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掩藏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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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幾個太醫已經連滾帶爬地過來,在地下不住地磕頭:“回皇後娘娘,微臣在。”

    “你們是怎麽為太後看病的?昨日還好好兒地,是你們下了什麽藥了?醫案呢,都封住,等皇上來親自檢驗!”錦秀厲聲說。

    “回娘娘,微臣們實在是盡力了,不知道太後為什麽會突然——”這些太醫顯然是嚇慌了,有些口不擇言起來。

    還沒說完,錦秀就厲聲打斷了他們的話:“你們不知道?你們是做什麽吃的?這點子小病都不知道,要你們做什麽?都給本宮拖出去,亂棍打死!”

    眾太醫聽了這些話,嚇得臉色煞白,連忙跪在地上,不斷地磕頭,口氣也改了,臨時編了出來,隻是有些結結巴巴的:“回皇後娘娘,微臣們已經有猜測,隻是不敢斷定,所以沒敢貿然說——”

    “什麽猜測?這也用猜測?這點子病你們都搞不清楚?”錦秀繼續厲聲指責道。

    “回皇後娘娘——”幾個太醫畢竟是行醫一生的人了,就是臨時編也能不編出一套話來:“微臣們猜測,太後娘娘一則素來鳳體虛弱,氣血已經耗盡,二則前幾日已經看出有心厥的症候,隻怕是昨天夜裏,突然發作,這個病一發作起來,說不出話,也來不及喊人,又十分迅速,所以,隻能是——”

    太醫說到這裏,錦秀就製止住了:“好了,本宮明白了,不用再說了,一會皇上來了,你們向皇上說吧。”

    幾個太醫連忙答應了一聲是,錦秀又說:“你們記著,要是說不清楚太後的病情究竟是怎麽樣,別說本宮,就是皇上,將你們千刀萬剮了也不可惜!”

    幾個太醫連忙唯唯諾諾地應著,錦秀也不再理他們,徑直向前麵走去。有了剛才的那一番,她心裏已經有了把握,這幾個太醫不敢不說是心厥了,否則,他們擔心自己的小命難保。隻要太醫一口咬定,別人不敢查太後的死因,自然也就順水推舟,事情就此了結了。

    錦秀看看周圍,來到褚鵑身邊,輕輕拉住她的手,緊緊握住,褚鵑抬起頭來,臉上滿是淚痕:“皇後娘娘,太後怎麽好好兒地——就——”她說不下去,又痛哭起來。

    錦秀知道,褚中最近總是傳來將要病故的消息,褚鵑雖然嘴上不敢說,心裏也是惦記得很,再加上她家裏的人已經風流雲散,如今沒有一個親人,隻有這個姑母,一直關心體貼她,是她孤苦伶仃在這宮裏唯一的依靠,如今也突然沒了,傷心之情自不用說。

    錦秀微微彎下身,柔聲勸慰道:“褚妹妹,別太傷心了,我們們都知道你和太後的情誼,隻是你身子素來孱弱,也得注意啊,還有三皇子,每日都離不開你,還得你好好帶著呢。要是你病倒了,叫三皇子沒人照料,也有了病痛,可怎麽是好?”

    “臣妾也知道這個道理,隻是姑母從小照顧臣妾,每每關心——”褚鵑一邊說,一邊拍打著桌麵:“姑母,您將臣妾也帶了去吧。在那裏給您作伴兒。”她撕心裂肺的喊叫,好像要將痛苦都發泄出來一般。

    錦秀知道,她是為了能夠將多日以來的愁苦和怨恨都傾瀉出來,這時候,勸也勸不住,便也不再說什麽,隻是道:“妹妹,你今日又晉了昭媛,如今後宮中,你地位算是高的了,本宮要忙著料理那些雜事,這太後靈前的事情,就由你和魏姐姐料理吧。”說完,就掉過頭來,麵色陰冷,向著眾嬪妃說:“各宮裏的人都要約束好了,不可出一點差錯,你們分作兩班,四品以下的都在靈前,四品以上的照應進宮的命婦,一應衣裳器具,都要妥帖,要是誰在這時候添亂,本宮一概不饒!”

    剛說完,隻聽外麵一聲響亮的傳報:“皇上駕到!”

    錦秀聽了,連忙整整衣服,帶著眾妃嬪,迎接出去。隻見皓廣滿臉是淚,顧不得眾人,進來就奔到內殿去,接著,就發出大聲的喊叫:“你們到底是怎麽伺候的?太後怎麽會突發急病?說!”

    錦秀連忙走上前去,眾妃嬪都不敢發聲,錦秀邊哭,邊向皓廣說道:“昨日太後精神還好好兒地,不過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誰都料不準的,太後的身子,近些日子又素來不好,所以皇上也得接受這個現實啊。”

    皓廣隻是哀哀痛哭著,忽然又回過頭來,嚴厲的喊道:“太醫呢?平時給太後診脈的太醫呢?都叫到這裏來,朕要好好問問他們!”

    幾個太醫都在旁邊房中伺候著,心中打著鼓,七上八下的,聽見皓廣召喚,連忙都趕了過來,在地下跪著,將剛才的話又說了一遍,皓廣卻待不信,又沒有什麽別的原因,正在猶豫之間,錦秀上前說道:“皇上,太醫說的也有道理,太後好幾日就嚷嚷著心口疼,吃了藥也不大見效,隻怕這就是前兆吧?”

    皓廣素來知道太後有心悸之症,本來還有些懷疑,可是經錦秀這麽一說,就確認無疑了,卻又冷著臉說:“既然你們知道太後有心疾,為什麽不小心些?好好下藥?會弄成今天這樣的局麵?可謂是罪無可赦!”

    “回皇上,這種病就是容易突發,誰也預料不到的,來勢洶洶,又極為短暫,若是那個時候身邊沒人,隻要片刻的工夫,就回天乏術了。”幾個太醫連忙又磕頭說道。

    皓廣轉過臉來,麵向眾宮女:“你們都是怎麽伺候的?難道不知道太後這樣的身子,日夜不能離人嗎?”

    眾宮女慌了,她們本來就心裏打鼓,因為皓廣詢問太醫,以為自己能免得了幹係,太醫說出了原因,更是放下一半心,沒想到皓廣還是責問她們,此時都已經嚇得花容失色了:“回皇上,太後多年的習慣,晚上睡著了時候不用人的,要是有人在身邊伺候,就說不安,總是要攆出去的,皇上明察啊。”

    褚鵑此時卻走上前來,不待錦秀說話,便說:“皇上容臣妾進一言,太後的確是有這個多年的習慣的,臣妾一清二楚,這事不怨這些丫頭,請皇上不要責怪她們了,她們一直侍奉太後,忠心耿耿,都不敢出一點差錯的。”

    錦秀看了看褚鵑,心裏不由得對她多了幾分讚賞:在這個時候,她還為這些丫頭說公道話,不顧自己的傷心,可見她是個心地純良的人。

    別人說話,也許皓廣還不會太相信,不過既然褚鵑,太後的親侄女兒,都這麽說了,比別人說上一千一百句都有效,皓廣也就不再追究了,隻是冷著麵孔說了一句:“雖然如此,你們都是伺候醫治太後的人,太後薨逝,你們都脫不了幹係,罰到思過殿去,都閉門思過半年,再出來!”

    雖然關閉半年,可是畢竟沒有別的責罰,那些太醫和宮女都如釋重負,出了一口氣,忙不迭地說:“多謝皇上聖恩!”

    “好了,都快下去吧,你們在這裏,惹得皇上心煩。”錦秀剛要叫她們離開,忽然,魏昭儀站起身來:“皇上,聽說昨天晚上皇後娘娘和太後聊了半日,難道皇後娘娘那時候,沒有看出太後娘娘有什麽異樣嗎?”

    她這幾句話,是明指著錦秀昨天晚上和太後之間有什麽過節了,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錦秀,所有人的矛頭也都指向了錦秀,連皓廣也向她投來了疑問的目光。

    錦秀卻泰然自若,從知道太後薨逝的那一刻起,她的心裏就已經做好的準備,此時見眾人都在望著自己,隻是平靜地說道:“昨天晚上,本宮是和太後說了一會兒話,不過,太後隻是和平時一樣,有些慵懶就是了,什麽都沒有看出來,太後還說要吃本宮親自送來的橘子,那時候,太後還是高高興興的。”

    “是,太後昨天十分高興,還囑咐娘娘讓送來橘子呢。那時候還一點事兒都沒有。”太後身邊的宮女也忙湊上來說。

    錦秀知道,這也是為她們開脫的好借口,兩下湊到一起去了,便不說話,看著皓廣。

    皓廣點點頭:“可惜太後吃不上了。難為了你這片孝心,看不到了。”說著,又痛哭起來。

    魏昭儀還是有些不甘心似得,上前一步,靠近皓廣,正要說話,皓廣卻直視著錦秀的眼睛:“朕相信你,相信你的孝心。”

    他這話一出,明擺著是定論了,不容許任何人有懷疑錦秀的地方。魏昭儀看了錦秀一眼,也不敢說話了,錦秀卻沒有在意魏昭儀的眼光,隻是帶著複雜的思緒,想著皓廣,他這麽信任自己,可是自己卻對他,現在是千難萬難,不知道應該怎麽辦好。到底是恨不起,卻又難以麵對他,應該怎麽辦呢?

    想著這些事,外麵早已經走進來一個太監,道:“回皇上,欽天監已經來了,大人們也都在外麵等著,請皇上示下,什麽時候出去接見。”

    皓廣聽了,知道外麵還有許多事等著自己去料理,也就顧不得這頭,沉著臉向太監道:“叫吏部尚書和禮部尚書到朕這裏來,其餘的人,都在正殿等候,朕這就出去。”說著,就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