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幕後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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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此處是天牢。”
燕榕的氣息落在她耳邊,如同那日手把手教她使用梨花槍一般,竟是令她手腳僵硬,不能動彈。
“我知道。”他隻是覺得林馥同其他男人不一樣。任憑男子的相貌如何英俊,待到離得近了,還不是麵容硬朗,臉上冒出黑黢黢的胡子碴來,更有甚者幾日也不曾沐浴,周身飄散著汗水消散後的熏天惡臭。可是林馥不同,他越是靠近,越是找不到一絲瑕疵。雖說男子不用描眉敷粉,每日修容也是必要的,可是林馥卻不像他,潔白細致的臉仿佛天生不需修容。
燕榕看著看著,卻是忍不住伸手摩挲她側臉的肌膚。
林馥側身躲閃,卻被燕榕抵到牆角無處可逃。慶安王殿下能對一個“男人”癡迷到這般情不自禁,簡直教林馥無言以對。可是畢竟男女有別,他欺身壓迫她也便罷了,手指又不安分地在她領口盤旋,如同隨時要鑽入她衣襟中興風作浪的靈蛇一般。
燕榕想起隨身帶了糕點,這才放開了林馥,往自己懷中探去。她不知他又要做什麽,卻是往一旁躲了躲,若是他再敢有什麽動作……那兩個獄卒又是見錢眼開的,難不成今日就在這裏吃啞巴虧?
待燕榕摸索出了幾塊糕點,才想起方才抱林馥的時候,被她帶著鐐銬的手猛地推了一下胸口,糕點便盡數碎了。
林馥真是……要對他下狠手。
見燕榕並無惡意,林馥這才放鬆了警惕,她似乎惡意揣測了慶安王的意圖。但見他捏起一塊糕點,道:“你在碧海城之時便喜歡吃這些,像個女人似的。”
說著便將糕點送到林馥嘴邊,要伸手喂她。
這哪裏了得,林馥搖頭道:“我不吃。”
“有什麽扭扭捏捏的。”燕榕忽然捏住她的下頜,將那塊糕點塞了進去。
這般喂食的動作實在粗魯,隻是入口的味道十分熟悉,就像是年少時常常吃到的牛肉餡餅。
見林馥的神情漸漸柔軟,甚至有幾分回味的模樣,燕榕又道:“南楚的糕點從來不會剁了肉餡在裏麵,可是皇嫂喜歡,宮裏便多了這等零嘴。”
林馥卻不答話,低著頭慢條斯理地咀嚼,她腦子裏裝著許多許多事,她幾乎都要忘了,今夜原來是除夕夜。
因著燕榕方才的胡亂填塞,那糕點的殘渣便粘在林馥臉上,他饒有興致目地看她,“好吃嗎?”
“很好。”林馥答:“多謝殿……”
林馥的手腳本就被鐐銬束縛著,哪知燕榕忽然製住她的手,將她壓在牆上,低頭舔了舔她唇角的殘渣。他像一條蛇,迅猛冷冽卻又無孔不入,頃刻之間便尋到唇瓣之間的一線縫隙,深入敵營興風作浪,勾著她柔軟的舌尖,攪得她方寸大亂。
林馥霎時驚呆了,這般一氣嗬成,竟是比兩年前在碧海城嫻熟了許多。
燕榕見身前之人尚有幾分震驚,卻是趁此機會將朝思暮想的事物給落實了。幸得林馥被束縛著手腳,燕榕能感覺到她的抗拒,雖然她的抗拒不過是徒勞無功。
“林馥。”他想要撫平她的情緒,卻不知該如何說起,“我並不是在消遣你。”
他真真正正想要林馥卸下一切防備,全心全意接納於他。自從刑部拿人之後,燕榕甚至沒睡過一天好覺。今日見到林馥毫發無損的模樣,他才覺著擔憂少了,怒氣消了,一顆心終於平靜了。
林馥滿麵錯愕,他一而再再二三地向她吐露心聲,教她也隱約覺得,他並不似碧海城的那一次酒後興起。他究竟是從何時生出了這般心思?他不了解她,不知她是誰,不知她的過往,甚至連她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殿下喜愛的,究竟是男子還是女子?”林馥抗拒著躲閃。
燕榕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若是他說自己喜愛男子,林馥難免會以她喜歡女人為由拒絕。若說他喜愛女人……此時此刻豈不是在自己打臉?
“我不知道。”燕榕索性環住她的腰身,“你是男子,我便喜愛男子,你是女子,我就喜愛女子。”
世上怎麽會有這樣的人?林馥難以置信地睜大雙眼,她也不是沒有同人親吻過,卻不及他這般張揚恣睢。他的吻如同他的火器一般熾烈,令她雙頰通紅,衝天熱浪灼燒得她喘不過氣來。
燕榕隻覺壓抑了數日的情愫終於爆發,還是在林馥無力反抗的時候,當真教他渾身舒暢。可是分明已經落實了朝思暮想之事,他卻像是不滿足似的,分明想要對眼前之人再做出些別的。
燕榕目不轉睛地盯著林馥,她顯然也覺察出了他的心思。他對她的情愫不隻是喜愛,還有欲念,這般想法忽然在體內升騰起來,憋得他莫名煩躁。
“此處是刑部大牢,待我出去後再向殿下言明心中所想。”林馥低聲道。不論如何,先穩住他再說。
燕榕看著她緊張的模樣,不由笑道:“言下之意,太傅是在催我速速結案,還你一個清白?”
林馥點頭,查案才是正事,在天牢裏摟摟抱抱算什麽!
“我定會全力保你。”燕榕麵不改色道:“不知太傅肯不肯以身相報,圓了我的念想?”
乘人之危卻不知恥!林馥稍稍平複了心緒,點頭道:“好。”
燕榕的眼睛瞬時亮了,“最多不過三日,我必不會再教你受這般委屈。”
話音剛落,外麵卻忽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嶽大人!”
“尚書大人。”
燕榕還以為是誰,原來是刑部尚書嶽臨江親至。他鬆開林馥,又將她散亂的衣襟整理了一番,這才慢條斯理地退到桌子前坐下。
嶽臨江抬步而入之時,隻見裏麵的兩人相距甚遠。林馥手腳皆被鐐銬束縛,低頭坐在床上,而慶安王則坐在遠處。一見他進來,慶安王卻是笑道:“嶽大人真是恪盡職守,除夕夜竟也不忘查案!”
嶽臨江笑答:“例行巡查而已。”他不過是借著送妹妹去玄明寺的空隙,來一趟刑部大牢。甫一入內便被林馥的模樣吸引了去,但見她眉眼明媚,唇瓣更是明豔似初春的桃花。看來他不在的這幾日,倒是有人將她照顧得很好。
燕榕見嶽臨江的目光頻頻望向林馥,卻是上前道:“城中治安甚好,今夜又無要案,隨我去喝酒罷。”
嶽臨江被燕榕拽出了天牢,也隻有隨他離去,他總不能說自己是來看林馥的。他一直擔憂林馥在獄中受苦,方才卻見牢房一麵靠牆,三麵覆以簾幕,分明是有人擔心她的女子身份在獄中多有不便。如此心細又體貼的,恐怕隻有平日裏不議朝政的皇後。
嶽臨江起初以為,林馥被拿入獄是中了別人的圈套。而今看來,再也沒有比刑部大牢更安全的地方了。
燕榕忽然道:“你這刑部尚書不在,屬下辦事的力度大不如從前。”
嶽臨江點頭,“殿下放心,我既然回來,便是要將這案子查個水落石出。”