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林太傅(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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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地一聲,肌理細膩的黑檀木門碎裂開來,可見下腳之人腿上的功夫何其了得,這一腳又承載了何等憤怒的開天辟地之力!

    室內燈光昏黃曖昧,正在雙手開弓的南楚國長公主燕枝,驚愕地睜大了雙眼,雙唇也不由自主顫抖起來。她窄衣胡服,腳踩小牛皮靴,一身戎裝打扮。

    “三哥!”燕枝看清來人,忽然歡喜道。

    燕榕的目光並未落在燕枝臉上,反而警惕地在室內橫掃一周之後,停留於紫袍玉帶的當朝太傅身上。

    但見她衣冠整齊,並無半分逾矩,到似是真的在與小妹切磋射藝。

    見燕榕看她,林馥便低了頭,做了個拱手之禮。

    “這樣晚了,小妹怎麽還留著這等陰陽難辨之人在宮中?”燕榕這番話說得極其輕蔑,林馥乃是聖上欽點的一品太傅,縱是她相貌陰柔,身形單薄,卻也是個上馬能縱橫捭闔,下馬能運籌帷幄的稀世奇才。可是慶安王這一番話,卻是擺明了看不起這位新晉太傅大人。

    “外臣非聖上傳喚不得入宮,更不得擅自入寢宮。如今已是戌時,倒是有大膽違命,不顧項上人頭的?”燕榕若無其事地掃了林馥一眼,心道你若此時來求我,我便會在皇兄麵前保下你,也不枉你我相識數載。

    哪知林馥根本不接他的話,反而對著燕枝抱拳道:“下官不打擾殿下兄妹敘舊,告辭了。”

    “林太傅!”燕枝還要說些什麽,便見林馥頭也不回地走遠了。她氣得將長弓往地上一擲,“你氣她做什麽?她走了,還有誰肯教我射藝?”

    燕榕也不曾料到,林馥竟是絲毫不懼怕他這風頭正盛的南楚慶安王。不可一世的冷漠神情、決然不肯回頭的孤高背影,仿佛在對他說:殿下大可去陛下麵前彈劾下官。

    燕榕未能得償所願,神情萎靡地乘車出宮。他獨自囿於狹小的空間,不由想起了過往種種。他與林馥十六歲便相識,彼時他不過被少年絢爛奪目的武藝所驚豔。而後他強行擄了林馥在身邊,日夜與她切磋棋藝,武藝,演習軍法排陣之道。說起來,林馥不過是相貌與名姓嬌軟了些,其他方麵可是剛硬得很呐!

    譬如她堅實有力的胸膛,整齊排列的八塊腹肌,以及每每切磋技藝,打得他連連敗退的那股狠勁。及至兩年前,燕榕終於揚眉吐氣,不論是力量還是武藝,皆開始反超林馥。

    而林馥似乎也無心於兵法武藝,反倒是日日讀些玄虛悟道之書,愈發擺出一副看破紅塵,將要出家的姿態。

    兩年前,碧海城。燕榕的生辰宴上,林馥並未出現。燕榕覺得她愈發孤僻了,分明是個胸中有溝壑,能成大事之人,卻偏偏遮掩著才華,不教旁人瞧見。

    飲多了酒,行事總會比較衝動,燕榕卻是推開了阻攔他的婢子,徑直往浴房而來,他推門的一瞬間,隻是看到一個極美的背影,長發堪堪遮住勁瘦的上身,卻遮不住沾著水滴的一雙腿。

    燕榕從不知道,林馥的腿那樣直,那樣白,其上光滑到沒有一根男兒毛發。水滴兒自是毫無阻擋的緩緩下落,一如他落在林馥腳踝之上、拔也拔不出來的一雙眼。

    林馥背對於他,伸手扯過掛在一旁的長衫,須臾之間將自己裹了個嚴嚴實實,卻是沒有回頭看他,“屬下衣冠不整,衝撞了殿下,請殿下稍等片刻,更衣之後相見。”

    燕榕卻未曾挪開半步,“你我兄弟一場,何必在意那些虛禮?”

    他反倒是走近了兩步,“今日是我的生辰,你為何不肯相見?”

    “我與殿下素來親近,已經傳出些不好的流言,有辱殿下聲譽。”林馥道。

    燕榕啞然失笑,城中盛傳他好男風,他又不在意,“清者自清,你越是這般……”

    燕榕不由自主去扳她的雙肩,許是醉了,他總覺得林馥的身子比平日更加窄小。

    手一觸她,林馥如驚弓之鳥一般,忽然逃離開來。燕榕愈發看不懂她,不由分說扯著她的頭發道:“怎麽跟個女人一樣?”

    他的武藝已在林馥之上,此刻卻是雙手並用,狠狠鎖住她的身子,低頭看來。

    定是他喝醉了,林馥平日裏並未有這樣白,她的眉眼沒有這麽亮,嘴唇也沒有這樣誘人。

    況且,他早就摸過她的胸脯,是個男人無疑!

    男人,女人?

    燕榕的腦中空白了一瞬,卻是又向她胸口襲來。

    “殿下請自重!”林馥猛的將雙臂抱在胸前,巧妙地躲開他的觸碰。

    燕榕不由笑了,“你怕什麽?”

    喝多了,果真喝多了。林馥的手怎會這樣小,這樣細?

    燕榕忽然戲弄心起,一隻手鉗住她的手腕,大力按在於她胸前,另一隻手卻是往衣袍之下探去。

    軍中男兒素來不拘小節,一同如廁、沐浴也是稀鬆平常。連江城的一眾將領之中,還沒有哪個的身材偉岸能勝過城主,不知這胸肌與腹肌俱是硬邦邦的林馥,是否能比他更具陽剛之氣?

    未待他得逞,濕漉漉的衣袍之下忽然伸出一片白花花的腿,不由分說便以膝蓋向他要害攻來!

    我的天!林馥竟是要暗算於他!燕榕大手一按,隻覺得……好軟好滑?

    他忽然低頭,隻見林馥迅速收回了腿,就好比羞見男子的絕世佳人驚鴻一瞥,叫他想要窺探更多。

    究竟是從何時起,林馥的一舉一動,便軟綿綿如羽毛般,撓得他心上癢癢?

    “殿下當真要落實了龍陽之說?”林馥怒道。

    燕榕愈發用力地壓著他的身子,不停地笑,素來喜怒不形於色的林馥,居然怒了?

    這個生辰賀禮,實在是有趣!

    燕榕卻仍是板著臉道:“今日是本王生辰,你非但沒有準備賀禮,倒是險些廢了本王,該當何罪?”

    但見林馥目光閃躲,容顏愈發窘迫而嬌豔。

    燕榕心動不已,“不如……教本王落實了龍陽之說!”

    林馥驀然睜大了眼,卻被他按住雙手,抵住膝蓋,絲毫動彈不得。

    燕榕口中的酒氣迅速擴散開來,兩人唇瓣一觸,戰事即發,須臾之間便短兵相接,激烈地你來我往,癡鬥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