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宏儒急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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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秀聽了魏昭儀的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慢慢地說:“你這不是多此一舉嗎?皇上親自安排的,還會有錯?你這是明擺著信不過皇上了。你們誰都不用派人過去,本宮這裏就都代表了,免得人多鬧的褚昭媛不得安生。”
她這幾句話雖然和藹,口氣裏卻有不容置疑的堅決,魏昭儀自然聽出了這語氣,本來還想打探些消息的意思馬上縮了回去,忙賠笑說道:“娘娘教訓的是,是臣妾疏忽了,想不到。娘娘這麽說,臣妾們就不派人過去了,就勞煩春芽姑娘帶到了。”
春芽恩了一聲,剩餘的幾個宮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明白了是什麽意思,也不敢說別的,忙說道:“那臣妾們的心意,也請春芽姑娘帶到吧。還有些東西也一並叫人送過去。”
“好了,要是沒什麽事,就先出去吧,這幾日端午過節,也累得很了,本宮得好好歇歇。”
眾人見狀,都不敢再打擾了,連忙都準備起身要走,隻有魏昭儀,還繼續笑著說:“不知褚昭媛這一去,三皇子怎麽辦,交給誰帶著呢?”
“皇上剛才說,讓皇後娘娘先帶著,等褚昭媛身子養好了,不過個把月回來,仍舊交給褚昭媛。”春芽連忙說。
魏昭儀見了,也不好再說別的,隻得也起身行了個禮:“既然這樣,臣妾就先告退了,娘娘好生歇息。”
錦秀略微頷首,又說道:“將石榴花拿來,分給各位娘娘。”
春芽早就預備好了,此時便命小丫頭們拿上來,都是各色花樣的新鮮花朵,眾人連忙接過來,道了謝,才魚貫退出去。
這裏錦秀見眾人去了,才喘了口氣,歪在了榻上,**芽放下前麵的簾子來,說:“本宮略歇歇,隻留一個小丫頭捶腿就是了,你們都出去,有什麽事再叫你們。”
春芽連忙答應著,帶著眾人輕手輕腳的退出去了,屋裏隻有小丫頭有節奏的捶腿聲一下一下的。
錦秀思索著皓廣前日的話,心裏反反複複琢磨,皓廣從前不是說要封宏遠為太子嗎?沒有一點風聲,怎麽就突然改了主意呢?最近也沒有發生什麽異常的事,皓廣這麽做,究竟有什麽用意?
她閉著眼睛,正陷入沉思之中,忽然,隻聽見外麵一陣急促的拍門聲,接著就是春芽驚慌失措的聲音:“娘娘,娘娘,不好了,三皇子突發重病,請娘娘立刻過去看看呢。”
錦秀聽了這句話,霍地睜開眼睛,一下子坐了起來:“什麽?怎麽回事?”
門開了,春芽蒼白的麵容映入眼簾:“娘娘,奴婢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剛才三皇子身邊的奶娘哭著來找奴婢,說是三皇子昏迷了,病起的很急,不知如何是好。”
褚鵑前腳剛走,後腳就發生了這樣的事,要是叫人知道,一定會懷疑是錦秀做了什麽:“沒請太醫來麽?”
“已經找去了,說是馬上就過來,這邊派人來回娘娘。”
錦秀顧不得其它,就連忙站起來:“快走!”
宏儒房中,圍著一堆的奶娘宮女,都是手足無措,見錦秀進來,連忙齊刷刷跪下行禮:“給皇後娘娘請安。”
“儒兒怎麽樣?到底是什麽病?”錦秀連忙撲到床前,坐在宏儒身邊,見他的小臉雪白,緊閉著眼睛,摸摸手腳也是冰涼,氣息微弱。
“回娘娘,微臣們看,是過食了生冷之物,凝結在內,寒氣不消,所以才釀成此症。如今之計,唯有以暖中湯溫補,加上人參煮水,將那寒氣化開,氣血通暢,方可望好。”幾個太醫連忙趕過來說道。
錦秀看著他們:“藥已經下了嗎?果真如此?”
“回娘娘,微臣們看脈,都是如此說。”
“三皇子究竟吃了什麽生冷的東西?你們都是怎麽照顧的?”錦秀將目光一掃,嚴厲地向地下的奶娘太監宮女們說。
眾人早已經都嚇得瑟瑟發抖,此時見問,更是不住地磕頭,磕得一片聲響:“回娘娘,奴婢們無一刻不小心,隻是,隻是——”
“隻是什麽,快說!”
“隻是——”為首的奶娘停頓了一下,說道:“早起三皇子看見櫻桃甚好,說要吃,奴婢們想著剛吃過飯,就給三皇子吃了幾口,沒想到,不到兩個時辰,就又吐又瀉,成了這個樣子。”她說完,又重重磕頭。
“既然這樣,為什麽不早來回?非要拖到這時候才說?”
“回娘娘,奴婢們開始看著還不要緊,以為喝些熱水就會好的,沒想到後來起的很急,很快就成了這個樣子。”
錦秀也顧不得先問她們了,便向太醫道:“既然如此,你們就先去煎藥,立刻給三皇子拿來,不得遲誤!”
幾個太醫連忙下去了,這裏錦秀緊緊握著他的手,見他還是不動,不由得流下眼淚來,一麵向地下的奶娘等道:“本宮將三皇子交給你們,你們就敢這麽不小心!一個個罪都當死!你們先等著,等一會再發落你們!”
正說到此處,隻聽外麵一聲傳報:“皇上駕到——”
眾人都連忙轉頭行禮,皓廣麵色陰鬱,一言不發,一進來就奔到床前,看也沒看錦秀一眼,隻是急著問身邊的奶娘:“三皇子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都是怎麽當差的?
奶娘宮女等嚇得大氣不敢喘,正要說什麽,隻見太醫端來藥碗,走到錦秀身邊:“娘娘,這是微臣們看著熬的,請三皇子趕緊喝了吧。”
錦秀親手接過來,皓廣已經又轉向這些太醫:“三皇子究竟是怎麽了?”
幾個太醫伏在地上,將剛才的話又回了一遍,皓廣仍舊眉頭緊鎖,接著,魏昭儀等各宮妃嬪都已經聞信過來了,見屋中這樣緊張的氣氛,不敢上前,都站在旁邊,靜靜地守著。
忽然,隻見宏儒發出輕微的咯的一聲,眾人都連忙奔到跟前,隻見宏儒小臉趣青,眼睛卻微微睜開了。
“皇上,三皇子這是有好轉的跡象了,寒氣已經鬆動了。”幾個太醫頓時欣喜若狂,連忙向皓廣稟報說。
“既然這樣,還不趕緊繼續喂藥?還等什麽?”皓廣見碗中還有小半碗藥汁,忙說道。
幾個太醫卻麵露疑難之色,說道:“回皇上,三皇子的病,是寒氣鬱結,加上三皇子年幼體弱,最好千年雪參熬水不可,補而不峻,若是普通人參,雖說藥力也能達到,可是隻怕燥熱。可是禦藥房現在沒有千年雪參,所以還請皇上示下。”
皓廣的臉色更難看:“怎麽會沒有?這泱泱大齊國,就連一支雪參都找不出來?”
幾個太醫重重磕了個頭,道:“回皇上,這千年雪參本就極為難得,出產於千裏雪山之上,三年五年也難得有一支,微臣們記得,上一次進貢,還是三年前的事,一共是三支,都已經交到內廷,不知道現在na裏。”
皓廣聽了,麵色微霽,卻陷入了沉思:“這事朕也有些印象,不過到了na裏,卻不知道,這還得問皇後。”說著,看向錦秀。
錦秀聽了,連忙說道:“臣妾記得,當年送進來一共三支,那日看賬簿,一支皇上進獻給了太後,病中已經用了,一支皇上前年賞賜給了漠北將軍,還有一支現在未央宮。”
此言一出,眾人都望向錦秀,錦秀卻鎮定自若:“就將這支雪參立刻拿來,煎湯給儒兒服下。”說著,吩咐春芽:“就放在庫房藥匣子上第二格,上麵用紅綢包裹的。”
春芽答應了一聲,卻遲疑了一下,錦秀板起麵孔,說道:“還等什麽?還不快去?”
“可是娘娘,那雪參也是二皇子救命的,當年,不是二皇子生病,太醫說,隻怕到十來歲時候還會發病,到時候,什麽藥都不管用,隻能用千年雪參,熬水煎下,方能救命,所以皇上才將這雪參賞賜給了二皇子,如今,要是拿出來,那以後,二皇子怎麽辦——”她支支吾吾,望了一眼皓廣,又望了一眼錦秀。
“現在都什麽時候了,還說這些做什麽?本宮叫你去拿就去拿,救三皇子的命要緊。”錦秀厲聲說。
春芽見了如此,不敢再遲誤,隻得邁步要往外麵走去,還沒走到門口,皓廣突然將她喚了回來:“慢著,你且回來,一會再去。”
春芽聽見如此說,以為有了什麽轉機,連忙答應了一聲,抽身回來,隻見皓廣凝神向太醫們道:“你們剛才說,若是用普通人參熬水,也使得的?”
“是啊,隻怕藥力太熱,會使得三皇子傷了陰氣,以後身子也會受傷。”幾個太醫對視了一眼,說道。
皓廣一時沒有說話,陷入了沉吟之中,屋中眾人更是誰都大氣都不敢喘一聲,靜靜地等待著皓廣做出這個艱難的決定。看他決定怎麽辦。
過了許久,皓廣還是沒有說話,靜得一根針都能聽見,誰也不知道,皓廣究竟會怎麽說。
錦秀實在等不及了,不待皓廣說話,她已經從春芽背後,悄悄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