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禮部尚書肖蕭陪同曼陀羅看了京城多處府邸，曼陀羅都嫌太龐大奢華，不太滿意。

    最後她選了一處離皇宮最遠也是最小的院子做自己府邸，並且聲稱不要奴仆及侍衛。禮部尚書肖蕭對她的做法甚為好奇，曼陀羅坦然一笑，說：

    “我來時身無一人，現更須孑然一身。“

    選了個吉日，曼陀羅匆匆進了新宅，在她的喬遷之喜，京兆府尹及禮部尚書都前來祝賀，皇帝·太後賞賜了許多奇珍異寶。曼陀羅的府邸好不熱鬧，王爺府的衛淩拉著幾箱書前來。

    “這是我們王爺送給帝師的一點心意。”並乘人不備，悄悄地塞了一盒‘金創膏'給曼陀羅，小聲地說:

    “這是王爺心意，專冶劍傷。”說完，拜稽行禮離開了。

    曼陀羅緊握著王爺送的藥，看著王爺送的幾箱書，喜出望外。心裏美滋滋的。

    “王爺就是不一樣，連送的禮物都跟別人不一樣。”禮部尚書肖蕭吹著胡子豔羨道。

    “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這比什麽都珍貴，肖兄你也別羨慕了，我們是沒這待遇了。“京兆府尹左之痕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半眯著小眼搖搖頭說。

    “你們把這些書搬進裏屋去。“禮部尚書吩咐自已的隨從並叨擾曼陀羅‘你好歹也是三品帝師，連個隨從都沒有，這象話麽！’

    曼陀羅笑而不語，左之痕扯著好友肖蕭揚聲說:

    “好了，好了，別囉嗦了，快進去吧。“緩解了此時尷尬的氣氛。

    曼陀羅招呼他們正準備進裏屋，忽聞一陣馬聲在帝師府外停留。

    “誰呀？”

    肖蕭疑問:“這種時候還有誰？”

    “你們先請“

    曼陀羅招呼完他們急忙走出門外迎客。

    但當她打開大門時，滿臉堆笑的司徒尚君突然站在她眼前時，她再也笑不起來了。

    “月華，恭喜你當上帝師。”尚君高興地說，臉上淨是為她的成就感到興奮。

    曼陀羅暗沉著臉，嚴肅警告他說:

    “司徒大統領，你來為我祝賀我已經心領了，但請你不要在認錯人。我現鄭重申明我叫“曼陀羅”。不是你口中所說的“月華”’，請你以後別再叫錯了！“

    曼陀羅義正言詞道，眼裏充滿憤怒。

    尚君對視曼陀羅憤怒地眼神，剛想開口

    “月。。。。。“

    “請回，恕不接待！”曼陀羅理直氣壯地回絕了司徒大統領。並關上了厚重的大門，把不知悔改的大統領關在了沉重地門外。

    吃了閉門羹司徒大統領第二天早早就在帝師府等候，但始終沒見著人。

    第三天尚君直接進皇宮等她，曼陀羅教完陛下正準備回府，遠遠地看到司徒大統領在宮門口守著，曼陀羅立馬繞路走。尚君發現弄狀立馬飛身追去，擋住了曼陀羅的去處。

    “月。。。。。。”還沒等尚君開口，曼陀羅以橫掃四軍之勢，淩利的眼光射殺司徒尚君。司徒尚君知道自己又踩地雷了，尷尬不己‘我以後不叫你月華了，總可以了吧’

    曼陀羅懶得理他，甩頭就走，又被他攔住了“現如今好歹我們也是同僚了。要相互溝通溝通。不然怎能為皇帝陛下效全馬之力呢？”

    曼陀羅聽完轉頭不屑地問:

    “司徒大人需要怎麽溝通呢？“

    尚君見是好機會，跳腳拍掌，笑咪咪逼近她道:

    “不如大家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談一談。”

    “大統領，恕在下忙碌之罪，在下得回寒舍溫書習武。不曾有時間與大領秉燭夜談。”說完曼陀羅大步離去，留下無奈的司徒尚君大統領。

    京城的夜，黑的特別快，一輪新月悄上技頭劃過冷清的帝師府。

    曼陀羅伏在案頭，挑燈夜讀王爺所送的《鬼穀子》書卷，完全沒注意外邊有一雙眼晴正注視著她。

    忽然，月華聽到了碎碎地腳步聲，正向她靠近，她警覺地拿著放在身旁的劍，大聲喝斥道:

    “誰！出來！“

    “我！“

    司徒尚君從黑暗的角落裏走了出來，手裏拿著糕點，笑嘻嘻地對著因深浸在浩瀚的書海裏，忘了吃飯的月華說:

    “我見你今晚沒吃什麽東西，特意拿糕點給你吃。“

    曼陀羅放下劍，無奈地歎了口氣，說:

    “不用，請回吧。“

    “這可是京城最出名的糕點，你不嚐嚐？“尚君拿著糕點在曼陀羅麵前晃來晃去，並誘惑她說“讀書讀多了，也該累了，不補充一點體力哪有精神讀呢？”

    曼陀羅視而不見，如若無人，繼續低頭刻苦。

    尚君自討無趣地看著對他視而不見曼陀羅，勉強地聳了聳肩，喃喃自語地小聲說道:

    “我把東西放在這了，記得吃哦！”

    交待完，轉身融入了黑暗中……

    第二天傍晚，曼陀羅在宮裏忙轉了一整天，都沒發現尚君糾纏的影子時，心中暗自高興。

    可當她打開回家的大門時，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尚君居然在她的家裏，拿著掃帚，挽著寬袖衣，包著大布頭，正幫她屋簷打掃著塵土。

    尚君正打掃的起勁，忽聞門聲，轉頭一看，原來是曼陀羅回來了。

    便裝成小媳婦樣，飛身到曼陀羅麵前，象寵物歡迎主人回來，搖尾乞憐，道:

    “你回來了，辛苦了，肚子餓不餓呀，“尚君獻殷勤地在曼陀羅身邊打轉。

    曼陀羅尷尬不已地捂著自愧不如的臉，頭疼地說:

    “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曼陀羅轉身想逃離現場，被尚君先行一步，奪門而關。

    當大門關閉聲響起，曼陀羅無處可逃地呆望著擋在門口的尚君，收起欲逃的動作，繼續撫著頭，歎氣。

    “晚飯已備好，請帝師大人品嚐品嚐。”阻止曼陀羅奪門出走的尚君，一副請的姿勢。

    曼陀羅隻有無奈地接受他的好意。

    “這是你最愛吃的辣味珍子雞，青椒肉丁保。”尚君夾了一小撮雞肉準備喂著她吃道:

    “來，嚐嚐看，好不好吃？”

    曼陀羅用筷子擋不了他的好意，“不用你喂，我自己來！”

    曼陀羅大口吃飽立即趕人，道:

    “我現吃飽了，你可以走了。”曼陀羅嚴厲地下逐客令，希望尚書好自為之。

    哪知尚君話頭一轉，“公主現被禁足，你一個人在此，我不放心。”尚君眼中誠然一片擔擾之意。

    曼陀羅扭過頭，回避著這份暇想。

    “吃也吃完了，看也看完了，有什麽好擔心的！”曼陀羅不厭其煩地趕他走，不希望他亂了好不容易鎮定的心！

    尚君好像明白什麽似的“哦，你是怕我們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不好聽是麽？“曼陀羅翻著白眼，仰天長歎，哪知沒有蒼天，隻有屋內房簷！

    “不怕，我有辦法！”尚君指了指屋頂，笑咪咪地自言自語道:“以後我住屋頂，就不怕你名聲有損了！“說完，飛身上了屋頂，躺在瓦片上，大聲對底下的曼陀羅說道:

    “以後就由我來保護你“

    尚君信誓旦旦地對蒼天說。留下曼陀羅在屋簷下鬱悶難堪。

    清晨，徹夜難眠的曼陀羅早早起床飛奔出門，被緊跟其後的尚君喊住‘你的早飯·····’

    “不餓！“

    曼陀羅甩門離開。

    曼陀羅為逃避尚君，匆匆進宮，麵見皇上時，卻發現尚君早到一步，已在陛下身邊上值守衛著了。

    一見曼陀羅，大打眼色暗示，向她問好。

    曼陀羅視而不見，跪下來，行禮道:

    “臣妾曼陀羅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萬歲。“

    “平身。”

    顯宗驚訝地看著兩人不約而同的同時出現，打趣地說:

    “愛卿你們好象是約好的，幾乎同時到朕的跟前，真是‘有緣’呀！“

    曼陀羅聽著這話，刺耳的蹙著眉，司徒大統領卻聽得眉開眼笑的，說這話的顯宗看著他們的樣子莫名其妙以為自已說錯了什麽

    忽然一陣騷亂，一個穿著太監服年齡十七八歲的小太監慌慌張張披頭散發朝顯宗皇帝方向跑去，並大聲呼救:

    “皇上，救命呀！皇上。“

    大統領二話不說拔刀擋在顯宗麵前，阻擋呼聲求救的外來者。

    “來者何人！“尚君大聲喝斥道。

    躲在大統領身後的顯宗皇帝探出頭來，端倪許久，才發現原來是自己貼身小太監福子。

    顯宗示意司徒退下，司徒收起劍，退到了顯宗的身後。

    福子立即跪在地上，仰麵抓住顯宗的龍袍，哀嚎道:

    “皇上，你一定要救小的命呀！”福子泣不成聲，說話詞不達意。

    顯宗看著自小陪在身邊的福子被嚇成這樣，心生憐憫安慰道:

    “起來，慢慢跟朕說，朕一定會救你的！“

    福子起身，慢慢傾訴自己的遭遇。

    原來，所有的起因全是因為戶部侍郎王圻貪汙建廟之工款，被禮部尚書左之痕參了一本，證劇確鑿，太後原來想交由吏部處理，卻被攝政王攔下，說貪汙大罪應交由攝政王來主審，最終押在京兆尹府的大牢。而貪汙重罪一幹人等都全部被抓。家屬親朋及鄰裏全部被“連坐”的律法所牽連。而福子沒進宮以前，一家剛好住在戶部侍郎家旁邊。。。

    “陛下，您一定要救福子全家呀！“福子淚流滿麵哀求道。

    顯宗皇帝為自已的無能感到痛心疾首，感慨道:

    “朕也想幫你，但朕不知怎麽幫你呢？“

    “皇上，您不幫小的，小的全家可真是沒救了。“福子撕心裂肺哭喊著，抓住這根唯一的救命稻草不放！

    顯宗皇帝不忍地撇開了頭，剛好看到了曼陀羅，顯宗仿佛看到了希望。。。

    “帝師，朕的師傅，這事就靠你了！“顯宗皇帝的眼晴閃爍著亮光，看著新上任的帝師，充滿希望的托負道。

    “陛下，臣妾無能，此事臣妾無能為力。”一有困難，顯宗立馬推開責任，找上了她，曼陀羅心知肚明地搖了搖頭，嘴上淨是無奈地微笑。

    “是呀，陛下，您這不是讓帝師成為眾矢之首嗎？”大統領偏坦道，他不希望她遇上任何危險。

    “帝師，就算朕求你了，你救救這些無辜的人吧。“說完，顯宗皇帝哀求看著曼陀羅，忍不住掉下了乞求的眼淚。

    曼陀羅看著淚如雨下，懇求她的顯宗，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好吧。“

    顯宗聽完擦幹眼淚，但曼陀羅話峰一轉，冷靜地告訴顯宗自己無能為力的原因。“但臣妾沒有上朝進諫的權限。“曼陀羅說出了自己的為難之處。

    顯宗明白曼陀羅的難處，握緊拳，牙一咬，下定決心道:

    “朕立即宣旨，曼陀羅接旨！”曼陀羅跪下接旨。

    “朕封你為帝師諫言官，朝堂二品官員，速幫受無辜的福子，擺脫`連坐’牽連！“顯宗立即下旨封曼陀羅。

    “謝主隆恩。“曼陀羅跪在地上，心中暗自高興，她終於以女人之姿站在朝堂上。終於可以與王爺並肩做戰了。

    司徒大統領擔擾地看著曼陀羅，因為這是對曆朝典法大顛覆。是與群臣為敵。她一個女人要擔著連男人都不敢輕易妄為的事，他不能坐視不管，他一定得想辦法幫她才行。。。

    夜間，尚君做好了一桌滿漢全席犒勞曼陀羅。

    “你今天不是上值嗎“曼陀羅不解地問

    “聖上怕你孤立無援，特派我全天配合你。好讓你如虎添翼。”尚君拍胸口保證絕不使其困擾，耽誤行事。

    第二天清晨，太陽還未升起，曼陀羅已穿好上朝時的朝服，望著鏡中的自己，朝冠頂帶，官服鶴立，不與其群臣男子。她嘴上揚起了笑意。是的，她與以前不同了，不再是一個低賤無名的丫環了。她是帝師諫言官！一個可以在朝堂上與群臣討論國家大事的女人。。。。

    “時候不早了，進宮的官車已在府外候著了。”尚君做好早飯在她房外說道。曼陀羅穿著官服打開了房門準備上官車。

    “我在家裏煮好飯等你下朝回來吃。“尚君笑咪咪地在她耳邊曖昧不明，旁邊送官員進宮的侍從尷尬不已。

    曼陀羅無顏以對，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朝堂上，京兆府尹左之痕拿著這事一直諷刺戶部辦事不力，戶部出了這麽大的簍子，戶部尚書應當負全責之類譏諷話。戶部尚書為了這件事頭發已急成花白，皺紋比從前多了許多，但他隻能默不吭聲，力求保命。

    曼陀羅在一旁遠遠地望著王爺，見王爺一言不發。曼陀羅也在一旁沉默不語地觀察事態。這可急壞坐在朝堂上的顯宗皇帝。而太後饒有興致地看著曼陀羅會怎麽做，太後早有耳聞顯宗皇帝下旨封了帝師一級並充許上朝諫言，她到是想看看一個女人如何顛覆律法。

    直到早朝結束，曼陀羅並無任何諫言，顯宗失望至極，太後冷哼一聲，帶著顯宗下朝去了。

    朝堂外，京兆尹府左之痕不忘套近乎，恭維曼陀羅幾句，曼陀羅笑談道:

    “左大人是怎樣看待“連坐”的那些無辜的人呢？”

    “隻不過牽連一些奴婢及平民罷了！“左之痕說完，環繞了四周一下，見沒人，小聲地靠近她，說:

    “你放心，宮裏我們的人沒被牽扯進來，不會有事的。“

    殊不知這句話刺痛了曼陀羅的心底，難道無辜的平民不是人嗎？他們的命就難道不是命嗎！

    曼陀羅回到家裏悶悶不樂，尚君看在眼裏，知道這件事曼陀羅遇上難題，心中不悅。尚君拉著曼陀羅進書房，一堆律法案例擺在曼陀羅眼前。

    “這是我從刑部借來的，典籍案例，你看看是否對你有幫助。”尚君怗怗自喜，自己終於做了一件對她有幫助的事。

    “你慢慢看，我去準備吃的，不打擾你了。“說完，尚君小心地關上書房門，拈手拈腳地離開了。

    曼陀羅看著這些典感動萬分，隻有尚君對她最好，她深知尚君對她的好，但她已心有所屬，她對尚君隻有愧疚之意。。。。

    經過連夜翻閱典籍律法，曼陀羅心裏已有應對之策。曼陀羅穿著朝服走出書房，尚君已煮好早飯在飯廳等候。

    “看你精神抖擻，肯定是想到良策了。”尚君見曼陀羅吃完早飯神采奕奕的樣子，由心稱讚道。

    曼陀羅胸有成竹地站了起來，運籌帷幄道:

    “是的，你就在此等我的好消息吧！”

    朝堂上，京兆府尹細數抓辦經過，包括“連坐”連累的無辜百姓及宮女太監數百人。左之痕振振有詞，生怕錯漏哪些細節。當左之痕陳述完後，朝堂上忽聞一聲‘臣有本參奏’發聲的正是剛上任不久的帝師諫言官曼陀羅。

    “準奏“

    太後好奇地打量曼陀羅，看她能扯上個什麽事端來

    “臣，帝師諫言師曼陀羅參奏京兆尹府左之痕‘連坐'之罪。“曼陀羅跪在禦前，進諫道。

    什麽！左之痕心一驚，怎麽曼陀羅調準槍頭打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