這裏,就是不為自己的龍體想,也要為天下臣民著想。”

    皓廣想必是早已經聽多了此類的勸解,完全不放在意中:“朕心裏自有打算,用不著你管。”

    眾妃嬪暗自互相看了一眼,那意思似乎在說,盧淑妃都沒有辦法,我們們更是無能了。

    錦秀知道皓廣就會這樣說,也不放在心裏,而是又笑了笑,放開這個話題說:“太後在裏麵麽?聽說最近病了,臣妾想來給太後請安。”

    皓廣歎了一口氣:“太後在裏麵,最近誰也不見,恐怕你也不行。”

    錦秀盈盈而笑:“臣妾試一試。”說著,就向宮門口守衛的太監道:“進去向太後說,就說想麵見請安。”

    那太監麵有難色,卻也不敢延誤,忙答應了一聲,就輕輕開啟大門,吱呀一聲,隨即又重重地關上了。

    錦秀站在外麵,無言地等待著。過了片刻,隻見大門開了,太後身邊的一個貼身宮女走出來說:“太後說了,身子煩悶,誰也不會見。”

    “請姐姐代為通報,就說臣妾有話向太後說,太後若是能見一麵,準能煩惱盡釋。”錦秀有把握地說。

    那宮女驚訝地看了看錦秀,也不敢說別的,似乎也相信了幾分,便道:“那請淑妃娘娘稍候片刻。奴婢這就進去通傳。”

    說著,又關上門進去了。

    包括皓廣在內,眾人都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眼前的一切,希望錦秀能夠改變這個局麵,有什麽新的作為。

    這次宮女出來的更快,不過一會兒的工夫,就麵帶一絲笑容,走出來說:“太後娘娘有請淑妃。”

    眾人聽了這異乎尋常的稱呼,更是心中驚訝,猜到能有幾分成算了。都看著錦秀。

    “不敢當。”錦秀說了一句,就隨著宮女走進去了。

    盡管已經無數次走進這座輝煌的宮殿,但是今天錦秀還是有不同尋常的感覺,人少了許多,殿中陰森森的,遍布著沉鬱的氣氛,十分的壓抑和靜悶。正殿門口,一個宮女已經站在那裏迎候,見錦秀進來,忙打起簾子,一麵報說:“淑妃娘娘來給太後請安來了。”

    錦秀跨進裏麵,隻覺得一陣寒意迎麵襲來,縱然已經在外麵站了半日,一進去,還是感覺到冷颼颼的,錦秀不由得留神看了殿中幾眼,隻見一處爐火也無,冷清清的,溫度幾乎和外麵差不多,和儲寧宮等各處的溫暖如春幾乎是天懸地隔,錦秀心中一麵忖度著,見太後正坐著閉目念佛,便向太後請了個安:“太後身子可好些了?”

    太後眼睛也沒睜:“起來吧。”

    錦秀直起身來:“這屋子怎麽這麽冷?太後本來就病了,身子也素來虛,能受得了嗎?這些丫頭都幹什麽去了?”

    “是本宮不讓她們點火的。本宮罪孽深重,唯有以此來贖,也算是為褚中祈福吧。”太後輕聲著說。

    錦秀向前走了幾步:“太後的心思,自然是好的,不過太後是太後,欽廣候是欽廣候,自作孽,不可活,他是他的罪孽,和太後何幹?若是因為此,害的太後病重,豈不是欽廣候的罪孽更重了?”

    太後手中的念珠似乎停頓了一下,旋即又拈起來:“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語氣中雖然滿是不情願,卻有些無可辯駁似得。

    錦秀繼續說道:“太後之意,無非是為了欽廣候做想,不過太後試想,縱然太後有千百般苦惱,欽廣候之事,不還是應該秉公處li?太後如此舉動,非但不能救欽廣候,反而會令天下人議論,都是因為褚中,才會害的太後如此苦惱。那樣,欽廣候人心盡失,就是到時候想請罪,隻怕都不行了。”

    太後轉過頭來:“你說的意思是——”

    錦秀見話有了些效果,又趁熱打鐵地說:“這是其一。其二,皇上終日守在外麵,為了太後也不吃不喝,徹夜不眠,加上國事憂心,如此下去,龍體怎麽受得了?縱然皇上是有孝心,全意為了太後著想,可是若是將來褚中還朝,皇上難免不將這些怒氣撒到褚中頭上,那時候,豈不是又罪上加罪?這是臣妾的心裏話,實際萬分,還請太後細想。”

    太後本來將錦秀的話不放在意中,聽了這似乎推心置腹的話,也沉吟了半晌,覺得錦秀說的似乎有幾分道理,語氣也鬆動了些:“你說的倒也是——”

    錦秀一鼓作氣,又繼續說:“其三,太後這樣牽扯皇上,皇上難免應接不暇,哪有多餘的時間和精力處li褚中的事?時間長了,反而釀成大事,甚是不美。不如趕緊集中精力而對,到時候,太後好好勸勸皇上,將欽廣候勸降回來,誤會解釋開了,豈不是一天的事都沒有了?太後這樣做,反而顯得和皇上作對,偏袒欽廣候,到時候,連回旋的餘地都沒有。”

    這些話顯然說到太後的心裏去了,轉過頭來看著錦秀:“依你說,應該怎麽做?”

    錦秀知道已經奏效,連忙將早已經預備好的話說了出來:“這事本就是家裏的誤會,沒什麽大不了的,欽廣候幾朝老臣,又是太後嫡親兄弟,是皇上最親的人,豈能作此忘恩負義之事?所以現在要緊的,就是太後和皇上共同想辦法,早日化解,豈不皆大歡喜?現在皇上最牽掛的就是太後的病情,隻要太後能照常進飲食藥餌,皇上就放下了心了。”

    太後慢慢站起身來,卻因久坐不動,又不曾進食,一陣暈眩,幾乎要跌倒在地上。錦秀連忙上前扶住:“太後快坐下,現在千萬不能亂動,請個太醫進來看看。”

    太後也覺得說不出話,隻有滿麵愁容的略微擺了擺手,錦秀會意,便向身邊的丫頭道:“你們過來好好看著太後,本宮這就出去找太醫來。”說著,就出去了。

    門外,皓廣和眾妃嬪都在等著裏麵的消息,待到門一開,所有人的眼光都聚集在此處,錦秀慢慢走出來,臉上露出一絲安慰的笑容:“太後已經同意進食了。皇上放心吧。”

    皓廣頓時如釋重負,下意識地一把抓住錦秀的手:“是嗎?真的太好了。還是你有能為。勸動了太後。朕這就進去看看。”

    錦秀來的時候,本是信心滿滿,經過剛才那緊張的一幕,盡管已經達成了目的,還是覺得一陣勞累,勉強支撐住身子,做出笑容向皓廣道:“正是呢,皇上快進去看看。再叫個太醫進去。臣妾這就回去了。”

    皓廣一心顧著太後的事,此時也沒太注意錦秀,便道:“你快回去歇著吧,天也冷。”說著,就連忙進去了。

    一眾妃嬪都隨著皓廣呼啦啦地進去,隻留下錦秀在外麵。錦秀望著這熙熙攘攘的人群,輝煌的宮殿,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回頭向春芽道:“我們們也走吧。”

    春芽一邊小心翼翼地扶著她上轎輦,一邊說:“娘娘就是善心,為了皇上,否則,就讓太後病去吧,也省的她天天袒護褚丫頭。”

    錦秀歎了口氣:“唉,還是大局為重啊,皇上的身子,比什麽都當緊,事情都可以以後慢慢再說。況且以褚中的心性,也是個莽夫,成不了大事的,又有何憂?”

    外麵冷風襲人,春芽扶著錦秀上轎:“娘娘千辛萬苦,隻要能當心自己的身子就是了。”

    錦秀無言地坐下,轎簾厚重,掩蓋了外麵的冷風刺骨,她疲倦地倒在轎中,撫摸著小腹,暗暗地說,孩兒,你一定要平安出生,為母親爭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